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交通不便

第26章 ------交通不便

78、我到七車間上班沒幾天,接到家裏電報,說父親病危,我心急火燎,徹夜未眠。父親的一生很辛勞,含辛茹苦把我們兄妹幾個拉扯大。父母晚年,都是靠家裏兄長伺候照顧,而我沒有盡到一個作兒子的義務,實感慚愧,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更讓我悲痛欲絕。生離死別,養老送終,這最後的時刻,我歸心似箭。第二天一早,我一家三口來到供運科等車,不巧,廠里去縣城的客車壞了,在檢修。怎麼辦?這山溝溝裏頭出去交通實在不方便,離縣城有十多公里,縣城去我老家還有兩百來公里。縣城只有一班十點的客車去我們那兒。今天要是趕不上縣城班車,就回不了家。我找到供運科調度,調度是從外面才調來的,我們沒打什麼交道,他聽了我說的,那兩張腮邦上似充了氣的臉蛋毫無表情,那雙鼠眼朝天,正眼都沒瞧我,連連說我這裏沒車沒車!我望着停在車場裏的兩台貨車,說那車不去縣城嗎?那是貨車,拉貨的車,不是拉人的車,調度說的很乾脆。我心想,這調度比廠長還神氣!真想噴他幾句,看看妻子和兒子,覺得有損顏面,便壓抑心中的不滿,不讓情緒失控。怎麼辦?去附近鎮裏搭車還有五里地,這怎麼也趕不上縣城去老家的班車。我一時呆了,不知如何是好。七月的天氣,一陣風吹來,應是心曠神怡,此時的我卻一陣哆嗦,儘是涼意。

“我們站在這裏歇涼喝風不是辦法,走還是不走?不走我們回家。”楊平說,“哦,我們去鎮裏搭車去縣城住一晚,坐明天的班車回去。”

“今天走!今天不走,父親、、、、、、”我沒把不吉祥的話說出口。

“今天走,今天怎麼走,坐11號車走?”

“爸爸,沒車怎麼走啊?”兒子說。

“他娘的,我要是科長是廠級幹部,他調度不派車送?”我忍不住滿腹牢騷,“劉科長死了娘,廠里派了一輛專車去弔孝!”

“你一個男人家,怎麼盡說些沒用的。”楊平說,“誰叫你早年不努力,不動腦筋,不鑽營,不去弄一個幹部當?現在怨天尤人!你今天一不是科長,二不是廠長,眼下怎麼打算?你得拿個主意!”

我聽了楊平說的,臉有點發熱,這是現實啊!我十分惆悵忐忑,回家再作打算?不!找小人物不行,去找大人物,我一時想起,找頂頭上司,去找廠長解決問題!我望着四周,浮想聯翩,這是什麼地方?我望着供運科圍場外遠處的山,遠處的樹林,看着兩扇寬寬的高高的鐵柵門,這山溝溝裏頭--突然覺得,供運科四周的圍場突然變寬,變高,一時,多了許多柵欄,像座大籠子,沒有門的大籠子,從天而降,罩在頭上,要出去,要攀着柵欄才能翻越出去,多麼不容易!我懷着鬱郁悶悶的心情沉重地走出供運科,朝厂部辦公室走去。半路碰見周東升坐在拉料的機動三輪車上。他叫司機停下,跟我招呼。

“魏解放,你一家到哪去?”

“哎呀!我的科長,今天遇到問題了。”

我把前後的事情告訴他。他一聽,笑話我找錯地方。

“你這事怎麼先去找供運科?應該去找廠辦聯繫,廠辦會安排小車送你們去縣城。你啊!你昨天就應該告訴我,我提前給你安排車去縣裏,你今天就不要白忙活了。”他說著叫我們坐他的三輪車去厂部大樓,“廠辦要是沒車,我用三輪車把你們一家子送到縣城汽車站去。”

我們到了廠辦,還真走運,

正好有台小車在家,廠長聽了我說的情況,立即安排司機把我們送去縣城。我們趕上了縣城回家的班車。我坐在車上,想起剛發生的一切,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在社會上生存的道理。

79、廠大集體接收龍花為職工,安排在冰室做冰棒。劉貴生把這個消息告訴妻子,真箇是久旱逢甘霖,口渴遇井泉,龍花別提多高興。她用那不太爽耳的喉嚨哼着海啦啦啦海啦啦,天空出太陽,地上開紅花。劉貴生看着妻子那高興的樣子,不知怎麼形容。

“女人家,你是老鼠跳進了油缽還是跳進了米籮?”

