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肅王回來了！
“肅王回來了！”
“肅王回來了！肅王回來了！”
“肅王回來了！肅王回來了......”
當日下午，被送去金軍大營為質的肅王趙樞回來了，消息迅速在汴梁城傳開！
汴梁城，也就是開封城，因為是宋朝國都，當時人都稱之為“東京開封府”。
城池正中央是皇宮所在，皇宮垂拱殿中，宋欽宗趙桓和文武百官聚集一堂。
北宋孱弱，嚴格意義上從未統一中華大地。
北宋雖然軟弱，喪權辱國，但對百姓尚算溫和，開國以來昏君不少，但好在沒有暴君，風氣也算開化。
皇宮花園甚至向汴梁城普通百姓開放，皇宮規模在各朝各代算是小規模，皇宮內的殿宇並不很多。
大慶殿是皇宮的正殿，是舉行大典的地方，平日裏並不使用。大慶殿之北的紫宸殿，是皇帝視朝的前殿。每月朔望的朝會、郊廟典禮完成時的受賀及接見契丹使臣都在紫宸殿舉行。
大慶殿西側的垂拱殿，才是皇帝平日聽政的地方。
今天垂拱殿上一片安靜，欽宗趙桓眉頭緊蹙，臉上愁雲滿布。
眾大臣分文武分立兩邊，有人臉上有興奮之色，有人埋頭不語，面無表情，但更多人和趙桓一樣充滿憂愁，甚至有人搖頭嘆息。
“肅王”李洋站在右側第一位，他瞟了龍椅上的趙桓一眼，只見他雖然神色憂鬱，但面色白皙，身材單薄，到和自己有幾分相像。
李洋又掃視一周眾臣，心中冷笑，顯然不論是欽宗，還是百官，對自己的回歸似乎並不歡迎。
豈止是不歡迎，簡直是厭惡。
“老五，你怎麼回來呢？”
很快，欽宗趙桓抬頭看着李洋，打破了大殿的安靜。
伴隨着趙桓的發問，眾臣也齊刷刷的看着李洋。顯然，大家都在等他的回答。
李洋心中不禁悲涼，真的替趙樞感到悲哀。
不管怎麼樣，趙樞是趙桓的親弟弟，也是這些大臣們的王爺。
自己千辛萬苦，使盡計謀終於從狼窩虎穴中逃出生天，逃回自己家裏。
然而，自己的親哥哥，大宋的皇帝，第一句話竟然質疑自己為何要回來？
“官家......臣弟不能回？”李洋看了高高在上的趙桓一眼反問，言語中儘是無奈和心酸。
宋朝是歷史上唯一稱呼皇帝為“官家”的朝代，體現了君臣和諧，也是宋朝趙家王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具體寫照。
當然，在正當場合和大典祭祀的時候，臣子還是得恭恭敬敬稱呼為皇帝為“陛下”。
面對趙樞的反問，趙桓一下子愣住，“這......這......”
“肅王殿下！”只見一個面帶猥鄙神態，年過五旬的老臣對李洋拱手道：“肅王孤身入敵營為質，為國紓難，怎得就......回來呢？”
李洋看向此人，原主趙樞的記憶告訴他，此人就是李邦彥。
李邦彥，北宋末年宰相、奸臣。
此人賜進士出身，官至中書舍人，再拜尚書左丞，遷少宰，到宋欽宗即位後進一步升遷為太宰，終成百官之首。
雖成百官之首，但李邦彥歷任各職都毫無建樹，不過是靠着拍馬獻媚得以陞官，汴梁人都稱他為“浪子宰相”，諷刺其不謀正事，只知阿諛順承諂媚。
而現在金兵兵臨城下，李邦彥早就嚇破膽，是為主和派，其實也就是投降派的核心，慫恿欽宗接受金軍一切要求，祈求談和。
李洋微微轉過頭來，鷹一般銳利的雙眼死死盯着李邦彥，冷笑再次問道：“李相公，本王不能回來嗎？”
李邦彥大驚，以往肅王雖然是為親王，但生性羸弱，關起門來過日子罷了，從無登上朝堂議事，即便在宮中見到百官也是轉身而走，搭訕都不願意。
而現在他為何突然如此雄武，朝堂之上正面硬懟自己！
“微臣，微臣......這，這......”面對李洋赫赫威嚴，這個“浪子宰相”囁囁嚅嚅憋了好久，終究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一個做臣子的，難道要質疑本王不成？”李洋踏上一步，面若寒霜，再次逼問。
李邦彥嚇的不禁倒退兩步，慌不迭的搖手：“不，不，不......微臣，微臣並無此意......”
