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女人的直覺
鹽城的夜靜得可怕，不過，很適合修鍊。
將軍府花園，寒末修鍊完一輪，抬頭看看月亮，起身向客房走去。
雲汐想儘早回去，他決定明天走，準備休息個把時辰。
離開花園，一道人影翻牆進來，慌裏慌張向側面跑去。
寒末愣了片刻，悄悄跟在後面。
“客房方向，衝著我來的？”
人影徑直朝他住的方向掠去，寒末有些疑惑，刺客明顯踩過點，可是，陳老和虎牙他們都住在客房，這不是找死嗎？
好吧，這不是他考慮的問題。
很快，刺客進入院子放慢了腳步，四處看了看走向他住的房間，俯身貼在門上。
寒末看不清對方的動作，像偷聽，像敲門，又或者是想破門而入，總之，對方貼了一會什麼也沒做，回過頭來賊頭賊腦四外張望。
突然，虎牙所在房間的門打開了，黑影一閃，一聲叫喊劃破夜空，眨眼間，幾道人影從屋裏掠了出來。
寒末也跑了過去，一看，是嚴洪將軍。
看到他，嚴洪掐着被虎牙捏腫的喉嚨，說道：“公子，大事不好了，城主跑了。”
“跑了？”
“應該是，我去城主府時他不在，之後我去了梅林山莊，安排部下封鎖了現場，返回來聽護衛說，城主半夜三更出現在府里，然後又匆匆離開了，從後山走的。”
“你派人去追了？”
“我帶人去追的，沒追着。”
“什麼情況，一城之主，天大的事也用不着跑路吧？”
“半夜三更的，而且是在梅林山莊出事後，我覺得和梅家有關。”
寒末笑道：“不管他，梅家那邊怎麼樣？”
嚴洪露出一抹苦笑，道：“非常老火，大火燒到了正屋，梅林的老母親和唯一的幼子被燒死，還死了幾個丫鬟。”
“這個……也就是說，梅家完了。”
“徹底完了，打手和僕人席捲了財物，跑得影都沒有。”
“我靠。”寒末爆了句粗口，問道：“梅家有多少下人？”
嚴洪想了想說：“不下五十人。”
寒末搖搖頭，說道：“五十多人，的確能搬空梅家財物。”
“我的部下說有城民混進去搬東西，我只能封了現場，天亮再過去處理。”
寒末抬頭看了看，晃眼發現雲汐和採薇幾人匆匆跑來，心想，這覺是睡不成了，吩咐大家直接去客廳。
採薇叫人煮了麵疙瘩，幾人吃完，寒末擦了擦嘴，開口道：“我有一個大膽猜測，只是猜測，有勢力要毀掉慶州。”
“毀掉慶州……”
幾人震驚，異口同聲。
寒末說道：“梅家完蛋，還會出現松家竹家什麼的，所以，這事沒完。”
嚴洪問道：“公子，你從何判斷？”
“剛才說了，只是猜測，乾元大陸本就不太平，外族暫且不說，各封王之間明爭暗鬥，朝廷不但不管，隱隱還有助推的跡象，拋出乾元符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尚且能看來一絲端倪，何況那些王爺，如此形勢下，你們想想，換作是你們應該怎麼做？”
嚴洪說：“積累財物，壯大自己。”
採薇說：“如果是我，就抓住機會發展自己，兵強馬壯自然不怕別人來犯。”
“不用這麼麻煩，如果是我，搶了乾元符，號召朝廷人馬直接滅了對手，自己自然就強大啦。”
憐兒插了一句。
寒末翻了個白眼，
說：“話糙理不糙，憐兒說的才是正確選項，要變強，最直接粗暴的方法，攻城掠地，但是，打仗就會有風險，所以，他們採取先削弱，再進攻，把風險降到最低。”
“下官有些明白了。”嚴洪嘆了口氣：“慶州一旦勢弱，敵人根本不用打，慶州只能選擇站隊，成為別人小弟，受人驅使，任人宰割。”
“我同意夫君的猜測，可是有個疑問，慶州日漸式微，愈發貧弱，本來有西川這麼一個很好的盟友，為何還要與之決裂？”
雲汐的話很沉重，大家看了寒末一眼，心意相通般陷入沉默。
寒末跟着沉默片刻，輕笑道：“也許慶王覺得朝廷才是他的依靠。”
雲汐補充道：“父王常說，慶州和西川如兄弟一般，西川是個非常好的大哥哥，而且，父王說西川永遠不會背叛朝廷。”
聽了雲汐的話，寒末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他能說什麼呢，一個是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往火坑裏推的王爺，一個是被父親賣了還把錢送回去的傻子女兒，有趣的是，他偏偏就喜歡上了這麼一個傻姑娘。
