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了捏
封邪醒來,發現自己靠在一間超市的貨架前,環顧四周,發現這家商店大概很久沒人光顧了,商品被雜亂的堆放,落了一層灰。他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讓人眉頭一緊的霉氣。太詭異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種地方?
莫非被綁架了?
他一個彈身跳起來,還沒站穩,眼前驟然出現一個光球,應激反應般,他一拳捶在光球上。
沒有聲音,因為手從球身穿了過去。
什麼鬼,靈異事件?!
【你好封邪,你已進入驚魂遊戲,你將獲得玩家身份,請完成新手任務保證玩家身份不被回收,否則將被做出銷毀處理。】
從光球里傳出男性機械音,封邪見狀把手收回,他盯着懸浮的光球,內心裏湧現一絲複雜。
看來這光球知道他的名字,如果光球所說的是真的,那麼看來自己確實進入一場超自然事件中了,只不過這個事件是這個所謂的‘驚魂遊戲’。
然而比起這些他更想弄明白的是,明明剛剛還在大馬路上,怎麼就突然穿越到這了?
看外觀儼然是一家超市。
這個懸浮球又是什麼?指引小精靈?
感知到他的疑問,從光球里湧出一串信息流,流入他的大腦。
頃刻他所有的問題都被解答了。
這是一場生存遊戲。
遊戲的內容是通過玩家在副本中進行生存與挑戰的廝殺,通過關卡,拿到最終獎勵。遊戲獎勵有很多種,高階段的玩家不僅身體素質有了極大提升,甚至在財富方面,也遠超現實世界的大部分人!
畢竟在遊戲中獲得的積分,一積分相當於現實世界的一百元,這樣等量兌換下來,一個高階段玩家至少有上萬積分,甚至十多萬,在現實世界已經是身價千萬的小富豪了!
前提是他得活下來。
而且逃出這個遊戲。
封邪掂量了一下,身價千萬,的確是筆不小的誘惑,他在現實世界裏存款只有個位數,靠着那個人的錢,才勉強有一口飯吃不被餓死。而此時給自己提供錢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意味着就算現在回去,也逃不出餓死或流浪的命運。
如今這個生存遊戲,對此時的他來說,更像是一場機會。
想到這裏,他抬起脹痛的手,鮮血順着指縫滑下來,原來在指縫間,不知何時卡上一塊小鐵片。
“這是……?”
忽如其來的傷把他搞得有點懵逼,沒記得什麼時候受傷了啊,閉眼回憶,過了幾秒,丟失的記憶終於回歸……
原來如此!
“怪不得穿越到這裏,原來我死了啊~”封邪一拍手掌,恍然大悟。
三天前。
食堂里人聲嘈雜,中午的是食堂人流量多,病人跟職工擁擠在一起,散發著濃濃的汗臭味。聞着這味護工小林就十分煩躁,她瞪了一個想插隊的病人一眼,一把推開,把飯盒遞給阿姨:“燒茄子,還有那個土豆,那個,再來份煎蛋。”
說完抱着胳膊,把卡放到機子前準備刷上去,就在她盯着阿姨顫抖的手,肉一塊塊被抖落下去時,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叫!小林轉頭,看到一個陰影襲來……
“啊!”
她大叫一聲,扭頭就跑,衝上來的正是剛剛被她推開的病人,不知什麼原因發瘋了!病人兩眼通紅,手裏舉着瓷片,嘴角歪斜,一副精神病發作的樣子。小林頓時悔到腸子裏,然而已經沒時間給她吃後悔葯。
排隊的人見狀早立刻安全距離看戲,小林也想過去,可瘋子壓根就是衝著她來的,窮追不捨的跟着他,搞得圍觀者用異樣看她,好像看什麼瘟神一樣。
靠!
小林苦不堪言,更倒霉的還在後頭,不知踩到了哪位仁兄丟的香蕉皮,呲溜!她摔了個狗啃泥!放在平時頂多難堪,現在充滿絕望,她身體發抖,臉色慘白,正在琢磨着死後卡里的存款該怎麼辦時,只聽身後傳來慘叫聲!
