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回歸
羅文拿着手裏的短刀,看着面前越來越恐怖的森林,思索了一會,聽着遠處不斷傳來的狼吼聲,他慢慢走進了森林。
蝮蛇斗篷帶來的靈魂感應讓羅文第一次在森林裏感受到了沸騰的活力,彷彿回到了黑街熱鬧的節日。當然黑街非常危險,這裏也是。
小心避開腳邊的蠍子,羅文就遇到了一群倒掛在樹梢上的行軍蟻,他只能原路返回,跑到另一側的樹上,那裏只有兩條森蟒。
蝮蛇斗篷帶來的低溫讓蛇類忽視了羅文,他順利越過兩條蟒蛇,爬上高高隆起的樹根,羅文看到了一隻狼人被尖銳的巨大樹根刺穿了胸膛,四肢只能依靠皮膚的連接掛在樹根上。
樹根的盡頭是茂盛的樹冠,羅文在樹榦上看到了兩個巨大的手印,有人拔起了這個一米寬的樹,然後刺穿了一隻狼人!
羅文退後了幾步,這不是正常人能辦到的,就算是位階者也辦不到這種事,這棵樹可是有六米高啊!
“嗷~”一聲悲慘的聲音,伴隨着狼吼聲的是人類才能發出的慘叫聲,又一名狼人被殺了。
羅文將兩條毒蛇全部放了出去,他要抓緊時間了。
慘叫聲正在慢慢消失,羅文站在一棵巨樹下,他感應到了一些巨大的吵鬧的靈魂,以及一些微弱的安靜的靈魂,巨大且吵鬧的是那些籠罩在黑袍里的騎士們,安靜的是遠處的那些綠皮膚的部落人。
“你是誰?這裏發生了什麼?”一名拿着大盾的士兵對着羅文喊道,他的同伴們則四散開,兩名黑袍的騎士跳下了馬,他們身體裏散發著熱氣。
“我是礦區的行動隊,隊長讓我來巡視礦區與森林的道口。”羅文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我是聽到這裏的聲音才進來的。”
看到了是自己人,周圍戒備的士兵也放鬆了警惕,但依舊有人看管着羅文。
“大人,裏面有很多狼人被殺了,他們似乎是被部落人殺死的。”一名偵察兵向黑袍里的人報告着消息。
“找到奇怪的樹木,特別是最大的,砍掉它。”黑袍里的騎士下達了命令。
“好的。”士兵點點頭,招呼幾個輔助兵,讓他們帶上鋸子準備伐木。
羅文看到正在與其他部隊交接的士兵們,羅文知道戰爭已經結束了,那些綠皮膚的部落人輸了,並且簽訂了協議。
幾名綠皮膚的部落人正將一罐罐藥膏扔給軍隊裏的士兵,讓他們為中毒的戰士解毒,士兵們也在長官的逼迫下,將一些俘虜還給了對方。
羅文沒有在看下去,直接加入了打掃戰場的隊伍里,開始尋找巴特的蹤跡。
在一片被砍伐的樹木堆里,羅文察覺到了,一旁的樹木下有着靈魂訊息,他放出毒蛇,想看看裏面是不是又是兔子。
一雙長滿鋒利爪子的手捏住了一隻毒蛇,隨後裏面亮起一雙淡綠色的眼睛。羅文察覺到了是狼人的特徵,他看向周圍的同伴,沒有作出行動。
第二條毒蛇鑽了進去,還帶了羅文用血寫的字條。“等待”
巴特鬆了口氣,他知道羅文能控制毒蛇,而且對方也預料到了自己的處境,有一個可靠的隊友太重要了。
等到軍隊的人打掃完戰場,離開時,已經到了傍晚,羅文回到森林裏,拿着一把斧頭,花了幾分鐘砍斷樹榦,看到了躺在泥土裏的巴特。
“你運氣不錯,其他人找到了十三隻狼人的屍體。”羅文拿起一旁的鏟子,開始挖掘地面。
“是嗎?”巴特的呼吸微弱,不斷咳嗽着。“我差一點也死了。”
羅文將巴特拖了出來,看到了他血肉模糊的背面,那可不是被樹木砸出來的。
“我看到費茲先生了,他的劍幾乎把這一片地方全砍了。”巴特背部的傷痕開始緩慢恢復,他的臉也慢慢消瘦下去。
“劍?”羅文左右看了看,按照巴特的說法,費茲的劍幾乎砍斷了十幾顆樹,四十米的距離。
“太可怕了,費茲一個人就能解決這裏的野人。”巴特癱坐在地上,越來越消瘦的身體訴說著傷勢的嚴重。
“那他為什麼沒處理,今天死了不少人,那些部落人並不弱,你的狼人部下被他們用一顆大樹鑿穿了。”