“人家高興嘛!”

“你那五音不全,別人聽了會暈倒。”

“我喉嚨不好,又沒有出去唱。你喉嚨好,你唱給我聽。”

“你高興,那好,我拉二胡,你唱!”

“我進了大集體,跟你一樣是工人,拿工資了。以後,我們用不着天天想着從哪裏去尋柴禾釀酒,從哪裏去撿菜葉子餵雞鴨,我們把一個人的工資開銷,把一個人的工資存起來。這樣的日子過得你也高興,我也高興,我們兩個都高興,是不是?一高興,忍不住唱歌了。”

“那好,你唱吧!唱什麼歌呢?”

“就唱這個天空出太陽,地上開紅花。”

劉貴生拉響二胡,調試音調。龍花從門口探頭看了看。

“男人家,你拉二胡,我不唱了,我唱不好,被鄰居笑的。”龍花自己嘻嘻笑着,“我去做飯,你下午要上班的。”

龍花想着明天去大集體報到上班,怎麼打扮呢?那些老職工好相處嗎?他們是不是跟家裏生產隊的社員一樣,大家一個個有說有笑的幹活。他們會瞧不起自己是農民的身份嗎?不,管他們怎麼看,自己有的是勞力,幹得過別人。她想着明天穿件什麼合適的衣服去上班呢?熱天的衣服就是一件多年的的確良衣服比較時新一點,當年的裁縫做的大,她跟裁縫說衣服大了不太合身,那裁縫說,女同志,大點沒事,你們女的沒得幾個不髮膚的,這幾年下來,還真的應了那裁縫說的,現在穿上挺合適的,不過面料過時了,人家穿的面料都是柔軟滑滑的面料。家裏沒有別的熱天衣服,只有穿這件了。她穿上試試,對着鏡子照照,淺黃色的底料,印着一些花,她認為還可以。

第二天,她比往常起的早,從熱水房打來開水,從食堂買來饅頭稀飯,一家子吃完早餐,孩子們上學去了,她坐在客廳里,等着上班號吹響。此時,那鬧鐘走的真慢,時針上的分針就跟時針一樣,嘀嗒嘀嗒的響聲叫人焦躁。還有五分鐘才吹上班號。

“要我陪你去報到上班嗎?”

“你陪我去,我這年紀的人了,要你陪,不好意思。”

“那我走先,你自己去就是。”

“那我去了第一句話跟人怎麼說?”

“蠢女人!先找班長報個到,班長安排你跟同事們見面,你就說,大家好!我新來,業務上不熟悉,大家以後在工作上多多關照、多多幫助指導。”

“說這麼多,我學不過來。在生人面前說話,我這腦殼不行,是懵的。”

“那你就對着同事們笑笑說,大家多多關照。說的我都糊塗了,都是幾個熟人,你去就是,那班長是我們老鄉的婆娘張嫂你不知道嗎?想那麼複雜幹什麼?”

“哦哦!你去上班,我去就是。”

冰室就在生活區去廠區的路口上,從龍花家過去幾分鐘就到。龍花想了半天怎麼跟同事們打招呼,想了一肚子話怎麼跟同事們見面怎麼說,沒想到,她走到門口,張嫂先跟她招呼。

“老鄉,老鄉,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喂,大家歡迎我們龍師傅!”

幾個女同事不約而同地鼓掌。

“大家多多關照!多多幫助!”

