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假意供奉！內卷習武！

練武雖累，但晚餐依舊白面饅頭和紅油肉

只要有糧有肉，就是再累的苦役也會發自內心的露出笑容。

然而江森的治理很嚴苛，做到令行禁止的地步，根本不允許苦役有自由活動聊天的時間。

晚餐過後，他領着二百名苦役朝着營地的另外一角走去。

這裏是樹立着五尺高的神像，是苦營里高度僅次於“銅鷹望”的建築。

以神像為中心，是一片開闊的能容納千人廣場，廣場上有香爐和銅鼎，香火裊裊，在廣場後方則是一座略顯不起眼的二層建道觀。

上百名練武苦役被江森安排在廣場的一角，稍會後有陸陸續續的其它苦役進入廣場，不要多時便把整個廣場填滿。

近千人的場面，卻是十分寂靜，除了練武苦役是初來乍到不明所以外，其它苦役都是一副跪坐垂首，雙手合十，麻木消瘦的臉上居然出現一絲絲虔誠的模樣。

這份虔誠是針對廣場中央的那尊神像的。

揚起頭來，可見那尊神像丰神秀整，兩耳垂肩目有光，一副慈悲相，頭戴三花華冠，一手掐法印，一手拈花。

雖是石頭雕像，卻有自有一股神韻，彷彿有靈光氤氳其中，似乎只要信徒禱告就能得到冥冥回應。

“久夜神的慈悲寧靜相，玄冥教派觀想的三等從神。”秦成瞥了一眼便看出這神像來歷。

這神像與養魂修士的修行方法息息相關。

養魂修行體系，以“養虛化真”為修行方向，以虛無縹緲的靈魂念頭為根基，通過冥想壯大精神力，讓靈魂能逐步擺脫肉體的依賴，元神不滅，則真靈不滅，可奪舍轉世，記憶保留，生生世世。

不過，若是養魂修士只是自己日夜打坐冥想，只想靠自己的力量想修成奪舍境界怕是遙遙無期。所以就要建造神像，傳播經義，讓他人祭拜神像供奉香火願力。

養魂修士就可以收割這股願力，壯大自己魂力，加速修行。

秦成能看出苦營的這尊“久夜神的慈悲寧靜相”內生神韻，這顯然是苦營勞役日夜參拜下后累計的香火願力體現。而在廣場後方略不起眼道觀就是養魂修士的居處。

“苦營驅使苦役，不但要讓苦役五勞七傷，還要讓苦役參拜神像，以神像慈悲寧靜之意感染約束苦役的精神，這樣就維持了苦營的穩定。

既要苦役當牛馬勞役，還要收割苦役的香火願力，甚至葯人煉丹，屬實是把人吃干抹凈，不剩分毫。”

秦成目光冰冷，他是知道這間苦營的殘酷真相。

這時候武官江森低聲對他們這二百名練武苦役吩咐道：

“你們好生參拜這大慈大悲寧靜神，心中觀想，這是每日功課，不要動亂，不要雜話，若有違背，銅鐧伺候。”

江森在苦役心中威嚴極甚，苦役根本不敢違背，十分順從按照武官話語嘗試在心中觀想神像。

練武苦役這剛一觀想神像，就發現了幾分奇妙，似乎只要心中想到神像的慈悲寧靜，肉體的疲憊勞損，心神的焦躁暴戾都被輕輕撫平，好似落入萬籟俱寂，被無邊無際黑暗包裹。

無所謂冰冷，無所謂溫暖，無所謂憂愁，無所謂歡喜

萬物皆靜，靜能生止，止而後安，安則無慮

進入狀態后的苦役們，嘴角就不自覺勾起寧靜祥和的微笑，千人廣場一片寂靜，僅有香爐和銅鼎噴吐着屢屢白煙。

“....如果我每猜錯的話，這香煙里，

應該是被摻葯了吧？有鎮靜安神的功效。”

秦成微微抽了抽鼻子，他是裝模作樣的假參拜。

稍稍抬起眼皮，就可以注意到維持場地秩序士兵武卒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眉頭緊鎖，甚至斂息的難受模樣。