“他在與那些部落人談判,他們是榕樹部落的人,查爾斯家族與他們有協定。”巴特背部的傷勢已經不再滲血了,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這裏。
“協定?”羅文一臉疑惑的看着對方。
“羅文,你給我的地圖如果沒問題的話,那麼安頓附近的就不是一個野人部落,沒準是一個王國,這次的事件如果沒猜錯的話,就只是雙方協商領地而已。”巴特吐了口血,說出了推斷。
“協商?我們至少殺了一千人。”羅文搖搖頭,不太相信巴特的推斷。
“你在礦區剿滅那些異教徒的時候有遇見綠皮膚的人嗎,或者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巴特詢問道。
“沒有。”羅文搖搖頭,這也是他的疑惑。
“因為那些榕樹部落的人根本就沒打算幫助礦民,雙方依舊遵循之前簽訂的協議而已。”巴特帶着恨意看了眼身後越發黑暗的森林。“他們只是想和查爾斯家族的人重新談判而已,現在他們失敗了。”
“你是說礦區的暴動不會再發生了嗎?”羅文詢問道。
“至少那些森林的傢伙不會再出問題了。”巴特看着慢慢落下的夕陽,遺憾的嘆了口氣。“我帶來的人全死光了。”
“礦區應該還有些。”羅文說道。
“重新開始而已,這些人我原本就打算更換了,他們都是一些沒腦子的海盜,接下來的人選我會從領民中選擇。”巴特搖搖頭,立刻恢復了過來。
“走吧,今晚應該有一場宴會,如果不去的話其他人會不滿的。”巴特挺起胸膛,興緻高昂的向礦區走去。
…………
“珍娜。”愛莎從面前的教典中抬起頭,疲憊的詢問道:“羅文去哪裏了,我怎麼沒見到他?”
“小姐,羅文你在幾天前就去幫忙處理礦區的事情了。”珍娜整理着愛莎的修女服,最近幾天裏,愛莎禱告的時間越來越長,儀式也越來越隆重。
“是嗎?沒人通知我。”愛莎氣憤的說道。
“是費茲先生抽調的人手,我以為他會通知您呢。”珍娜安慰道。
“家族不是派來了很多人嗎?怎麼會讓羅文去幫忙,他可是小孩子。”
“沒準費茲先生想培養羅文呢。”珍娜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愛莎小姐的未婚夫可不喜歡羅文。
“是嗎?”愛莎想了想,點點頭。“那也不錯。”
“對了,維森先生今天會來嗎?”愛莎詢問道。
“真遺憾,子爵的僕人剛來通報了今天不能來了。”珍娜搖搖頭,遺憾的說道。
“啊!”愛莎抱着臉,重新躺回床上。
“小姐,費茲先生來信了,最近你需要進行十天的全天禱告,他今晚就回安頓了。”珍娜知道愛莎多半不會在從床上爬起來,於是拿出了費茲的信件威脅。
“不要!”愛莎將枕頭蓋住自己的腦袋。
珍娜無奈的看着愛莎,搖搖頭,讓一旁等候的女僕將修女服拿下去。
庭院裏,巴特萊手中握着一枚聖核,看着窗外二樓的房間。
下午,維森子爵的馬車順利的停靠在了庭院內,愛莎在看到維森子爵的到來興奮的換上裙子轉了幾個圈。
“怎麼了,我的小公主。心情不好嗎?”維森看着興奮的愛莎,微笑着親吻了她的手背。
珍娜微微轉頭,看了眼一旁的管家,管家點點頭,慢慢離開人群,他要去調查是誰把愛莎小姐心情不好的消息傳遞出去的。
維森看着面前興奮又乖巧的女孩,心裏不斷點頭,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終於有成果了。要趕快了,不然自己的哥哥就要來破壞自己的婚約了。
“教會頒發的教典確實有些無聊。”維森翻看着面前的教典,附和着愛莎的情緒評價道。
“嗯嗯。”愛莎認可的點着頭。“維森閣下也這麼覺得嗎?費茲先生還要我進行全天禱告,那多無聊啊!”