冰室房子寬敞,大廳是工作室,一邊有兩間房,一間是材料保管室,一間是職工休息室。大家上班都穿上白色褂子。製冰機很大,有四個四方形大鐵桶,有一米來高,三分之一在地面上,三分之二在地下.兩個桶製冷,另兩個桶冷藏,一個裝綠豆冰棒,一個桶裝白糖冰棒。做冰棒工藝流程簡單,燒開水,熬綠豆,裝冰盒冷凍。銷售除了供應給本廠職工,還賣給附近村民。龍花很快適應了這個工作。乾的工序除了從冰櫃裏取冰棒比較苦點,其它的工序大家都還沒得什麼比較。到冰櫃裏取冰棒,要是遇上小販一次拿上一百兩百支,手凍的厲害,大家特別在意的怕患上風濕關節炎,所以大家很自覺,你拿一陣,她拿一陣。龍花沒在意,這活她爭着去干。每次點着數拿完冰棒,覺得有種成就感。一天兩天,幾天下來,有個不自覺的同事,看見龍花有時搶着去冰櫃把顧客拿冰棒,外面有販子來拿多的數量時,她站在旁邊卻叫喚龍花。

“龍師傅,你手長,來幫顧客拿下冰棒。”

龍花放下手中的活去拿冰棒。

“張妹子,你前些天還給顧客還拿過冰棒,今天手就變短了?”張嫂看着不順眼。

“今天冰櫃沒得多少冰棒,我手比龍師傅手短,要把頭伸下去才拿得到,龍師傅手長,拿起來輕鬆些。”張妹子說著叉開話題,“龍師傅,你怎麼叫龍花?兩個字的名字好時髦,你爸爸是教書老師吧?”

“我爸爸是農民,是生產隊長,大字不認得一籮。我這名字是上學的時候老師給改的,我開始叫龍山花,有人說山花是野花,女仔們叫野花不好,老師說,那就叫龍花吧。我這名字就這樣來的。”

“哦,是這樣的。農村的人,取兩個字名字的人好少是不是?”

“也有的。我記得我讀小學時,班裏有個男孩叫龍山。”

“你們姓龍的好,龍花、龍山、龍水叫什麼都好聽。龍師傅,我叫你到冰櫃拿冰棒,你沒得意見,不生我的氣吧?”

“沒得意見,沒得意見,我手長,以後有顧客來拿貨,叫我就是。”

“張班長,老家班長,我們龍師傅喜歡做這活。”

“班長,我手長,拿冰棒方便,以後拿冰棒的活就交給我吧!”

張嫂看着龍花,心想,這人怎麼聽不懂話呢?拿冰棒的活,拿冰棒的活有那麼好乾嗎?人家賴着不幹,你自告奮勇領着干,看你干多久才明白我的意思?她想當著龍花說幾句,又怕龍花聽不明白,打擊龍花的工作積極性,把嘴邊的話咽回去,似笑不笑,無奈看看龍花。

一天,外來的小販多,龍花接着拿了多少冰棒自己都記不過來,戴着皮手套的手凍得有點僵。中午時分,她跟一個叫伍姐的值班。伍姐人很好,這幾天上班,她看着龍花的為人,知道龍花是一個實在的直爽女人,一些事情有必要提醒幫助她。女人的心都細,她看見龍花不住地用左手揉搓右手,想着是時候開導她。

“龍師傅,你初來上班蠻新鮮吧?”

“是的。我在家種過地,釀過酒,到廠里上班做冰棒是頭一回。”

“你感覺上班累不累?”

“不累不累。”

“你那手怎麼的?不舒服嗎?”

“舒服舒服。就是拿多了冰棒有點發硬。”

“龍師傅,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還是跟你說說,我們都是女人,要學會愛護好自己的身體。拿冰棒這活雖然不累,但是,手在冰櫃裏凍的時間長了,日長月久,以後,年齡大了的時候,會出毛病,會發風濕病。”

“真的?這個我沒想過。”

“女同志特別是例假期間要注意休息好。”

“我們在農村沒得這個說法。”

“在農村,我不知道你們來例假休不休息,我們來例假期間是挺注意的,洗衣服下冷水的活都是男人去做的。”

“哦,這樣的。我昨天來的假。”

