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平視
江汐語瞥了他一眼。
怎麼感覺你還挺驕傲的？
被自己十七八歲的學生遠遠超越，你還很驕傲是怎麼回事？
英語老師畢竟是有很高資歷的老師了，一看江汐語的表情就看出來她在想什麼，苦笑着解釋道：“剛開始意識到這些的時候，我其實心裏還是很不甘心很不服氣的，甚至很小孩子氣的明裡暗裏的想跟她比較一番。”
“她應該也看出來了這一點，絲毫沒有給我這個班主任應有的尊重，把我當成了同輩人，並且很不留情面的正面擊敗了我。”
“當時確實很不甘心很不服氣，但是轉念一想，這個世界總會有出現許多天才，陳言希絕對能稱得上是天才，我安慰自己，我只是個普通人，輸給天才，不丟人。”
“現在，我已經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這個現實，並且以能成為她的班主任，能成為她的老師為榮。”
英語老師感慨。
大概是早有向別的老師炫耀自己的天才學生的心思，在心裏打過無數次草稿，所以這一說起來便滔滔不絕。
“說起來我要感謝她把我當成了同輩並擊敗了我，打垮了我一直以來身為老師的優越感。”說完，他又樂呵呵的看了江汐語一眼，“我去年會被評選為‘最優秀班主任’，就是因為我在她那裏學會了……平視。”
其實他本來想說，是學會了尊重，學會了禮貌，但想了想，還是用“平視”這個詞會更好一些。
世人習慣俯視、仰視，唯難平視。
江汐語：“……”
她臉上在假笑，心裏在咆哮：
你到底在得意什麼啊！？
有什麼好得意的？
我班王歌也不差的好吧！！！
你會被評為‘最優秀班主任’，難道不是因為我資歷不夠，無法參加評選嗎？
你搞清楚，平均分最高的班級，是我們六班，不是你們十二班啊！！！
……
兩位班主任在教室外明裡暗裏的攀比，而教室內，王歌已經把整篇課文給顧盼煙講了一遍，所有值得注意的地方都給她標了出來。
“好了，你先自己讀一讀背一背，哪裏不懂再來問我。”王歌叮囑完，有些口乾舌燥的拿出水杯噸噸噸的灌了一口。
等他喝完水，發現顧盼煙並沒有回去老老實實的回去背書，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幹嘛這麼看着我？”王歌把水杯放回去，奇怪的問道，“愛上我了么？”
“我只是覺得……”顧盼煙歪了歪頭，“你大概，也許，可能，真的算是個好學生？”
“不要用這種似是而非的詞語，我就是好學生。”王歌一本正經道。
“好吧，好學生。”顧盼煙輕輕笑了一下，“謝謝你，好學生。”
“不用客氣。”王歌擺了擺手，“我們i希做好事，可不是為了別人的感謝。”
是為了系統的獎勵！
早讀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顧盼煙開始自己研究這篇短文。
她順着王歌教她的發音，剛開始一個單詞一個單詞，讀的磕磕絆絆，後來逐漸能把一個長句子連起來，順暢讀下去。
她在不斷的進步着。
等到顧盼煙把整篇短文都能流暢的讀出來后，一種成就感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
我居然，也能把英語短文流暢的讀下來了？
她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地往身旁看了一眼。
那個幫助她達成這個成就的少年，
已經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盼煙仔細盯着他看了幾秒，無聲嘟囔一句，“好學生……”
……
等王歌被鈴聲吵醒的時候，數學老師已經拿着課本走進了教室。
“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好像是快要一模了是吧？”數學老師雙手撐住講桌，慢悠悠道，“咱們一輪複習也結束了，二輪複習呢，也過了一半了，那在一模前呢，我就給大家講講很多比較典型，而且還比較常見的題型……”
數學老師在講台上侃侃而談着一模前的教學計劃，王歌伸了個懶腰，扭頭看向顧盼煙，“上着數學呢，你怎麼還背英語啊？”
顧盼煙小聲讀英語的動作停了一下，扭頭看了王歌一眼，“不然我該幹嘛？像你一樣睡覺？”
“當然是來學數學啊。”王歌嘴角上揚，像是搖着尾巴哄騙小白兔的大灰狼，“你英語都學的這麼快，數學肯定也可以的。”
“算了吧，數學太難了。”
“沒事，我會幫你的。”
顧盼煙沒說話，只是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盯着他。
“幹嘛這麼看我？”王歌奇怪的問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
顧盼煙眯了眯眼睛，“從剛剛你哄騙我背英語開始我就想問了，你這麼處心積慮的讓我學習，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這麼快就看出來了？”王歌稍微驚訝了一下，他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笑眯眯道，“別用這麼功利主義的想法來想我嘛，說不定我就是一個喜歡做好事的人呢？”
他其實早有預料顧盼煙會意識到這個問題，因為他壓根就沒掩飾自己過的目的。
但他沒想到會這麼快。
不過倒也無傷大雅，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個好的現象，因為這說明顧盼煙足夠聰明，針對聰明人，他的‘讓不良少女改邪歸正’計劃會更容易成功。
“少來這一套。”顧盼煙不為所動。
“那你覺得，讓你好好學習我能得到什麼好處？”王歌攤了攤手。
“那誰知道是不是別人給你許諾過什麼好處。”顧盼煙冷笑。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覺得會是誰？”王歌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問道，“會是誰那麼大費周章的找到我，許諾我好處讓我輔導你學習，只為了讓你考個好大學？你覺得會是誰？你父母？班主任？亦或者……陳言希？”
聞言，顧盼煙怔了一下，她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是啊，如果真是這樣，那會是誰許諾給王歌好處，讓王歌輔導我好好學習呢？
這個世界，有誰會為了我這麼做呢？
父母？算了吧，相信他們還不如相信王歌是個做好事的傢伙。
江老師？她是個好老師，確實可能會讓王歌輔導我學習，但是肯定不會許諾什麼好處，我根本不值得她這麼做。
至於陳言希……她從來不會幹涉我的選擇，如果不是我自己真心想學習，她絕對不會主動讓王歌來輔導我……
那麼，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