第 章 未命名草稿
趙嫣望着江晨一臉悵然，想起了幼時彼此說過的話，那還是十二年前的七巧節上。
她提着手中的燈花看着一對有情之人經過，歪着頭好奇地詢問起身後坐在輪椅上的男孩。
“師兄，剛剛那兩人為何會牽着手？”
只見輪椅上的男孩也不過十三、四的模樣，眼神寵溺地摸看着小女孩的頭頂，但說的話卻似成人一般。
“因為他們互相歡喜才會如此。”
哪知小女孩茫然的臉上突現欣喜，激動地握住男孩的手，一臉認真道:“那子嫣也要同師兄牽手。”
“為何？”男孩眼帶笑意地詢問着小女孩。
“因為子嫣歡喜師兄啊，並且師兄以後也只能牽子嫣一人。”小女孩說著最後一句話時，還特意做了個插腰鼓嘴的動作以表生氣。
這霸道的模樣可把男孩給逗樂了，連連應聲答應:“好，師兄保證只牽子嫣一人，但就怕子嫣未來只會想着夫婿而忘了師兄。”
“不會的師兄，等子嫣長大就找師兄當我的郎君。”小女孩認真地道，可一個十歲的孩子說的話怎可當真。
男孩只是寵溺地回答:“師兄不可以當子嫣的郎君。”
小女孩一臉疑惑地問:“為什麼師兄不能當子嫣郎君？”
“因為師兄給不了子嫣的東西太多了，沒有資格。”男孩看着小女孩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無奈地回答，見小女孩似還想接問下去，男孩及時出聲手指着不遠處的花燈道:
“子嫣，我們去看看那頂花燈可好。”
小女孩甜甜地應下，全然忘了先前的交談:“好。”
趙嫣現在回想起來，先前對方所說的沒有資格，再聯想到剛剛對方說的話，一個巨大的猜想出現，抬頭看着對面的男子，猶豫良久才問出聲:
“我只想知道你當初為何要那般對我？”
聽到這話，江晨止不住地想逃避，但當他看到趙嫣眼神中的執着時，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深深地嘆了口氣苦笑道:
“我給不了，這樣對你不公平。”
趙嫣看着江晨滿臉的自責，寥寥數語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給不了她當母親的資格，可她並未曾介意過）徑直出口反問着:
“那你覺得對我的所作所為就是公平？我又何時曾說過我介意？”
江晨聽着趙嫣咄咄逼人的詢問，啞口無言，他心中清楚這一切的所作所為都只是他認為的好，強加到對方身上，嗓子干啞的只能吐出一句:“我只是希望你快樂。”
趙嫣聽到這句話，氣極反笑起來，可那雙明亮的雙眼中浸滿了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撕開對方錯誤的遮羞布:
“哈哈哈，希望我快樂？你覺得如今的我快樂？你永遠都是如此的自以為是，只認為自己做得對的卻從未詢問過我的意願。”
江晨無力反駁，看着趙嫣雙目通紅倔強的模樣，發現從前自己所做的全是錯的，面對着趙嫣的怒火，只能無力的說著無力的道歉:“對不起。”
趙嫣一聽到這三個字，原本被理智壓抑住的委屈像被人打破個口子，盡數外泄，撕心裂肺地控訴着:
“我不要對不起，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三個字，你明白嗎？為什麼你事到如今都不肯說你歡喜我，為什麼啊！”
江晨看着趙嫣情緒崩潰地砸着東西，不顧自身的安危上前緊緊抱住對方，任由對方如何掙扎也不曾鬆手。
處於暴走中的趙嫣，外加上喝酒的緣故，看着抱緊自己的來者，發覺自己掙脫不開對方束縛，直接一口狠狠咬在江晨的肩膀處，發泄似的緊咬不放，江晨疼得冷吸了口氣。
衛見狀想上前搭把手，卻被江晨揮手制止住，手上一下一下輕撫着趙嫣的後背，溫聲細語的聲音安撫着:
“師兄知道錯了，一直未曾與子嫣說過，我歡喜你，是我的膽小懦弱造成你受了如此多的委屈，子嫣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彌補嗎？”
