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宴
“等，等一下……”
兩人離開綠柳巷，一個女孩追了上來，寒末一眼便看出是阿真。
她穿了一件粗布衣服，臉上裹着頭巾，跟個粽子似的，但她的眼神，寒末記憶深刻。
“阿真……”
“公子，真的是你？”
“是的，已經安全了，你們不用藏了。”
“公子，請問您的名字？”
寒末愣了下，如實告之。
阿真兩腿一彎就要跪，寒末上前扶着她，說道：“阿真，壞人已經死了，不會再來找你們麻煩。”
“謝謝公子，我們會儘快還你錢。”
“不用，回去吧。”
“公子……”
寒末準備走，阿真伸了伸手，欲言又止，林泓開口道：“哥，我想去看看，買幾束鮮花。”
“下次。”
“很快的，哥，陪我去看看嘛。”
從林泓眼睛裏，寒末看出一絲“不懷好意”，答應了。
來到百花鋪子，阿真打開門，一股濃烈花香撲鼻而來，寒末打了一個噴嚏，林泓傻笑着把他推到門外，說道：“哥，你等等再進來。”
寒末明白他的小心思，說道：“殺害阿真家人的罪魁禍首是秦沖，人死了帳得還，這事交給你。”
“是，老大，我一定辦好。”
林泓進屋，沒過多久捧着一束鮮花出來，眼睛笑成一條線，顯然是見到了阿真的真容。
目光從林泓肩上滑過，阿真跟了出來，怯怯地望着他，妥妥的鄰家女孩。
“哥，好啦，我們走吧。”
林泓拉着他徑直來到一家豪華首飾店，說道：“哥，買個禮物送給嫂子？”
寒末摸了摸錢袋，問林泓：“買什麼？”
林泓幫他選了一個金絲香袋，他自己看上兩根髮帶，二十兩銀子。
兩人來到知百事，門關着，上面掛着“近期歇業”的牌子。
寒末敲了幾下，踢了兩腳，自是沒人理會。
返回王府，林泓領着他來到二夫人府邸，見到老婆，寒末陰鬱的心情瞬間灑滿了陽光。
清麗脫俗，淡雅中帶了幾分嫵媚，語笑嫣然，碧眸含情脈脈……
“嫂子好，這是哥哥送你的。”
小胖子不合適宜地迎上去，把鮮花送到雲汐眼前，雲汐收回目光看向花束，粉紅的玫瑰，潔白的百合，翠綠的懶葉。
接過鮮花，郡主的目光很自然地移到了寒末臉上。
被無視的小胖子一臉尷尬，轉身走向寒末尋求安慰，結果，寒末一把勒着他脖子，粗氣呼道：“什麼意思？”
“哥……”
本來是想給寒末一個驚喜，一激動自己把花送了出去，小胖子這下更尷尬了，哭喪着臉說道：“哥，花是阿真送給你的，我忘了告訴你……”
“噓……”寒末放開他，笑道：“回去吧，記得交待你辦的事。”
“是，哥放心，我這就去辦。”
小胖子飛快跑開，寒末走向郡主：“喜歡嗎？”
“喜歡，謝謝夫君。”郡主低頭聞了聞花香，淺笑道：“你還好嗎？”
“挺好的，你呢？”
“好呢，吃飯沒，我去給你做？”
“吃了的，和小胖子在一起，嘴就沒閑過。”
“小姐，好漂亮的花……”
紫衣迎了出來，郡主一個優美轉身進了屋，留下小姑娘獨自凌亂。
寒末瞄了她一眼，想起那次同床經歷，
收回吐到嘴邊的話，轉身向花園走去。
郡主很快跟了出來，兩人肩並肩走了一圈，來到亭子裏坐下，郡主拿出一個精緻小布袋說：“送你的。”
“什麼呢？”
寒末接過布袋，從裏面抽出一對棕色皮製護腕，露手指的那種，摸上去柔軟細膩，精緻美觀。
“謝謝老婆，你縫的？”
套在手上彈性十足，很是舒適。
郡主眉頭皺了又皺，羞澀道：“姨娘教我縫的。”
咳咳……
“我也有禮物送給你。”
寒末摸出香袋遞了過去。
郡主嘟起嘴唇，俏臉微紅，接過香袋拿在手上把玩，纖纖玉指從裏面勾出兩條髮帶，盈盈一笑：“我喜歡。”