大家都不說，採薇開口道：“公子的分析確實有道理，可是郡主的疑惑也有道理，你們別笑話我，我個人覺得，慶州不會背叛西川，之前我和公子說是女人的直覺，其實，直覺也來自觀察。”
“說說，你觀察到了什麼？”
寒末很好奇。
採薇說道：“其一，我聽說世子在慶王府吃香喝辣，牢房比旅館還舒服；其二，慶州攻佔了兩座城池，一個人沒死，受傷的都沒有；其三，凌邪統領出兵慶州，同樣沒有傷害一個人；其四，西川王府派公子送郡主回來，明知有來無回，但是公子還是來了，等等，我覺得這裏面有問題，但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寒末第一次聽說這些，還真有些震驚。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太多事，他幾乎要相信，西川和慶州在演一齣戲。
“你說的這些很好解釋，其一，世子是人質，是籌碼，自然要好生伺候；其二，慶州攻佔城池是用世子的西川軍，自然不會傷人；其三，世子在慶州，凌邪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其四，我送郡主回來，是因為我犯了死罪。”
“我就是不服。”
採薇憋了半天整出來這麼一句。
寒末笑道：“哪裏不服？”
“我就是覺得西川還是我們的盟友，沒變。”
“好吧，你喜歡一個人，久而久之，他就沒有缺點，也不會幹壞事。”
“我沒有喜歡的人。”
“這個……你不用告訴我。”
“你……我說不過你。”
……
兩人差點沒吵起來，憐兒拿了一個山楂塞給採薇，說道：“吃你的山楂，公子說的就是有道理，你自然說不過。”
寒末白了憐兒一眼：“我的呢？”
憐兒拿了一個放在嘴邊呵了呵，小手搓了搓遞給他，寒末想接不想接的，最終還是接了。
看着他啃完山楂，嚴洪說道：“公子，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梅家上面肯定有勢力，城主一跑，我懷疑他也是，很可能是去報信。”
“有可能。”
寒末沒見過城主，也沒有他和梅家勾結的證據，不想發表意見。
事實上，一聽說城主跑路，他就覺得這個人肯定有問題。
“公子，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如何做？”
寒末反問了一句。
嚴洪尷尬笑笑，說道：“公子，這種大事一向要請示城主，現在他跑了，我們還真不知道如何處置。”
“封了吧，財物已經被搬空，還處置什麼，派幾人看着，還有城主來的。”
“公子，主要是城裏的糧鋪，他們賣的是梅家的糧？”
“發個通告，恢復市場價，如有不執行者，後果自負，他們都是普通商家，承受不起梅林山莊的慘劇。”
寒末打心底羨慕這些當官的，有事只會請示，有指示只管執行，上面解決不了就只會蠻幹，自己解決不了就硬着頭皮向前沖，什麼也不用思考，大不了以死明志。
你要說這個時代的人頭腦簡單，那你就錯了，他們相當聰明，動嘴解決的事不動手，動手解決的事不動腦，然後，人就分成了三等，領導，強者和執行者。
寒末和陳老聊了很多，大陸為數不多的強者之一，陳老基本上沒什麼想法，在他的腦子裏就兩個字，執行。
寒晟之所以能獨霸一方，因為他喜歡動腦，孔文義和顧寧能做城主，同樣是喜歡動腦的人。
而那些隱居深山的大佬，據說很多是因為做過無法彌補的錯事，然後把自己囚禁起來，一旦再次受到蠱惑，他們依舊會大殺四方，讓人聞之色變。
“報……將軍，不好啦，出大事啦……”
寒末正想說天亮就離開，外面傳來一個喊聲。
採薇打開門，一個士兵跑到門口，單膝跪地大聲說道：“報將軍，梅林山莊發現地下糧倉，有大批百姓正湧向山莊，我們快擋不住了。”
“地下糧倉？”
士兵說完，幾人同時發出驚呼，眼睛瞪得賊大。
嚴洪喝道：“我不是封鎖了山莊，是誰傳出去的消息？”
“報將軍，屬下不知。”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趕緊帶領人馬過去，一定要攔住百姓。”
吩咐一句，寒末叫上虎牙朝梅林山莊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