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十命運啟始之夜－I
“你是……憲兵隊的人?為什麼你們會出現在這裏?”
帕克猛的抽回被薩連科捏住的手，從已經被揍的滿臉鮮血的格雷身上爬了起來，眼神戒備的盯着薩連科。
老劍士嘆了口氣道:“這是因為……”
“還是讓我親自說吧。”
格雷打從地上爬了起來，打斷了老劍士接下要說的話。
他再一次站了起來，靠着牆，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然後對帕克說道:“安吉拉嬤嬤被抓了……因為信仰的原因，作為生命女神信徒的我們都會被牽連。侯爵已經簽署了逮捕令，由奧蘭維男爵負責……我們會被審判，甚至不會有辯解的機會……”
“你說什麼?!”
驚訝的帕克激動的上前一步，薩連科舉起劍鞘將他和格雷隔了開來。抱着特蕾莎的愛麗絲抬起頭，她含着淚問格雷:“是真的嗎?”
格雷點了點頭。
愛麗絲沉默了一會後再次問:“所以……我們都會死嗎?”
格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硬着頭咬牙說道:“至少不是全部……”
愛麗絲看了看延伸到外面的三串透露着驚恐的血色腳印，明白了格雷的做法，她默了下后問道:“那你呢?”
“我會和你們一起。”
……
房裏的大家皆是一陣沉默。
“雖然這話由我來說可能太過於殘酷了一些……”薩連科的聲音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響起。
“現實如此，你們能有的選擇很少……是死大部分人換來小部分人的生，還是所有人一起去死。格雷他……”老劍士看了一眼狼狽的靠着牆站着的格雷后說到:
“他至少幫你們做出了最好的選擇。請你們能夠理解，逃出去的孩子我們會將他們遠遠送走並好好的照顧他們……”
“最好的選擇……嗎?”
愛麗絲隱在黑暗中咬了咬嘴唇，喃喃道。
是啊，與其全部滅亡，不如……
帕克看到了愛麗絲的動搖，心中一痛，手上的雙拳死死的捏了起來，他盯着格雷，對着他大聲道:
“呵……何等的可笑，這就是你的理由嗎?所以你和他站在一起，而不是我們?！”
帕克通紅着眼睛伸出手指着用劍鞘擋着他的薩連科質問格雷，格雷沉默了一會後才落魄的回答道:
“這是唯一能夠保全少數人的辦法……我已經把孤兒院的孩子全部殺了……沒人會知道我還藏了幾個孩子起來，他們的目的是要打擊我們的信仰，沒有人會在意無依無靠的孩子……”
還沒等他說完，格雷就打斷了他的話，他憤怒的說道:
“你如果是真的為我們着想的話，現在就應該和我們一起戰鬥，而你做了什麼?”
帕克一把推開了薩連科的劍鞘，居高臨下的對着格雷嘲諷道:
“敵人還沒有來到眼前，我們就對自己人互相舉起了屠刀，這是伯爵夫人教你的嗎?亦或是安吉拉嬤嬤?”
“這裏從沒有人限制我們的信仰，我們所學習的教義是為了讓自己更加的團結、勇敢、正義、堅強、仁慈、寬容、善良……這樣才不會被這冰冷的世界抹去人性，淪為純粹弱肉強食的野獸。”
“我們都知道在格蘭蒂亞烈王國信仰異神是錯誤的，會有今天也是我們早就知道且都能夠接受的事，因為他們是規則的制定者。哪怕被送上審判庭，我、愛麗絲，還有大家也都不會退縮，不會後悔。”
“但是你又憑什麼來決定我們的生死?！你以為你是誰?！你代表了誰?！你是代表烏爾德女神來裁定我們的嗎?！”
帕克掃了一眼警惕的盯着他防止他暴起的薩連科，
又看了一眼靠着牆臉色發白的格雷。
他忽然神色嘲諷的笑了起來。
詭異的笑聲在這片不詳的血色中響起，帕克再一次的想起了那個雨天，馬車漸行漸遠，大雨傾盆而下，憲兵隊的板車拉着自己父親的屍體漸行漸遠。
話語已經沒有意義了吧，所謂的道不同嗎……
他搖了搖頭，對着緊緊捏着雙拳臉色慘白的格雷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的這幅模樣真讓我覺得噁心!”
“我絕對不會認同你的！絕對！”
“不要說了，帕克……”
沙啞的聲音艱難的響起，那是特蕾莎，她沒有看向誰，只是坐在那裏，艱難的對所有人說道:
“求求你們……”
“不要再說了……”
·
“看起來這次的任務似乎不是特別的順利?”
德依娜男爵皺了皺眉頭，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渾身狼狽的格雷后詢問道。
格雷搖了搖頭后單手撫上了胸口，恭敬道:
“不，只是一些負隅頑抗罷了。”
在他的身後，憲兵隊的人正在將不斷怒罵著的帕克、沉默着的愛麗絲和失魂落魄的特蕾莎等人押上了囚車，被關在囚車裏的帕克憤怒的用拳頭、肘和身體撞擊着樊籠。
“哼……人們總是會對自己的命運感到不公，可是生命就是這樣，從來沒有勝者，比的都是盡量讓自己輸得少一些。”
男爵望着那些在泥潭裏掙扎的人們，說出了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望向囚籠中的兩名少女，她們雖然穿着樸素，渾身臟污，卻如同兩顆不濁於世的塵埃之花。
“聖女……嗎?”
“大人，已經全部收押完畢了。”
格雷輕聲的提醒讓德依娜男爵收回了目光，他最後看了眼這座孤兒院后一揮披風，轉身走向馬車，在近衛的攙扶下坐了上去。
他對身後的人說道:
“既然如此，那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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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緩緩的向斯庫特蘭維行去，格雷沉默的綴在了最後面，和大部隊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他最後一次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孤兒院后默默的回過了頭，跟上了大部隊。
德依娜·奧蘭維啊，你毀了我的家園，使我的兄弟與我反目、讓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害我哪怕用死亡都無法濯洗我的靈魂……
那麼你準備好了嗎?
我會用我的一切，去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