答案顯而易見，早在趙嫣得知自己猜想是對的那一刻起就原諒了江晨，就是心中的那些委屈發泄不出，才會有剛才的一出。
當她鬆開口看着自己剛咬的那個位置已透出一抹微紅時，有些心痛對方為什麼不推開她，可也就是那麼一秒便覺得對方這是話該，故作冷靜的道:“放開我。”
江晨覺得懷裏的女人已經徹底平靜下來，這才放開雙手，望着趙嫣淚痕未乾小臉兒上盡現漠然，察覺到和以前一樣沒有進步，難免有些悵然。
趙嫣盡將江晨的情緒盡入眼中，心中無盡的痛快，她也要對方嘗嘗患得患失的感受，故意不回應，直到瞧見江晨臉上出現懊悔的情緒時才緩緩出聲:
“看你今後的表現。”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江晨，突然聽到趙嫣的這樣一句話，只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當反應過來欣喜時卻發覺身邊坐着的人己不見蹤影。
衛實在是看不過江晨這一臉傻笑的模樣，手指着趙嫣離去的方向，只見江晨手上慌忙的轉動輪椅叫喊着追了上去:“子嫣，等等我。”
而剛走出前院的趙嫣，聽到身後傳來江晨無法掩蓋的愉悅聲，腳下速度放緩下來，嘴角也顯現出一抹笑容來。
江晨看着前方走廊處的人兒，手下轉動輪椅的速度加快起來，眼看着就要追趕上前方的人，對方卻突然加速拉開與聽的距離再放緩速度。
如此幾次，他要還不明白那真是死了算了，明顯就是趙嫣在懲罰他，這有仇必報的性格真是讓他累慘了，一直追趕着手都快廢了，終於前方的人停到房間內他才有休息的時間。
趙嫣透過門縫看着外面滿頭大汗的人，起身便去換身衣服再出去，門一打開的瞬間便見男人手上正拿着幾朵花遞給她，一臉殷勤道:
“子嫣，給。”
“你哪來的？”趙嫣看着手中有些眼熟的花問出聲，還未待江晨出聲，似想起了什麼，眉間微皺起着道:“是不是在左側花壇採的？”
江晨正想出聲詢問對方如何知曉的，可當看到趙嫣那皺起的眉眼，突然想到對方有種花的習慣，不會這麼巧吧？想着自己剛剛還特意挑開的正好地摘，下意識的吞咽了口口水。
趙嫣看到江晨這副后怕討好的笑，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着手上剛買沒多久的花，深深地嘆了口氣，看向罪魁禍首嚴肅道:“我的花你摘了，拿什麼來賠我？”
江晨將主意打到皇宮裏的花園裏，討好的對着趙嫣提議:“子嫣，要不師兄將宮裏的拿來賠你可好？”
可未曾想趙嫣直接拒絕了，還一臉嫌棄的說:“你宮裏的花太丑了，正好我那還有種子，等明日你再幫我種上如何？”
江晨想着他皇宮裏的花與趙嫣手上的花一對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好吧！可他根本不敢這樣說，如實的點頭應下。
“走了，爹爹、娘親們應當等及了。”心情大好的趙嫣手拿着花推着江晨，快速走着，哪有一絲剛才微怒的模樣。
江晨無聲的笑着，明顯感覺到對方剛才是裝的，就為了明日讓他親手種花，這彆扭的小模樣也不知從哪學的，再多來幾個彆扭他可喜歡了。
怎麼可能不喜歡，經歷過趙嫣的冷陌相對，江晨是再也不想體會了，那感覺比冷暴力還要讓人無助。
趙嫣並不知道江晨在想着什麼，她正盤算着要不要去多買些花種回來，讓江晨種上，她可沒忘對方曾說過給她親手種一片花園的承諾，這麼多年也未見實現，她可得多收點利息警告時方要守時守信。
還不知道明日即將累趴下的江晨，心裏正喜滋滋的明日可以找借口與趙嫣呆在一塊，想起就感覺這花可以多種個幾天，這樣他就有借口賴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