這些武人不參拜神像，顯然是知道參拜神像的害處。若是被神像意志滲透，佔據信仰，會害了武人的血性！

秦成先知先覺，當然知道不能參拜。

可千人願力所向，神像道韻侵蝕，香煙鎮靜安神，確實叫人難受。

秦成就感覺自己精神念頭被這股安詳寧靜的侵蝕，腦海里不斷湧現雜念讓他放開心防，投入永夜享受寧靜。

他內心掙扎抵抗，腦海里想起了那頭大力斗滂沱的“白牛”。

為什麼要爭鬥呢，明明都那麼累了，只要沒有願望，就不會苦惱，就不會傷神，就不會失望，放下一切投入用永寂的懷抱吧！

“啊對對對，天橋洞下蓋小被。”

“擺爛就完事了？希望你對你的人生也是這個態度！”

秦成內心吐槽，堅定意志，腦海觀想白牛神采不減分毫。

白牛還能斗，白牛還要斗，白牛是一定要從泥沼里掙出去的！

耕牛伏輒，闢土開疆，坐看收穫，黍稷稻梁！

【你使用“莽牛大力拳願”對抗精神侵蝕，熟練度+1】

“哦，這也是一場試煉！”秦成悟了。

穩定心神，腦海觀想“莽牛大力斗滂沱”拳願，對抗大黑天慈悲寧靜相的侵蝕。

在沒有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秦成的《莽牛大力拳》熟練度蹭蹭的往上漲。

......

數個時辰后，一道沉悶鐘聲敲響，有着醒神喚智的功效。

一眾苦役茫然的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大眠一場，身心有說不出來的閑適愜意，無有憂愁。

有的人甚至露出痴痴傻傻的笑容，好似在參拜過程中收穫無上妙用。

哪怕是第一次參拜神像的苦役，這時候看向廣場中央五丈神像，心中竟生出了幾分信仰，暗嘆神明憫生，有了留戀依賴之意。

這時候廣場深處的道觀傳出悠悠然的聲音：

“今日功課結束，各去各家。”

場地里的武官士卒得到命令，開始嚴厲喝罵驅趕苦役，苦役大多是心生遺憾，卻也攝於武官威嚴，迷迷糊糊的排隊離開道觀廣場。

.....

秦成等人是由江森帶領，來到了他們的新居所。

雖然也是監牢，但比二十來人擠在潮濕無光狹小地下黑牢要好一些。

四人一間，一間十平，鋪設乾草，走道里有火把照明。

很顯然因為他們這批苦役要練武，居住條件就稍微提高了那麼一點點。

秦成選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雙手抱臂，後背依靠牆角，雙腿蜷縮，這樣也能睡上一晚上。

“.....你們，也是想吃肉練武的吧？”

有“舍友”說話了。

秦成抬起眼皮，看到是一名手長腿長，體態頎長的苦役。

那名苦役似乎是習慣性的露出討好訕笑的臉色，只聽他說道：

“官老爺說了，這能練武吃肉的名額只有百個，爭這名額苦役卻有二百來人，狼多肉少，這隻有一半的人才能吃肉。”

這名苦役話說到另外兩名苦役心坎上，他們神情微動皆是問道：

“那老哥你的意思？”

“肯定是要成為那一百個人啊！”頎長苦役握拳道。

“讀書人都說什麼人多智廣的道理，咱哥們幾個睡在同一間營房裏，算是有緣，可以相互幫扶。

軍爺要我們練拳法，練的明白，練的快才有肉吃！所以我就琢磨，咱哥四個合計一下，把白天學的相互都交流一下，有啥不懂的，沒記住的，拿出來聊聊，興許就能有所獲。

你們看怎麼樣？”

這頎長苦役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秦成算是聽明白了，這是想趁着別人休息的時候，瘋狂內卷的想法！

然而另外兩個苦役卻是很心動，恍然大悟道：

“兄弟你說的有道理啊！咱哥四個一起商量，一起學習，到時候都能練武吃肉！”

“是極，是極，這苦營日子艱難，能有人相互幫扶才能走的長遠！”

二人都表示認同意見，目光就集中在秦成身上。

秦成眼睛微眯，拱手並點頭道：

“俺也一樣。”

先要和光同塵，才能暗中積攢實力，所以秦成答應很果斷。

意見達成一致，三名苦役都喜上眉梢。

先是那名頎長的苦役自我介紹道：“我是龍州京城人，可以叫我二喜，以前做的是人力車夫的生計，雖然勞累但也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就是一天官府通緝甚麼江洋大盜，見我和那大盜長的有幾分神似，就拿了我結案。

