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災人禍
陳老駕着馬車駛向城主府，還在外圍就被一隊官兵攔下了。
寒末跳下馬車拱手道：“在下找城主大人，麻煩放行。”
“在下，城主大人，哈哈哈哈……”
穿着一身黑甲的領頭軍官大笑道：“滾滾滾，不見不見，本隊長沒見過你。”
寒末摸出一片金葉子遞過去：“還請通融。”
軍官眼睛一鼓，眼睛斜了下左右，收了金葉子轉身就走，嘴裏說道：“城主在忙，你改天來看看，一個小在下，想見城主大人，哈哈哈哈……”
“站住。”寒末大喝一聲，問道：“你確定要攔我？”
“就攔你，難道你敢硬闖不成？”
“謝謝提醒。”
寒末握了握拳，一步步走向黑甲軍官。
對方見勢不妙，喊道：“兄弟們，攔住他。”
八名士兵衝上來將他圍住，寒末嘴角勾了勾，腳尖一點從兩人之間掠過，伸手掐着黑甲軍官脖子砸在地上，一腳踏在胸口，喝道：“都給我讓開。”
士兵們戰戰兢兢退到一旁，馬車過來，寒末飛起一腳把軍官踢開，說道：“你太弱了，攔不住我。”
跳上馬車交待陳老慢慢走，他坐在旁邊，街上人不多，可每一個都像乞丐，衣衫襤褸，瘦骨嶙峋，臉色蠟黃，眼睛裏看不到一點神采……
一柱香左右，馬車抵達城主府，院門外圍了一圈士兵，黑甲軍官也在，他旁邊站着一名灰甲軍官。
看到他，黑甲軍官咆哮道：“老大，打傷我的就是他，此人兇狠殘忍，要硬闖城主府。”
寒末跳下馬車，拱手道：“在下有要事求見城主，還請行個方便，你們若執意阻攔，可能會出人命。”
灰甲軍官上前兩步問道：“你是何人，見城主何事？”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
“狂妄，城主大人豈是你想見就見的？”
寒末嘴角飄過一抹不屑，說道：“你認為這些個兵就能攔住我？”
黑甲軍官大叫道：“小子，你別太囂張，我們馬隊長是聚氣境，踩死你就像踩死一隻螞蟻。”
灰甲軍官揚了揚下巴，說道：“你傷了我的人，跪下磕頭認錯，我放過你，否則別想離開夜寧城。”
“是嗎？”
寒末斜了一眼大門，四名護衛木樁一樣立在門口，他搖搖頭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對方大喝一聲，一群士兵圍了上來。
寒末不想傷人，可是人多，他沒法衝過去，只能出手。
隨着一聲聲嚎叫，七八人躺倒在地，他突圍到灰甲軍官前方，左手輕輕撫着刀背，嘴裏碎碎念：“橫刀立馬，沒想到這刀還能這麼用。”
一群人看着他，像看一個傻子，一臉迷惑。
寒末目光移向灰甲軍官，淡淡問道：“聚氣境，很厲害嗎？”
對方受了多大侮辱似的，狂吼一聲撥出腰刀砍了過來。
“配合挺好。”
寒末嘀咕一句，身形急閃，戰刀格擋腰刀，左手探出抓着對方手腕，咔嚓一聲腰刀脫落，他飛起一腳正中軍官肚子，右手揮動，將墜落腰刀擊飛，射向城主府院門，嘩啦一聲，大門被斬開一個大洞。
城主府大門被毀，這還了得，很快，大門打開，數十名護衛沖了出來，看到外面的情景，一個個一臉懵逼。
護衛中走出來一個青衣男子，掃了一眼現場，視線停在寒末臉上。
黑甲軍官湊上去說道：“大人，
那小子一路打過來，我們攔不住……”
對方伸手扒開黑甲軍官，開口道：“這位公子，你可以解釋一下嗎？”
寒末拱手道：“在下寒末……”
“寒末？”對方震驚道：“西川王府三公子寒末？”
“正是……”
“給我拿下。”
對方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率護衛沖了過來。
寒末很困惑，就因為他是西川王府公子嗎？
“住手。”
院裏傳來一聲大喝，寒末呼了口氣，循聲望去，一個英俊男子出現在視線里，着急忙慌走來，清瘦的身子搖搖晃晃，一看就是文人，應該就是紅姐描述的顧寧城主。
他走到護衛身旁，掃了一眼問道：“什麼情況？”
這時，雲汐從馬車裏鑽了出來，面容清冷，眼神閃着怒意，開口道：“城主大人，你好大排場啊。”
“媽呀，綠色眼睛，好美呀。”
“皮膚好嫩，那小腰，腿好長，她是誰？”
“高貴威嚴，一看就是皇城來的，一群白痴，找死。”
……
一群士兵盯着雲汐目不轉睛，顧城主撲通一聲跪下去，說道：“雲汐郡主恕罪，下官不知郡主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責罰。”
一陣驚慌后，所有人撲通撲通跟着跪下。
寒末先是一愣，想想也正常，縣官不如現管，城主雖是朝廷命官，卻是由州任命，而慶王本就是皇族，作為郡主，身份何等高貴。
巧的是，這位城主竟然認識郡主。
“都起來吧。”
雲汐從馬車上下來，淡淡說道：“城主府層層防衛，想見城主難比登天，誰還敢奢望迎接呢。”