寒末臉上掛着春意，痴痴地看着她。
他感覺自己在做夢，否則，世上怎會有如此好看的女人，俏臉粉嫩線條柔美，眉似彎月明眸如星，鼻似刀削唇如櫻桃，一顰一笑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看什麼呢？”
郡主側過臉去，賞給他一個大馬尾。
“沒，沒看。”被發現了，寒末起身說道：“我去藏書樓，你去嗎？”
“不去，你講昨晚的事給我聽。”
寒末手指勾起一縷髮絲輕輕滑過，說道：“其實也沒什麼。”
“姨娘說，刺客是你引出來的，想聽呢。”
“好吧。”
寒末慢慢的講，郡主靜靜的聽。
池塘里，魚兒不時地躍出水面，梨樹上，偶爾傳來幾聲小鳥的鳴叫。
少男少女沉浸在時光里，氣氛愉快，畫面溫馨。
“哥，嫂子……”
美好時光被林泓的大嗓門劃破，寒末起身迎上去，哀怨道：“又是你。”
“哈哈，哥，晚宴開始啦，有我呢。”
“什麼晚宴？”
郡主湊上來說：“夫君，姨娘說今晚舉辦慶功宴，和你有關呢。”
慶功宴？
滅了秦家和刺客，倒是值得一慶，可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一枚棋子而已。
“哥，走啦，好多好吃的呢。”
“你什麼沒吃過。”賞了林泓一拳，寒末問道：“憐兒呢？”
“對了，憐兒說她有事去城裏，要我轉告哥。”
“哦。”寒末回頭問郡主：“你和我一起去嗎？”
“嗯。”
郡主點頭，寒末的興緻大大提升。
帶着美嬌妻參加晚宴，是一件令人激動的事。
三人來到大廳，門口被一個蓄着小鬍子的小眼睛男子攔下了，對方渾身戾氣，盯着雲汐，眼睛放光，眼皮都不帶跳一下。
林泓縮到一旁，見了殺神似的。
後面來的人也都退到邊上，目光在郡主和男子臉上切換，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寒末上前一步擋在郡主身前，仔細打量對方。
這人，他感覺熟悉又厭惡，記憶雖然模糊，可那雙雞賊眼好像刻在了腦海里。
“走開。”
對方看不見郡主，舔了舔嘴唇，上前兩步粗暴地將他扒開，笑道：“雲汐郡主，我是寒江，三品邊防軍統帥，很高興見到你……”
寒江？
憐兒口中那個兇殘好色的寒江？
寒末被扒退兩步，還在發愣，晃眼發現寒江伸手去碰郡主，怒火猛然上竄，暴走尚未成功，郡主閃身抓着他手臂，說道：“夫君，我們進去。”
一聲夫君，寒末的火氣被壓下大半，瞪了寒江一眼，隨着郡主進了大廳。
可寒江像個狗皮膏藥跟了進來，恬不知恥道：“雲汐，本統領知道，之前你是身不由己，可現在，你不用再委身一個傻子，本統領……”
“我夫君不是傻子。”郡主突然轉身，義正詞嚴說道：“統領大人，我既已嫁給三公子，自是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狗屁不離不棄，誆誰呢，就他，大娘不疼二娘不愛死了親娘的傻子？”
“我夫君不是傻子。”
“那也是廢物，我寒家不養廢物。”
“寒江是吧。”寒末從愛的誓言裏回過神來，說道：“堂堂統領，只會逞口舌之利，敢不敢打一場，誰輸誰滾出寒府？”
“哈哈哈哈……”
寒江彷彿聽到一個巨好笑的笑話，直接停不下來。
寒末很平靜，等他笑夠了問道：“不敢嗎？”
“笑死老子，白痴，本統領隨時奉陪。”
“好，今晚過後，我會去找你。”
