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巧難成書
陸昊這兔崽子從哪來的這兩下子？眼看那幾個混混就要削他一頓，咋幾句悄悄話一說，就都他娘|的散了？
這牛愛軍是怎麼也想不通裏面的事兒。
遠的不說，這藍山基本一半的遊戲廳、桌球房、卡拉ok歌舞廳都是跟這彪哥有關係，要不就是在裏面有幾股份子，要不就是管着一幫手下充當打手看場子。
這牛愛軍之所以清楚這彪哥的實力，主要是因為他自己平時最喜歡去卡拉ok歌舞廳這類地方，花個20、30元就能和來自天南海北、各色各樣的女人，發生些你來我往的故事。
那不是牛愛軍那個老色皮嗎？此時，陸昊也看到了28鳳凰大空樑上金雞獨立還在愣神的牛愛軍。
“這不是我們棉紡廠的牛大廠長嗎！牛大廠長好！”想起前世這個因為各種花邊新聞出過不少洋相的牛愛軍，陸昊誇張的打招呼道。
真晦氣，怎麼一時不注意，讓這小兔崽子看着我了。
牛愛軍心裏不禁暗罵了一句，隨即強行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道：“你不是老陸家的小耗子嗎？剛才叔正想幫你教育那幾個混混呢，還沒來得及打好腹稿，沒想到他們都跑了。”
“是嗎？太好了，下次下次，下次再遇着他們，我就告訴他們都老實點，我們牛廠長就等着教育你們呢。”陸昊一副認真的樣子，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聽陸昊這麼一說，牛愛軍就感覺自己憑空灌了一肚子涼氣，氣的差點憋出屁來。
“陸昊啊，聽叔的話，你以後啊，少跟這些社會上的人來往，你20多的大小夥子成天沒個正型兒，還讓你姐天天上班掙錢養活你，害不害臊。”好個牛大廠長，不愧是當棉紡廠的一把手，一句話就扭轉了形勢。
雖說這牛愛軍平時行為不檢點，在前世也因為花邊新聞出了不少洋相，但聽他提到自己的姐姐陸素梅辛苦上班養活自己，讓重生的陸昊，心裏禁不住有些慚愧。
看著錶情明顯有點落寞的陸昊，牛愛軍的心裏倒是像開了朵花似的。
陸昊這小子以前可是個滾刀肉，油鹽不進，今天怎麼老子一句話這小兔崽子就蔫巴了？難道是我牛廠長說話的藝術又見長了？
牛愛軍這心裏一高興，禁不住有點飄，就語重心長的順嘴來了一句道：“小陸啊，你爸媽走的早，你姐又年輕，你呀，缺的就是長輩的經驗，叔兒別的不敢吹牛，但說起咱棉紡廠里的學問經驗，叔兒認第二，沒人敢爭第一；改天有時間來家找叔兒，叔兒好好給開開竅。”
聽牛愛軍這話，陸昊心裏禁不住泛起了一陣漣漪。
要說棉紡廠好，那只是曾經好過。
在七八十年代，棉紡廠雖然算不上最好，但也屬於大傢伙都羨慕的單位之一。
那時候很少有成套製作的衣服，不管你家是城裏的，還是縣裏、村裏的，都是扯了布料，找裁縫、量尺碼、做衣服。
夏天的確良面料做一身衣服就是人人羨慕的焦點，而到了冬天，就是織毛衣、毛褲，再冷就上半身做子母扣的棉襖，腿上做免檔褲。
不過大家手裏都沒啥錢，基本都是過着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日子。
尤其80年以前還沒有計劃生育的要求，兩口子生3個、4個孩子都算平均水平，那衣服更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
那時候上門送禮，捎帶二尺做衣服的布雖然是挺流行的事，卻並不是最重要、最有面子的東西。
那什麼才是七八十甚至九十年代初，送禮最重要的東西呢？
答案就是：吃的東西！
說到吃，就不得不提那個年代最牛b哄哄的單位之一——供銷社。
那個年頭，誰家要是有人在供銷社上班，八杆子打不着的親戚都會覺得能沾上光。
因為在當時，買糧食得有糧票、買油得有油票、買肉得有肉票。
這幾種票還都有最高限定量，每口人每月的糧、油、肉、蛋都是憑票定量供應，基本上不可能頓頓吃飽，每個人的肚子都缺油水。
那為啥說家裏有人或者有熟人在供銷社上班就很牛呢？
因為憑票供應，這份量和質量，卻都能玩出些花樣來。
這花樣從那來呢？
靠的就是這供銷社售貨員的一雙手來決定。
比如買糧，自己家人或是親戚里道來了，那秤一定給的高高的，多少冒點也正常。
生人來了，就得看心情，心情好給你個平秤；今兒鬧肚子心情不好，看你不順眼，手稍微一哆嗦，那秤給你欠點，你也乾瞪眼沒招兒。
這，就叫份量上的花樣。
再說這質量上的花樣。
比如買肉。
自己人來了，肯定是包餃子挑肥，吃炒肉揀瘦，看你需要。
要是生人來了，給你啥你就得拿着啥，要不你就別買。
你要不滿意，想講個理兒，直接一句話就能給你懟回去：“同志，這都有規定，你挑，別的同志咋辦？”
你說那好，我不去供銷社買，我去大街上找擺攤的買。
對不起，那個年頭可不能由着你隨便擺攤，什麼打|擊|投|機|倒|把辦|公|室、市|容、交|通、綠|化啥的隨便來幾個人就能給你沒|收，凶一點的還給你罰|款，所以即便你有錢也是難找地方買。
可到了90年代就完全不一樣了，糧、油、肉、蛋，只要你有錢，隨便挑、隨便買，管夠，這供銷社的黃金時代也就算是落了幕。
而到了現在自己重生的這98年，可不光只有供銷社這樣昔日的霸主成了落魄成了昨日黃花。
南方各種服裝廠的服裝鞋帽源源不斷進入到相對落後的北方，像藍山縣國營棉紡廠這樣昔日牛逼哄哄的單位，看着好像還是有模有樣，其實早已舉步維艱。
重生的陸昊更是清楚的記得，牛愛軍一手遮天的這家藍山縣國營棉紡廠，在不遠的98年底，就將正式破產，幾乎所有的棉紡廠職工都被迫無奈下崗，陷入生活的窘境。
但陸昊卻是信心滿滿，要把這個即將在幾個月後破產倒閉的棉紡廠，變成自己重生后的第一個聚寶盆！
所以，就算他牛愛軍今天不在這裝|B說什麼給自己開開竅的大話，自己也正要找機會跟眼前這位牛大廠長，談一筆生意！
想到這，陸昊一本正經的道：“叔兒啊！那我可太謝謝您了，我看咱們就別改天了，今兒晚上，我帶瓶53度正經高粱白，陸味齋買一斤油炸花生米，好好跟叔您學習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