“來例假可以休假的,你下午就不要下水不要拿冰棒了。你看你看你這個人太不注意自己身體了。你別以為現在身體好,到時身體出毛病,後悔都來不及。”

“伍姐,這些事情沒有誰告訴過我,我不明白。”

“你下午向班長請假,明天休一天。”

龍花懂了,明白了。她看着伍姐,感覺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80、交通不便,對於工廠來說,在市場經濟競爭的環境裏,存在兩大問題,關係到工廠的生存與消亡。一是成本,二是信息。成本過高,生產出來的產品,不能與市場同類產品同價競爭;信息滯后,產品對於市場需求不能及時了解和更新換代。我們廠在民品生產當中暴露出大量問題,產品無競爭力,低於成本銷售,表面上各個車間機器不停的運轉,人員忙得不亦樂乎,一個工廠搞得轟轟烈烈熱火朝天,實際上是在做虧本買賣,要是軍品任務不飽滿,仍然要靠銀行貸款度日。當時不止我們一家工廠出現這種狀況,整個在山區的三線工廠基本都是如此。於是,高層領導順乎潮流,開始計劃將工廠搬出山溝到城市去,到交通方便的地方去發展,去參與市場競爭,去尋找一條符合自己工廠發展的生存之道。

我們廠開始醞釀、討論搬遷事宜。此消息一出,工廠開始出現兩種聲音,一是本地區搬遷,獨立建廠,本地區幹部職工贊成,外地區幹部職工反對;二是搬遷到外地小城,與一個系統的工廠合併,外地區幹部職工贊成,本地區幹部職工反對。工廠領導在考慮到本廠實際情況后決定與N市一家地方機械企業合併,這樣可以將工廠搬至N市主城區。條件是保留軍企番號,軍工產品由娘家分配安排任務,民品和管理權由地方政府領導,等於改了嫁,工廠下放嫁給了地方政府。雖然有許多幹部和職工不同意合併條件,將工廠下放歸地方政府管理,這樣對工廠對職工福利不利,喪失了工廠軍品企業的獨立完整性,抱有樹大好遮蔭的想法。但是,當時是廠長責任制,廠長認為搬遷到大城市去比小城市好,何況廠區地址好,是城市繁華地帶,他力排眾議,決定帶領這千多職工到N市去討生活,謀發展。

前期籌備工作開始了,一班人馬在N市選址建房,一班人馬在家組織生產、安排進城后的職工生活。農轉非這道老大難題被提上日程,當時市場上糧食放開了,有充足供應,職工糧本上的指標可兌換成糧票,每斤票值兩角錢,買米一角三分八,摺合市場上的糧價差不多一回事。這麼一來城鎮戶口開始出現鬆動。工廠把所有農村家屬戶口全部報批解決成城鎮戶口。此項措施雖然解決了農村家屬進城落戶問題,但一時不能安排解決這部分家屬的工作與就業問題。不管怎樣,對於農村家屬的職工是一條莫大的好消息,畢竟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長期牛郎織女生活。還有,工廠一百多大集體職工轉為工廠正式職工;幾十個待業青年送進本系統技校就讀,解決他們以後的就業問題,這是軍企獨有的就業渠道,也是工廠最後一批解決的待業青年。如此一來,職工們的後顧之憂基本解決,皆大歡喜。

龍花在轉正工廠正式職工之列,她無比興奮激動。幸運,太幸運了,從農村戶口轉為城鎮戶口,從家屬轉為大集體工,從大集體工轉為工廠正式職工,這一路過來,她感覺似踩着雲霧,夢幻一般。到了十月份,天氣涼了,她被分配到背具車間做毛刷,這活簡單,她很快就學會適應了。