看我這我長胳膊長腿的，應該能是個練武的料子。腦子也算靈光，軍老爺那套拳法十三式，我應該記住了十式。”

秦成聽着二喜說話，這人腿長胳膊長，能拉的穩，跑得快，這以前確實是能當車夫的好架子。

有一人述衷腸，另外兩人也是放開心防。

“咱是裕州人，家裏行六，就叫小六。老家鬧了瘟疫，咱家命賤，只活了咱一個。

賣了田地，有了點本錢就想去城裏闖蕩。可被江湖騙子盯上，本錢不但被賠了個精光，還稀里糊塗畫了什麼押，簽了什麼契，這就被送到苦營當苦役。

咱大字也不識幾個，但小時候在田地里農活，是見過那犁地老黃牛模樣。

軍老爺說了，練他那武功，得把咱想像成田地里耕土的牛，我好像是有點感悟，可以說給幾位兄弟聽。”

說話的小六也是年紀十三四歲的樣子，面容雖然老成有風霜愁苦，但居然還處在變聲期，公鴨嗓子聽得很清楚。

“我叫狗剩，順州人，老父親是一個賭鬼，身家賠光，就把我賣給財主當家奴。後來那財主犯事了，我又被官府劃去當苦役。

我會點雜活，軍爺的十三式拳法，我也記了個七七八八，是可以和幾位兄弟討論討論。”

第三人顯得比較沉悶，但也是十八來歲青壯。

這下輪到秦成了：“我是文州人，單名一個成字，是家族裏的主事人犯了大案，被誅了六族，我這旁系庶出也遭了牽連，送到這苦營服苦役。

是上過私塾，以前算半個讀書人，有點識文斷字，解經釋意的能力，哥們幾個練武時候要是聽不懂那武官拳師講的習武道理，可以問我，我能講解。”

一聽秦成還上過私塾，二喜，狗剩，小六，看他目光就不對了。

感情這位以前還是書香門第？遭難破落成這番模樣？還是被牽連的？

嘖嘖嘖，三人看向秦成目光居然多出一絲憐憫同情。

同是天涯淪落人，誰以前身份最高誰尷尬。

“不管前事，既然我們兄弟四個都落在這裏，練武吃肉就是唯一一條出路，能相互幫扶就是最好的事情。”二喜說道。

他在四人里年紀最大，進苦營前也干也接待三教九流各色人物的差事，所以反應很快，說的是能讓四人聚攏在一塊的話。

“那我兄弟四個裏，就看二喜年長識廣，可以二喜為大哥？”小六悶悶道。

苦役都是缺乏安全感甚至惶惶不可終日，需要一些依靠，看二喜人高馬大，認作大哥，締結關係，也是安慰自我獲得安心感的舉措。

狗剩也覺得認了大哥，他們之間有這一層淺淺兄弟關係，也方便做事。

至於秦成？

和光同塵，俺也一樣！

就這樣，“秦成”變成“成三”，“狗剩”變成“二狗”，“二喜”變成“喜哥兒”。

“小六”還是“小六”

隨後在這件牢房內，四人開展“交流練武”的內卷小組。

四人達成共識，各取所長，各應所需，以“練武吃肉”為結果導向，復盤拳師教習，找到練武的關鍵路徑，信息分發，打開交互壁壘，實現雙向賦能深度共建，做到精細化練武，要緊扣苦營練武風向口，朝目標發力，勢必要在練武賽道對競爭對手形成垂直領域的降維打擊！

【你參與《莽牛大力拳》的武學討論，熟練度+1】

【莽牛大力拳（行雲流水312/500）】

秦成和他人交流武道也是能獲得熟練度的，雖然只靠交流的增長的速度很慢，但確確實實在增加熟練度。

與此同時，除了秦成四人這間房裏，其實在其它房裏，那些苦役也達成共識，人眾智多，很快就確立要通過交流加快習武。

練武吃肉可以唯一能在苦營活下去機會，沒人敢不重視，不為此絞盡腦汁。

眾苦役：今日，我只想卷死苦營的各位，或者被各位卷死！

苦役們交流練武的動靜不小，但看管牢房的軍官卻沒有制止，甚至是看樂子似的，看這些苦役為了生存而竭盡全力的模樣。

只拿出一百個名額，再確定二百個參選，那會發生什麼過程自然不言而喻嘍。

總之，練武苦役們都熱火朝天，轟轟烈烈的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