扭頭,卻看見瘋子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蜷縮,站着的青年還抓着瘋子一條胳膊,倒扳在其背後,動作乾淨凌厲,表情淡定,甚至帶有一絲微笑。
小林瞳孔放大,全然怔住。
圍觀的群眾也面面相覷。
英雄救美,還是被個帥哥英雄救美,一時間她甚至不知道該打哆嗦,還是該心撞小鹿。然而看到青年的服裝,她一愣,又沉下眉頭。
短短几秒,瘋子就從手舉瓷片、讓人膽寒的暴徒形象,變成了臉貼地面、口中哀嚎、一動也不能動的弱雞,目睹了全過程的群眾無不感到驚奇,人群中忽然有人鼓掌,緊接着食堂全都是噼里啪啦的聲音。
“好人吶好人!”
“小夥子練過吧!摔得這麼利索,估計進來前學過一陣。”
“是啊,可惜了,多好一小夥子,身板挺直,功夫好,長得也精神,你說這麼就……”
正當人們議論紛紛,不遠處傳來“讓一讓!讓一讓!”的喊聲。
保安隊的人‘後知後覺’的趕來,把瘋子帶走了。
地上那個小護工劫餘後生的望向這個男人,上下打量。
對方身高腿長,不知是不是因為缺乏營養和陽光,白得有些病態,得天獨厚的五官優勢卻使這種狀態下的他依然俊朗,散發著一種獨特的生命力。看到封邪朝她伸來一隻手,小林微微的臉紅,伸手抓住。
“謝謝你啊。”她站起來說,與外形形成鮮明反差的是,面前的人像剛才的瘋子一樣也穿着一身病號服,顯然是個精神病。儘管不能以貌取人,面對這個既定事實,她仍有些無法接受。
“舉手之勞。”
小林點頭,剛琢磨着要說什麼話,發覺手上竟然濕漉漉的,看向自己的手,竟然都是鮮紅的血液!
可她壓根沒有受傷,血是哪來的?
忽然掃見封邪的手滴滴答答淌血,她恍然大悟,急道:“你手受傷了,得快包紮才行!”
聞言,封邪掃了血手一眼,不在意的往衣服上蹭了蹭。
“哦,我等下自己弄弄。”
“不行,要立刻包紮,不然會感染的,我帶你去醫務室清理傷口吧!”小林一方面不能容忍對方的隨意,得了破傷風怎麼辦,一方面她又有個想製造獨處機會小心思。顯然對方沒get到她的意思,對於這件事,態度有點固執:
“看那邊,我朋友在等我,你說探視時間就這麼短,我總不能讓他今天白來吧?”小林還想反駁什麼,然而對方露出很讓女生頭大的微笑,“知道你在關心,有時間請我喝杯奶茶,到時候再好好謝謝我。”
女人對溫柔的帥哥通常沒有抵抗力,尤其是沒談過戀愛的小女生,她暈暈乎乎,回過神對方已經走開,等到路人散去,幾名護工同事從背後冒出來,嘰嘰喳喳調笑道:
“呦呦呦,被大帥哥英雄救美了,完事還要請人喝奶茶~~~”
“喂,又不是我說的,”護士佯作氣惱:“再說了,人家救了我答個謝不應該嗎……哎呀你們別這種眼神,我也沒想着怎麼樣,他就是一精神病人,再帥有什麼用,還不是……”
此話一出,眾人陷入詭異的沉默,察覺了事情的不對勁,她還以為自己話說重了:
“可是,我說的不對嗎?這是事實啊……”
“不是,小林,我們知道你是新來的,對這件事了解不清楚,你答應別說出去,我們就找個地告訴你。”一個資歷更久的女護工說道。
嗅到有瓜的氣息,小林先是怔了一下,旋即鄭重保證:“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以我的人品擔保!”
“好,跟我們過來吧。”
眾人來到一個角落的位置,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遠處封邪的背影,他的對面有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兩人不知在說什麼,顯然是朋友的關係。
“其實也不算什麼大秘密了,在這裏乾的久的,只要留點心眼,多少都能注意到這件事。”那個資歷較大的護工說:“其實封邪他……”
“壓根沒病。”
護工壓低聲音。
“……?!”
小林驚訝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左看右看,瞪大眼睛:“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咱們還混不混了?!”