寒江一臉鄙視，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走過郡主身旁說道：“雲汐，我看上的女人，沒一個能逃出我的掌心，本統領給你時間考慮，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哦。”
寒末眼裏閃過一抹殺意。
郡主緊緊抓着他的手，柔聲道：“夫君，別理他呢。”
“嗯，聽你的。”
兩人找個角落坐下，小胖子戰戰兢兢跑過來：“哥，寒江是聚氣六重，能做到聚氣成物，你不能去找他。”
“坐下。”寒末笑道：“唬他的，我找他幹嘛。”
“嚇死寶寶。”
“看你那樣，還城主府少爺。”
林泓露出一抹苦笑：“哥，你是不知道，我們是他從小打到大的，特別是你，現在，人家不但是家族將領，還是朝廷武官，加上第一強者的名頭，西川這片土地上誰還敢招惹他。”
“不說他了，小胖子，你發現沒有，來的人全是年輕一輩。”
“不是吧？”林泓掃了一眼，說道：“有啊，來啦來啦，舅舅也在。”
寒末望向門口，有七八人，他認識兩個……不，三個。
重重呼了口氣，目光盯着書生模樣的知白先生，寒末笑了，嘴角掛着苦澀。
寒晟徑直走到台上，開門見山說道：“未來的西川靠你們小一輩，最近，西川發生了很多事，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所以，大家要警惕起來，努力修鍊，沒能力保護西川，就保護好自己和家人，有問題嗎？”
“沒問題……”
大廳平靜了幾秒，暴發出雷鳴般的喊聲。
寒晟抬手壓了壓，說道：“今天設宴，是為三件事，其一，寒末不懼生死潛入秦家，引出刺客，獎勵功法一部；其二，凌邪剿滅秦家及刺客，徹底，乾淨，獎勵府邸一座；其三，寒江多次擊退魔族侵擾，無一敗績，獎勵戰刀一把。”
喝了一口茶，寒晟看了一眼林泓老爸。
林雨琛開口道：“你們應該注意到了，這個宴會有三層意思，鼓勵，獎勵，激勵，到場的都是家族小一輩中的精英，在你們的肩上，是家族的榮耀，西川的興盛，乾元的未來……”
不愧是林泓他爹，說得那叫一個熱血沸騰，一向食不離口的小胖子，手上的糯米粑遲遲沒有送進嘴裏。
完了是舞蹈表演，大夥一邊喝酒一邊看，起鬨聲，歡呼聲，掌聲，不絕於耳。
欣賞着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寒末漸漸悟出一個道理，這舞跳得好不好，關鍵在於臉蛋夠不夠美，小腰夠不夠細，雙腿夠不夠長……
晚宴在琴聲中結束，寒末把郡主送回，來到藏書樓，一個老頭打開一條通道，將他帶上五樓，交待他兩個時辰必須出來。
和下面幾層不一樣，五樓要小很多，中間有張紅木桌子，四周有五個面，每一面排列着很多柜子，上面寫着功法秘籍的名字。
他一眼便尋到了《霜飛劍訣》，走過去一看，還真是第三卷，寒末取出來翻了翻，又放了回去，轉而尋找刀法。
以他對武學的了解，普通功法尚且看不懂，無上秘籍無異於天書，磨蹭了一個多時辰，他決定先履行承諾，拿了《霜飛劍訣》離開。
三樓，寒末花了一晚上，尋到一本最最基礎的《十字刀譜》，有圖有真相，一看就懂，十分滿意。
推開門，林泓哭喊着飛奔而來，寒末迎上去問道：“別急，慢慢說。”
“是嫂子，嫂子出大事啦，你，你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