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章 心緒激蕩的喬峰
待到智光大師說到這場雁門關血案的最後,他們將一個契丹嬰兒託付給少室山下一戶農家夫婦撫養的時候,喬峰已是坐不住了,因為他心中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智光大師!那少室山下的農家……他姓甚名誰?”
“你既已經猜到,我也不必隱瞞,那農戶姓喬,名字叫做三槐。”
此言一出,喬峰當即如遭雷劈:
“我……我父親……”
心神激蕩之下,喬峰一把抓住了智光大師身上袈裟,怒吼起來:
“胡說八道!捏造這麼一篇鬼話來陷害我!我是堂堂漢人,絕非契丹胡虜!”
眼見喬峰情緒失控,徐長老以及譚公譚婆還有趙錢孫連忙沖了上來:
“不可魯莽!”
喬峰此時正是情緒激動之際,只將衝來的四人都當作了誣陷自己的仇敵,空着的一掌瞬間拍出。
頓時,只見兩道金龍騰飛而出,盤旋在喬峰身前,攔得四人再不能前進一步。
“喬幫主!智光大師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得傷害他姓名啊!”
眼見已經無法出手阻攔喬峰,譚婆連忙開口勸阻喬峰,卻不料她此話一出,一個聲音卻是幽幽響了起來:
“譚婆說的這話好沒道理。若是智光大師所說為真,他就是殺害我喬大哥親生父母的殺人兇手。殺人償命,他就算被我喬大哥所殺,也不該有什麼怨言吧?”
聽聞這話,徐長老這四人皆朝着說出此話的沈翼怒目而視,他們沒想到在這個他們都在勸阻喬峰的時候,居然還有人添油加醋。
倒是喬峰,在打出那一掌雙龍出海之後,他反倒冷靜了些許,儘管還攥着智光大師身上袈裟,但話語中的怒氣,卻是克制了許多:
“不錯,智光大師的為人,我也素來敬仰,你們若要我交出幫主之位,我拱手讓人便是。何以編造這番話來誣陷我?喬某究竟是做了什麼錯事,你們要如此苦苦相逼。”
“喬大哥!”
眼見喬峰聲音嘶啞,激動得渾身顫抖,沈翼當即飄身上前寬慰道,
“喬大哥,做了錯事的絕非是你!而是他們這些錯殺無辜,還不敢承認自己所犯過錯的懦夫!”
“三弟……”
聽見沈翼的寬慰,喬峰心中剛剛欣慰幾分,可一想起剛剛沈翼點明阿朱身世的那一幕,他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你的意思莫非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問出這話的時候,沈翼能聽出喬峰聲音中的顫抖,他多麼希望沈翼能將此事否定。但沈翼也知道,這件事喬峰遲早是要面對的,只能點了點頭:
“喬大哥,雖然你很不願意相信,但這件事確實是真的。”
聽到沈翼都這樣說,喬峰當即緊閉雙目,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冷靜下來,鬆開了攥着智光大師的手,問道:
“那,後來又怎麼樣了?”
“後來的事,你自己應該也清楚……”
說著,智光大師便將喬峰幼年被玄苦大師所救,收為弟子,再到後來拜入丐幫,直到當上丐幫幫主的事情一一道來,
“你本可繼續做你的幫主,行俠仗義,造福於民……可惜不知是誰把秘密給抖了出來,唉……”
似乎是為了佐證智光大師的話,徐長老更是拿着信說道:
“這封信便是帶頭大哥力勸汪劍通,勿將幫主之位傳位給你的信……”
眼見徐長老說這信是帶頭大哥所寫,智光大師當即起了心思:
“先讓我瞧瞧是不是原信?”
這等要求,徐長老自然沒什麼理由拒絕,加上他對智光大師也沒什麼戒心,便將這封信交到了智光大師手中。
智光大師展開信,看着信上的文字,心中一沉:
“不錯!果然是帶頭大哥的筆跡!”
眼見智光大師握着信中署名一角的手指有了用力的跡象,沈翼連忙喊了一聲:
“喬大哥!快阻止智光大師!”
說罷,沈翼自己也催動螺旋九影沖了上去,而智光大師也聽到了沈翼的聲音,知道自己行徑敗露,當即也不裝了,撕下那一角便躲閃開已經衝到自己面前的沈翼。
這下,就連喬峰也看出,智光大師這是不想讓他知道那帶頭大哥究竟是誰,也連忙沖了上去。
只是,沈翼和喬峰兩人還是稍遜一籌,讓智光大師手法奇快地將那一角塞進口中,咽到了肚子裏。
“你幹什麼!”
眼見喬峰已經抓住了自己的手,但自覺已經保住了那帶頭大哥的智光大師當即大義凜然地說道:
“我知你必會為父母報仇,汪幫主已逝,但那帶頭大哥的姓名,決不能讓你知道!一切罪孽就讓我一人承擔!要殺要剮,你儘管下手吧!”
見智光大師這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喬峰反倒對他少了幾分惡感,升起一絲惻隱之心,鬆開了他的手:
“是真是假,此刻我尚未明白!殺你也不急在一時!”
只是,喬峰放了她,沈翼卻對他這番無賴行徑頗為不爽,當即皺着眉頭說道:
“智光大師,莫非你以為這世間就你們那些人知道那帶頭大哥是誰嗎?既然你不願意說,就由我來說!”
聽到沈翼這話,喬峰大喜過望,雙手緊緊摟住了沈翼的雙肩問道:
“三弟,你說的莫非是真的,你當真知道那個帶頭大哥是誰?”
當即沈翼點了點頭,惡狠狠地瞄了智光大師一眼之後,才說道:
“沒錯,我不僅知道那個帶頭大哥是誰,就連智光大師不敢說的那雁門關石刻的內容,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聽到沈翼這話,智光大師不由得渾身一顫,即驚又懼地說道:
“不,這不可能,這件三十年前的往事,所有知情人就我們幾人了!你又怎麼會知道!?”
“既然智光大師不信,那我先說說那雁門關石刻上寫了啥,讓你開開眼!”
說罷,沈翼當即輕咳一聲,一邊回憶着一邊說道,
“峰兒周歲,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盜,事出倉促,妻兒為盜所害,余亦不欲再活人世。余授業恩師乃南朝漢人,余在師前曾立誓不殺漢人,豈知今日一殺十餘,即愧且痛,死後亦無面目以見恩師矣。蕭遠山絕筆。”
聽完沈翼這麼一番話,眾人只見智光大師已是兩股戰戰,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