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匪首盡誅
歐陽立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只有恐懼,無盡的恐懼,眼前之人不可力敵!這種來自生命維度層次的碾壓,讓他根本就起不了反抗的念頭。
他轉身就逃,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眨眼間就到了十丈外,回首望去,只見那道身影矗立在原地未動。
再一步奔出已二十丈外,他看到那道虛影還是未追來,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可就在這時候,虛影揮筆在簿冊上緩緩劃過。
歐陽立縱行在空中如鳥兒滑行一般身軀陡然一僵,然後直挺挺地摔落在地,一顆圓溜溜的珠子滾落出來。
“死了,我已經死了,我是怎麼死的?這……到底是誰?”這是歐陽立最後的念頭!
錢老三等六人都看到了這般場景,求生欲讓他們奮起了最後一點力氣,其中兩人率先擺脫了恐懼感帶來的壓制,連滾帶爬向外逃走。
“狼王寨孫豹,陽壽已盡,當亡!”
“狼王寨張晉,陽壽已盡,當亡!”
兩筆劃過,逃走的孫豹和張晉身軀失去控制,踉蹌兩步翻滾在地,抽搐了幾下,就沒了氣息。
錢老三心中冰涼,內心恐慌,看到那道虛影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奮起最後一點力氣,怒聲狂吼,提刀斬上:“我要殺了你!”
一筆劃過。
“狼王寨錢青,陽壽已盡,當亡!”
哐當,長刀落地,錢老三跪倒在地,目光里透着不甘。
“饒命,饒命!”最後一個山匪聲音顫抖着在地磕頭,尿跡染濕了地面。
“狼王寨葉才良,殺孽深重,罪無可赦,今日陽壽已盡,當亡!”
話音中,虛影揮筆劃過,最後山匪倒地身亡!與之同時,虛影消失,金光消散,顯露出人身來,正是秦安,此時的他眼神和面容都毫無表情,猶如九天神明,漠然看向世間!
砰!秦安仰頭倒下。
沉寂、安靜,周鐵林、季捕頭、張元誠等人神色愕然,此刻,疼痛、傷勢乃至呼吸似乎都顯得不那麼重要!
轟隆,斷龍石止住了下降,然後緩緩上升,幾道身影自縫隙下穿了出來。
“阿公!”
“季頭兒,你沒事吧?”
出來的眾人沒有誰敢去碰秦安。
“他……這位少年恩人……是誰?”季捕頭捂着胸口被人扶着勉強站起,指着秦安道。
“我村的長……土地神廟廟祝秦安!”
周鐵林又看向階梯之下那一具具屍體,悲痛萬分!此時的他多麼的後悔,後悔沒有聽秦安之言,越想越覺得悔恨難當,一聲慘笑,再也控制不住傷勢,鮮血噴出。
“我們得救了,山匪都死了!”洞穴內有讓人大聲道。
就算秦安消失,可山洞深處眾人依舊在跪拜,聽得這聲音,山洞內片刻的沉寂,隨後喜極而泣的哭聲、歡呼聲四起。
“拜謝土地神公!”一人又向著秦安剛才站立的位置跪拜,隨後更多的加入進來,這一刻他們更加心甘情願,完全來自內心的感恩和信服。
死裏逃生的大喜之後,便是無盡的傷痛,龍溪村死傷太慘重了,二十多個獵隊的人員只剩下六人!幾乎每家每戶都有親人慘死!
無盡的傷悲籠罩着整個村落,一聲聲撕肝裂膽的呼喊,尖厲而嘶啞的哭聲是那麼苦澀,彷彿在黃連水裏泡過似的。
周彝強忍着悲痛安排諸般事情,重傷人員的安置、獵隊和捕役遺體的收斂,村裡主事的人死了大半,周鐵林也失血過多,
昏迷過去這一切重擔都壓在他身上。
秦安也被抬進了一間屋裏,村裏的醫者仔細檢查,並未發現他有任何傷勢,可不論用什麼辦法他都昏迷不醒。
周彝安排人去請旁邊村落請大夫過來醫治,而季捕頭早已經飛鳥傳信稟告縣衙。
傍晚,縣衙和鄉上的人到了,與之同時,一個消息也傳了過來,十數裡外的兩個村落被屠村了,兩個村三百四十三人全部慘死,無一生還。
周彝聞聽到消息,神情複雜,悔的是未聽秦安之言,慶幸的是龍溪村雖遭大劫,可有土地神保佑,得以倖存。
縣尊震怒,請得數位道胎境、玄師高手出動,緝殺匪徒。
又有一行人到了龍溪村,周彝、重傷的季捕頭和張元誠都到村口迎接。
當先一人身材消瘦,頜下留着青須,一身官服,腰間佩掛組綬,正是這黔南一縣之長,秦華翰。在他身旁還有一個身着青色道裝,手持拂塵的道士。
“下官(屬下、草民)拜見縣尊大人,拜見玄城真人。”眾人躬身作揖。
秦華翰抬手道:“不必多禮,龍溪村遭此大劫,本官身為父母官,受之有愧。”
那道士只是稽首還禮,並未說話,目光隨意掃視着這龍溪村的房屋和周圍地勢。
“是屬下無能,請縣尊降罪!”季捕頭強忍傷痛,單膝跪地道。
秦華翰道:“好了,面對道胎境高手和數位真武境的山匪,你奮勇抵擋,最終能保下龍溪村,你有功無過。大劫剛過,爾等帶我看望傷者,再去拜祭土地神!”
拜祭土地神,這才是他此行目的!
周彝領着秦華翰來到安置傷員的院落,面對重傷起不了身的林重、周鐵林,秦華翰只是簡單慰問幾句,來到秦安的房間,終於神色微微有些變化。
“這就是那秦小廟祝?”
“稟縣尊,正是,若非他神有上神印記,我龍溪村只怕也如其他村落一般,全村老小都難逃大劫。”周彝道。
“一直都未醒過嗎?”
“沒有,縣裏的大夫也看過了,全身上下都沒有傷口,可就是昏迷不醒。”周彝道。
秦華翰轉身對旁邊的道士道:“真人,勞煩你檢查一下。”
“正有此意。”
道士伸手搭在秦安脈門,過了半晌,皺了皺眉頭,收回手指。
周彝着急的問道:“真人,小廟祝怎樣?”
道士遲疑一下,道:“周身上下,卻是無傷,不過,猜想應該是凡人之軀接引仙神,意識無法承受的緣故。”
“那他何時可以醒來?本官也想與之談談。”秦華翰道。
道士搖頭:“或許明日,也或許……醒不來。”
周彝大驚失色,道:“真人可否能說明白一些?可有救治之法?他是我全村上下的恩人。”
道士道:“此等事情我也未遇到過,等我回觀里請教后,看能否有辦法。”
秦華翰失望,道:“如此,只好暫時作罷,周里正,帶本官再去看看神廟吧。”
片刻后,一行人又來到了長生廟前。
廟門被人打開,秦華翰和玄誠真人卻站在門外並未着急入內。
“真人,你如何看?”秦華翰道。
道士拿出一個小瓶,滴出兩滴液體,抹在眼皮上,雙眼頓時散發出銀色光芒,攝人心神。
過了一會兒,道士皺眉道:“神像之上確有神意彙集,只是,這土地神的尊號貧道從未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