“沒辦法,費茲先生是查爾斯伯爵信任的監護者,他有必要要求您完成這些。”維森依舊附和着愛莎的情緒,並開始引導對方。
作為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愛莎絕對不是參加家族事物多年的維森子爵的對手。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維森不斷加深着愛莎對費茲決定的情緒。
“愛莎小姐想出去走走嗎?”維森在珍娜離開端點心時提議道。
“真的嗎?”愛莎的情緒一直沒有平復,在得到維森的提議后似乎有些心動。
“當然,但不能被你的女僕們發現了。”維森提醒愛莎保守秘密。
“可是……”愛莎搖了搖頭。“費茲先生不會允許我外出的,外面也很危險。”
“請放心,我會保護您的,我怎麼會讓一位美麗的小姐一個人前往危險的港口呢?”維森微笑着,解決了愛莎的憂慮。
思考了一會後,愛莎搖了搖頭,拒絕了維森的建議。“不了,珍娜會擔心的。”
維森看着面前這個小女孩,心裏有些氣憤她的愚蠢,他微笑着說道:“珍娜是你的女僕,不是監護人。那道她比您的未婚夫跟值得信賴嗎?”
“不……“愛莎搖搖頭。
“或許我可以安排下屬為您通報,在您與我離開后。”維森接著說道。
“那好吧。”愛莎還是答應了下來。
遠處,珍娜手裏拿着餐盤,嘆了口氣,愛莎還不知道,這次的全日祈禱后,他就要嫁給維森子爵了,珍娜看向身後的女僕,對她說道:“去通知那些騎士,還有費茲先生,向他請示身是否讓愛莎小姐外出。”
女僕點點頭,離開了房間。珍娜調整好狀態準備應付房間內的兩名貴族。
查爾斯家族在安頓的別墅里,費茲正在接待特納家族的客人們,準確的說是特納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尤利安·特納先生。
一旁的管家用銀托盤送上了一份來自港口區禮拜堂的紙條,費茲看后直接將紙條塞進了衣領旁的口袋裏。
尤利安察覺了對方對信封的重視,於是微笑的詢問道:“今天費茲先生有些疲憊,我想明日在拜訪吧?”
費茲搖搖頭,開口說道:“尤利安先生,請問特納家族的名字是否都有家族族長確定?”
尤利安遲疑了一會兒,這涉及到家族的秘密,但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家族成員的名字在十六歲時由族長賜名,名字越長,地位越低。”
“維森子爵的全名是叫維森·艾爾·特納對嗎?”費茲詢問道。
“對,名字中有艾爾的人都活不了多久。”尤利安在隱蔽的表達自己的立場。
“但艾爾這個名稱在特納家族中是管家的曾用名。”查爾斯家族曾經仔細的調查過特納家族,他們家族的成員中成年時就會被賦予名字,不同的名字代表了他們在家族中的職位。
“但他們也是短壽的,沒有一個被叫作艾爾的人活過四十歲,這對查爾斯家族來說並是不是什麼有利的事情。”尤利安止住了話語,他不能在說下去了,這已經涉及到了家族的最大秘密。
費茲沒有在問下去,他知道,能被單獨賦予爵位的貴族絕對不會有這麼明顯的缺陷,特納家族一直以來就熱衷於搜集擁有特殊才能的人,希望能培養出天生的位階者。
艾爾這個名稱代表了一種特納家族長久保留下來的天賦,絕佳的記憶力,但代價就是身體的早衰。
“是嗎……”費茲拿出了那份紙條,遞給了尤利安。
“這!”尤利安有些驚訝的看着這張字條,他沒想到維森這個傢伙竟然先下手了。
“愛莎小姐就要結婚了,她是一個熱愛冒險的孩子。”費茲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老人該有的疲倦與慈愛。
“在她還是我的孩子前,我希望她能用一場美麗的冒險來結束童年,但不應該出現一點點的危險。”費茲看着尤利安,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尤利安第一次想感謝自己那個愚蠢的弟弟,被家族剝奪繼承權的焦慮讓他得罪了查爾斯家族。“我會與您一起保證愛莎小姐的安全的。”
“不是我與你,是查爾斯家族與特納家族。”費茲糾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