如此一幕，莫說李邦彥，文武百官，哪怕是欽宗趙桓都驚的目瞪口呆。
以前的肅王趙樞怎麼樣大家都清楚，遇見兄長父母說句問候語都費勁，而今天的表現為何如此天差地別？
難道去了一趟金軍大營，就脫胎換骨了不成？
這時一個四十歲左右，面色剛毅，氣質干雲的大臣站出來大聲道：“肅王殿下乃趙家皇室嫡子嫡孫，太上皇嫡子，幸得脫離金賊魔窟，實乃萬幸，爾等不但不額手稱慶，反而有刁難之意，這難道是為臣之道嗎？”
李洋眼見有人出來打抱不平，心中稍感欣慰，正眼看去，正是兵部侍郎、尚書右丞李綱。
李綱，字伯紀。他是這片污濁之地難得的清流，兩宋之際抗金名臣，民族英雄。
前些日子金軍先鋒前兩次進攻汴梁，正是李綱臨危授命，團結軍民，打退金軍，取得守城初步勝利。
面對李綱的詰問，眾臣只得唯唯諾諾，有人拱手慶賀肅王平安得歸。
眼見如此，趙桓站起身來，面色稍帶暖意，尬笑道：“老五，老五你不必如此激動......大家只是好奇，金軍為何會放你回來？”
李洋看着這個“賣弟專業戶”，漠然道：“官家明鑒，並非臣弟主動返回，而是金人將臣弟遣回。”
金人遣回？！
李洋話音未落，立刻在朝中掀起一陣小騷亂，眾人紛紛竊竊私語。
“金人遣回？！”
“咦！怎得又是這樣？康王如此，如今肅王又是如此！”
“金人這是為何啊？”
......
李洋掃視眾人一周，對着趙桓冷笑道：“金人稱臣弟並非真正皇室子女，因此遣回臣弟。”
“啊！”趙桓忍不住叫出聲來，“怎麼又和上次一模一樣！上次老九去金軍軍營為質，他們說他是假冒，這次又說你是假冒的！”
他口中的老九，自然就是康王趙構。
群臣見金軍一次次退回“人質王爺”，特別是那些主和派大臣，一個個慌了神，不知道外面的“金爺爺”究竟要幹什麼？
李洋乾脆給他們“答案”。
“金賊酋首斡離不放出狠話......”
斡離不正是完顏宗望，是大宋中原人對完顏宗望的別稱。翰離不放出狠話，也就是完顏宗望放出狠話。
片刻之間，大殿上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直勾勾的落在李洋身上。
李洋頗覺好笑，一聲嘆息后，卻故意留下下半句。
很快，有人忍不住了，正是中書門下侍郎白時中，此人和李邦彥一樣屬於卑躬屈膝之輩，同樣屬於主和派的核心人物之一。
只見他顫顫巍巍走向前，向李洋深鞠一躬，訕笑道：“王爺，這斡離不......賊酋斡離不究竟放出什麼狠話啊？”
李洋裝模作樣再次長嘆，無奈搖搖頭道：“這個斡離不......可真狠毒啊！”
你們越是着急，我越是調戲！
終於，趙桓把持不住了，“啪！啪！啪！”幾下從龍椅上直接走了下來，面對着李洋火急火燎道：“老五你快說啊！斡離不到底放出什麼狠話呢？難道要朕去當人質不成？”
“官家，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