對方也是皺眉,“要不讓你捂着自己的嘴別亂抖摟,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層窗戶紙,大家心知肚明,誰也不捅破。其實你不想知道也好省得麻煩,反正想聽就聽,聽完爛在肚子裏,不想聽當我們沒提。”
見對方不樂意了,小林忙賠笑拉住她的手,“你誤會了姐,我沒那個意思,就是有點驚訝。”她眼睛一轉,醞釀措辭:“其實,我挺好奇,為什麼呀?怎麼看出來的?醫師誤判了?總不能根據平時的表現判斷吧,咱們見過舉止正常的精神病人也不少……”
“你這有所不知了,這件事不是我們靠日常生活觀察出來的,而是有人掌握了內部消息。不過具體誰說的肯定不能告訴你,能告訴你的是,之所以他被關在這是因為他的后媽。”
“……狗血的味道,還是豪門款。”
“聰明。”
小林咬着嘴唇,忽然想起曾經看到過的一個畫面,那回她正準備給一個喜歡裸奔的老頭子拿葯,路過轉角,聽到走廊處傳來爭執聲。
好奇心使她貼着牆,探出頭,走廊上正是這個姓封的病人,對面則是個年輕女人,看起來比封邪大不了多少,穿着打扮卻十分成熟,白貂皮披肩,白色細高根,手指不耐煩的普拉達的鱷魚皮手袋敲打着,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態。
嘴裏還念叨着什麼話。
當時小林端着葯,豎起耳朵,聽到一聲冷笑:“真是我的好兒子,等着吧,老頭子死了,下一個就是你!”
雖然話里用着‘好’,語氣卻尖酸刻薄,對應的,封邪也是冷漠的表情,視線瞥向一邊,目光透着諷刺。當時她還很奇怪來着,這兩人對話怎麼怪怪的?聽起來有點像母子,可是要真是那樣,哪有年齡差這麼小的,又這麼針鋒相對的母子?
這下終於明白了,如果是后媽,邏輯線就合理多了。
女護工接着八卦:“其實封邪是封氏集團老總的親兒子,就是那個賣各種日用品,賊拉有錢!上回新品牌市長幫忙剪綵那個,把咱們院買了建個沐浴露廠也不是問題。咳咳,偏題了,回到封邪身上,他在家裏排老大,他媽在他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辦完葬禮第二天,你知道那老總領着誰回來了嗎?”
“那女的?”
“可不就嗎,還大着肚子呢!結果沒過兩年這孩子先是被送到鄉下,長大了被接回去,沒待兩天,就被檢查出精神病,送到咱們院了。”護工撇着嘴,估計很想嚼兩斤瓜子。
小林嘆了口氣,她從聽到這個故事起眉從就沒舒展過,看向遠處封邪坐在餐桌前的背影,不禁產生了同情。
確實可憐。不過……
“姐,我還是不理解,既然他沒病,又有手有腳的,幹嘛不逃出去?”按她的理解,院裏的安保措施好像並沒有很嚴防死守,想辦法逃出去應該不是問題,天高海闊,出去了隱姓埋名,做點小買賣不香嗎?
這時護工才露出惋惜甚至憤慨的神色,擼起自己的一隻袖子,給小林看她的手腕。
手腕上皮膚光潔,也沒有創傷,讓小林感到不解。
“你見過他的手?”護工問。
“見過,都是傷,可那不是……”
拉起她的時候,袖管滑落,無意中瞥見上面佈滿猙獰的傷痕,當時沒有當回事,畢竟這裏的精神病人,十個有九個破壞力都不小,傷人的,自殘的,身上帶傷早見怪不怪了。
然而,小林忽然一頓。
“對啊,想明白了吧,明明腦子沒病,傷是哪來的?”對方看到小林的臉色,一副早料到的神情,“就怕跑,前三個月得關!你以為當時誰給他送的飯?我去的時候聞見屋子那味,又腥又臭,渾身是傷,廁所都不讓他上……你聽聽,這是人能想出的手段?放別人早崩潰了。”
“別提跑了,也不是沒跑過,”她冷笑道:“跑一次就打一次,關半個月,打出半條命算下手輕的!你當封家的財力幹什麼吃的,最好的醫療組配着呢!我記得當時就十幾歲吧,跟訓狗一樣,為的就是訓怕,讓他看見柵欄門就嚇得屁滾尿流連忙爬回去。這要擱別人身上,早變成真精神病了。”
“也是難為這孩子,整天對誰都和和氣氣的……”
她嘆了口氣:“現在好不容易日子好過點,可惜……”
小林神情緊張,雙手攥緊,
“怎麼說?”
“之前忌憚着他爹,那女的跟院裏的人才一直沒對他下死手,我昨天才聽說封老總沒了,你覺得這孩子下場會怎樣?”
“……”,小林原本默不作聲的在桌前坐了一會,看着手心乾涸的血漬,站起來:
“不行,我得告訴他!”
