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了？
關小北抬起頭，只見一個壯碩的大媽插着腰，瞪着眼睛俯視着他。
“好啊！這下讓我逮住了吧！”大媽唾沫飛濺而下。
“啊？您哪位？”關小北有些懵了。
大媽一把揪住他耳朵給拉了起來，“你個後生仔，居然跑到我地里偷黃瓜！”
關小北疼的齜牙咧嘴，“我沒有！”
“沒有？那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麼？一看那瓜把子就是剛掐的，不是你是誰！”
關小北瞟了一眼屋子，還能有誰，精神小妹唄。
但終歸是自己抽的卡，她偷的和自己偷的又有什麼區別？
“停停停！”
他一把推開大媽的手，“您說是我就是我吧！現在想怎麼樣！”
大媽伸出手，“賠錢！”
“一根黃瓜才幾塊錢？你至於嗎！”他一摸兜，臉頓時紅了，“要不，咱緩幾天？”
“我看你就是想耍賴！”大媽一跺腳，又要撲上來。
“慢着慢着！”
關小北趕緊止住她，指了指地上的啤酒瓶，“你把瓶子收了！夠抵黃瓜錢了吧！”
大媽眼睛一掃，迅速估算出了酒瓶的價錢，臉色頓時多雲轉晴。
“你這娃兒，早說不就好了嘛，看這事鬧的。”
大媽動作很快，迅速將地面打掃一空，連紙皮都順走了。
關小北一屁股坐到地上，有種被人侮辱過後的空虛感。
“想不到你還挺講義氣。”
關小北回過頭，小美正坐在門檻上笑嘻嘻看着他。
誰闖的貨心裏沒有一點數嗎！
可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計較了。
關小北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進屋子，生活的苦已經讓他不堪重負，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可氣的事，連美夢也沒有光顧他。
等他渾渾噩噩醒過來，窗外的光線已經黯淡，估摸着已經到了傍晚。
奇怪的是，外面正傳來陣陣喧鬧聲。
該不會是精神小妹又鬧出什麼么蛾子了吧？
他懷着忐忑的心情推開了房門。
院子裏，一幫年輕人正圍坐在桌子旁，上面擺滿了大魚大肉，陣陣香氣撲面而來。
小美坐在正當中，舉着瓶啤酒笑得花枝招展，看到關小北，立刻招手道：“哥！來吃飯啊！”
關小北砰的把門關上，“這個夢太假了吧。”
家裏一點餘糧都沒有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也沒有朋友，哪來的一桌子菜？
他拍了拍腦袋，準備再回床上躺會，門被一腳踹開了。
關小北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地上，小美一把拉住他就往外扯。
“別給臉不要臉，都是朋友，別撂了面子！”
“這不是夢？”
在一幫人的歡呼聲中，他被摁到了桌旁，環顧四周，他只認出了昨天送酒來的虎子。
奇怪的是，這些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貌似有一點點……崇拜？
關小北摸了摸自己的臉，“你們這是幹啥？”
“大舅哥！”虎子端過一杯酒，討好道：“這些都是住附近的兄弟，現在都是你們的粉絲！”
“對對對！”幾個年輕人都端起酒敬了過來，“小北哥！敬佩之情都在酒里了！”
關小北糊裏糊塗喝了好幾杯，實在忍不住了，把虎子拉到跟前，低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舅哥你還不知道？”虎子笑道，“你拍的視頻火了，
現在老紅了！”
“什麼視頻？”關小北疑惑道，“還有別亂叫我大舅哥！”
“就你昨晚和小美拍的呀，現在爆了，我說我認識你，他們還不信，這不特地領他們過來了嘛！”虎子憨憨直樂，這事讓他的面子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昨晚拍的？”關小北愣了愣，猛然起身，跑回了屋子，將床頭正在充電的手機拿了下來。
手機一打開，信息推送頓時不停冒了出來。
他滑開屏幕，發現多了個叫【抖手】的短視頻APP，上面的紅點已經顯示了五位數。
點開程序，裏面真的有三條視頻，每一條都有數萬的點贊。
視頻的內容都差不多，昏暗的光線下，他和小美就着動感的音樂在瘋狂搖着花手……
裏面的他臉色潮紅，眼神迷離，表情三分譏諷帶着七分冷漠，嘴裏還夾雜着各種社會語錄。
看得他腳指頭都快把拖鞋都給摳破了。
老子什麼時候會搖的花手？
難道是在原來的世界被各種土味視頻潛移默化了？
好羞恥啊！
關小北恨不得摳出個地縫鑽進去。
他戰戰兢兢點開留言，一下驚呆了。
“贊啊！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舞蹈，看起來太給力了！”
“難道是一種全新的藝術形式？愛了愛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腦海里全是這個畫面，忍不住又刷了好幾百遍！”
“啊！我感覺我中了播主的毒！”
“集美們，這個妝好有個性，種草了！”
“女神！命給你！”
……
關小北刷了半天，眼都看花了。
這個世界難道沒有土味視頻？
他劃到推薦裏面，一連翻了好幾百個視頻，果然，玩特效的，唱歌的，跳芭蕾的，教做菜的……
純凈得讓人感動。
這才是短視頻該有的樣子啊！
他一下子心潮澎湃，這幾天的陰霾一掃而空。
正所謂職業不分貴賤，藝術不論雅俗，土味視頻這玩意，就是第一眼尷尬，看兩眼鄙視，再看三眼就停不下來的神奇東西。
在原來的世界，就有很多嘴上說著不要，私下裏刷得走火入魔的人。
如今，擺在他面前的是一片藍海。
關小北一時豪氣衝天，龍行虎步出了屋子，加入了氣氛已經十分熱烈的飯局。
看着小夥子們在虛心求教花手的各種搖法，他內心莫名冒氣一絲內疚。
但空蕩蕩的褲兜很快就扼殺掉了這種多愁善感的心思。
於是他很快加入了他們的陣營並提出了許多富有建設性的想法。
比如邊撒麵粉邊在地上跳舞，比如一字排開去大馬路上溜街……
以及平劉海髮型配豆豆鞋的穿搭建議等。
……
第二天。
關小北在院子裏醒來。
“草率了。”
乘着意氣風發，昨晚他再次挑戰了小美，結局顯而易見。
這時小美走了進來，嘴角微翹，二話不說甩過來半個黃瓜。
這傢伙一喝酒就要去薅人家的菜地，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但關小北只是笑笑，毫不猶豫地放進嘴裏咬得咯吱作響。
不出所料不到一分鐘，大媽就出現在門口，還沒等她說話，關小北抬手朝着地上的啤酒瓶瀟洒一指，大媽輕車熟路收拾一空，滿意而歸。
美好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