“下官該死，請郡主責罰，巡防無心衝撞了郡主，不知者不罪，下官替他們賠不是，還請郡主見諒。”
“起來吧，不知還是無知，顧城主先問問他們再作定論。”
顧寧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站起來看向灰甲軍官，喝道：“怎麼回事？”
灰甲軍官解釋道：“黃副隊說有暴徒硬闖城主府，還打傷了人，屬下這才帶人趕來，具體情況並不知曉。”
“黃副隊，你說。”
黑甲軍官趴在地上直哆嗦，哪還敢說話。
寒末開口道：“黃副隊說城主大人您忙得很，沒空見客，收了一片金葉子還要攔下寒某，來到這裏，馬隊長讓寒某跪下認錯，寒某不明白自己錯在哪？”
“毫無規矩，膽大包天，來人，撤了他們的職務，下放水隊送水，永不起用。”
顧寧壓着自己的胸口，喝道：“氣死我了，一個小小巡防營，拿着雞毛當令箭，城主府何時需要你們來代言……”
罵了一氣，他回頭看向青衣護衛：“你又是怎麼回事？”
護衛相對平靜，回道：“他是西川王府三公子，屬下一時衝動。”
“原來如此。”
顧寧恍然大悟，上前幾步納頭便拜，說道：“三公子，失敬失敬。”
寒末說道：“不必客氣，冒昧前來打擾，還請見諒。”
“不不不，不冒昧，請府中一敘，郡主，請。”
城主府很大，不能說簡陋，但挺樸素。
一行人來到會客廳，寒末開門見山說道：“此來是為乾旱一事，想與顧城主聊聊，不過，這夜寧城好像不止天災，還有人禍。”
“公子……”顧寧嘆了口氣說：“下官來夜寧不足半年，確實發現太多問題，正着手整頓，乾旱說來就來，城裏城外已經死了幾十人，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缺水是直接誘因，可是……”
“顧城主既已看出根源，打算怎麼做？”
“如果不遇上乾旱，下官或許有些辦法，現在是焦頭爛額，一點主意沒有。”
“等着城民餓死、渴死？”
顧寧默哀半分鐘，悲傷道：“公子有所不知，這裏雨水稀少，生命河即將斷流，望天吃飯，神仙也無能為力呀。”
寒末白了顧寧一眼，說道：“號召大家把生命河的水引流過來，以解燃眉之急，你覺得如何？”
顧寧一愣，搖頭道：“我們提過這方案，被否了，其一，生命河即將乾涸；其二，距離太遠，我們沒法引流；其三，勉強引過來也沒法儲存，除此之外還有些客觀原因。”
“是什麼？”
“一是缺錢，人力物力要耗費銀子；二是號召百姓開挖水渠，就必須保證大家用水，很難做到；三是黃氏家族把持着水務，觸及其利益，阻力會很大，還有下官自己的原因，沒有政績，沒有威信，沒有實力，沒有幹將等等。”
寒末掐着額頭陷入沉默。
隋煬帝能開鑿大運河，一條小小的水溝就把這些人逼成這樣，是客觀問題還是人的悲哀？
“許多年來，夜寧城一直這樣，許多天災人禍非人力能及，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雲汐開口安慰。
寒末回了個眼神，看向顧寧嚴肅道：“做任何事，都能找出很多無法實施的理由，若沒有困難，還要官員來幹嘛，搜刮百姓？”
顧寧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
寒末接著說道：“我想了幾個方案，要解決眼下的危機，挖溝是唯一的辦法，河水一旦乾涸，再沒任何機會，至於顧城主說的困難，我來想辦法。”
“公子……”顧寧抹了抹眼睛，起身說道：“我這就去安排……”
“你怎麼安排，有方案嗎？”
叫住顧寧，寒末說道：“雖然是平原，地面有高有低，第一，畫條水平向上的線，直達生命河；第二，需要至少三件工具，鋤頭、鏟子、夯棰；第三，在城牆附近選塊低洼之地，挖一個巨坑，將坑底坑壁捶打堅實，不難吧？”
“不難，公子無雙奇智，下官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顧寧兩眼發光，好像真被開了光，俯首站在寒末跟前，像個小學生。
揮手打斷他的恭維，寒末說道：“救急，眼下先這樣，我帶了些銀兩，還有幾名高手，遇到困難隨時找我，去安排吧，全城出動，爭取一天時間把水引到城裏來。”
“一天？”
“嫌多嗎？”寒末一個冷眼飛過去：“夜寧城有多大，一半人能從生命河排幾個來回，一天還不夠？”
“下官威信不夠，還請公子賜教？”
“你告訴大家，無論達官貴族還是平民百姓，不去挖溝一滴水也沒得吃。”
“好好好，但是……”
“還有但是？”
“不不不。”顧寧急道：“下官先安排好公子和郡主……”
“去去去。”寒末揮揮手：“去安排正事，回頭還有很多事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