81、我在車間幹了一段時間鍊鋼,又改了工種,去翻砂班干翻砂工。這活是技術活,一個年齡較大的老翻砂工馬師傅帶着我干。馬師傅人很好,不但技術高,而且為人和善謙虛。他沒把我做徒弟看,將每天幹活的工時平攤,他多少,我多少。我說,師傅,這不好,我是生手,跟你學徒,不能讓師傅吃虧,學習兩個月後我再要工時。馬師傅卻說,別說吃虧佔光的話,一點工時,一個月就那麼點獎金,大家得點,我們能在一起幹活也是一種緣分。馬師傅說的做的真的讓我很感動,他不但在金錢上無私,而且在傳授技術上也毫無保留。他教我怎麼碾砂,砂子與粘土的配比,碾好的砂料用手能揉成團不散,打在碾砂桶壁上又能散開,這樣就成了,做的模結構力強,透氣性好,澆注出來的產品質量好。在製作砂模時,把沙箱四角一定用沖沙棍打緊打牢,不然在翻箱時蓋箱會垮掉,把蓋箱上的透氣孔要扎均勻,否則澆注出來的鑄件儘是廢品。

我在翻砂班上班,伺養員小謝干清砂工。他清砂這活簡單,爐工澆注之後,將鑄件從沙箱取出,用鐵鎚把鑄件表面的沙灰去掉就算完事。不過,清砂時,灰塵很大,幹活時要佩戴口罩。小謝的家屬也解決了農轉非。他有兩個兒子,老大十四歲,老二十三歲,長得都很好,個子高,臉像也俊。但是,這兩兒子在家都沒上學,到廠子弟學校去讀書,上小學一年級,同學們都用異樣的目光看他倆,有人笑他倆是蠢仔二百五。他兩弟兄覺得不好意思,上了三天課就不去學校了。小謝不太清白,小謝妻子也不太清白,聽憑兩兒子在家獃著。由於無事可干,小謝把妻子兒子都帶來車間幹活。

我們幹活時,馬師傅看着小謝每天帶着妻兒來車間,心裏感覺這一家子以後過日子會成問題,他跟我說出他的看法。

“小魏,謝師傅是你老鄉?”

“是的。”

“你們是老鄉,向他說說,要送孩子去讀書,這麼一家子守着這份活干,以後怎麼過日子?”

“我聽人說過,他兩兒子在家一直沒上學,是倆光眼瞎子。這倆口子只知道生兒子,不知道怎麼培養兒子。”

“兩個都一字不識,以後怎麼找工作?就是退休頂職都成問題。這種情況,不應該來工廠,在家獃著,有點田土種着,還有點後路,不會餓着。”

“這一家子,以後的生活看來只有聽天由命。”

小謝帶着一家四個來幹活了。他用吊車把砂箱吊起,才澆注不久,鑄件還有點發紅,一股熱氣騰騰的蒸氣如濃煙一般瀰漫升起。倆口子拿起大鎚你打一下,我打一下,鑄件噗的一聲落下,水蒸氣帶着沙塵把兩個人都遮住包裹了。兩兒子蹲在旁邊瞧着父母怎麼幹活。我看着他倆口子幹活不帶口罩,倆兒子蹲在旁邊樂呵呵的樣子,等他們把鑄件清出來后,忍不住過去說道幾句,沒想到招來他倆口的怒懟。

“老鄉,你一個人乾的活怎麼叫老婆來幫忙?別把老嫂累倒了!”

“他們在家沒事,一起學着干。”

“這是你的工作,要他們來學什麼?你看,幹活又不戴口罩,時間長了會得病的。你叫嫂子在五七農場開荒種點地,叫兒子去學校讀書識點字不是好嗎?”

“你這個老鄉,管得寬,他們都是我家的人,又不是你家的人,你一不是主任,二不是書記,你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叫你要老婆在五七農場弄點地種菜說錯了嗎?我叫你兒子去讀書說錯了嗎?”

“我到五七農場去種菜,還來工廠做什麼?我跟我男人幹活礙着你們什麼事?”小謝妻子說,“我兒子讀不讀書也不關你什麼事?你們獨生子女是不是看見我有兩個兒子不服氣!”

這倆口你一句他一句,把我說得暈頭轉向。我想,我這人說話是哪方法不對,還是語言表達能力不行,不適合去開導人家,怎麼把一番好話說的被人誤解成妒忌了呢?我看他倆口子一眼,丟一下一句:“好好,我說錯了。”

我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看他那倆兒子,想着,這兒子生錯地方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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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的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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