“我嘞個娘,姑奶奶,快坐下!”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出,護工忙把她扯下去,“你瘋了?這事你能管?!你是什麼人,他是什麼人,都不是一階層的,過去了就白送啊!我警告你啊可別整出什麼么蛾子,我給你說這些就是看咱們關係好,免得你因為被他救了產生什麼想法。”
“可是……”
“別可是了,該有的不該有的都趕緊斷了,咱們就一小護工,老老實實吃那口飯,沾那點葷腥幹什麼,指望着撈到什麼好?”
對方苦口婆心,擰眉瞪眼,小林皺着眉,心裏天人交戰一番,最終嘆了口氣,點點頭。
另一邊,封邪坐在餐桌前,手搭在桌子上,隨意的看着對面的眼鏡男,儘管二人桌前都擺放了食物,誰都沒有動一口。
眼鏡男用筷子攪着米飯,謹慎的左右看了看,然後鬼鬼祟祟的伸手把一袋麵包推過去。
封邪差點被他做賊似的舉動搞笑了,“別緊張了大哥,沒人盯着,就算有攝像頭也錄不進聲音。”他拿起麵包,撕開透明包裝袋,咬了一口。
“別說,還挺好吃,你說咱們在飯點不吃現成的菜吃麵包,是不是有病?”
“喂,這種時候還開玩笑,好笑嗎。”
看到眼鏡男嚴肅又認真的表情,封邪更忍不住腹誹:沒有騙你,真的好笑。
口腔里柔軟的麵包化開,很快傳來硬物感,他將那個硬物藏到舌頭下,把剩餘的麵包咽下去。
“吃到了嗎?”眼鏡男皺着眉,看到封邪咬着鑰匙,發出清脆的聲音,才鬆了口氣。
“大門鑰匙給你了,按照原先說的,我引開安保,你趁機溜出去,街口拐角停着輛車。”
“秒懂~”
聞言,眼鏡男點了點頭,他看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雙手,“那個,你答應我的……”
“哦哦,你是說這個。”封邪從袖管里露出一截黑色物體,顯然是個錄音筆,看到這個對方立刻瞳孔收縮。
然而,封邪把錄音筆收回去,露出一個有些惡劣的笑:
“別急啊,徐律師,計劃得一步一步來。”
“咱們說好了,把我救出去,我才能把東西給你。”
“既然你的犯罪記錄在我手上,我們這就相當於……”他認真思考了一下,說:
“一命換一命,對吧?”
“……”,徐律師愕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點點頭。
然而誰也沒想到,車會在中途引爆,車上,封邪,司機,以及徐律師,都銷毀在濃烈的大火與煙霧中……
醒來后,封邪就來到了這裏,一個名為驚魂遊戲的生存遊戲裏。
一想到車輛上的意外,封邪露出有些陰沉的目光,當他得知這遊戲能實現願望后,他又心情好點了。
幸好,還有轉機。
他這人最喜歡的就是轉機,只要就轉機,就證明有復仇,有翻盤的機會。
那些人欠他的,早晚都得還回來。
……
……
大量文字出現在光球里:
【遊戲數據生成中……】
【歡迎玩家來到新人副本,本副本根據玩家自身生成,您的新人副本已生成】
【副本名稱:雨夜殺人魔】
【遊戲難度:未知】
【遊戲目標:完成所有任務點,取得勝利】
【提示:新人副本中玩家將又幾率開啟‘原初天賦’,該天賦將有效作用於您之後的遊戲中,甚至影響您的通關風格,提升路線……】
【任務獎勵:完成遊戲后,可隨即以下從三個選項中挑選額外獎勵:
①復活一個人讓他參與遊戲
②從現實世界拉取一個人讓他參與遊戲
③隨機抽取一個人讓他參與遊戲】
【備註:遊戲成立初期實在沒什麼人來玩,十幾萬人,距離百萬目標還是很遠啊,製作組也是很難的,還請玩家們多多理解啦~】
【總而言之,話不多說,我們的宗旨是只要不死,只要活到最後一刻,就能走向勝利。】
【因此,瑟瑟發抖的菜鳥玩家,請盡情享受吧!~~~】
看到這句話,封邪的眼神卻是亮了。
拉一個人參與遊戲,放在別人身上純純是功德—1的‘好事’,對他來說,卻產生了一種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
可惜呀可惜,只能拉取一個人嗎。
封邪搖搖頭,心想,前兩個選項,他都很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