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現身

第五章 現身

凌晨5點,外賣員喬西西像蛆一樣從床上扭了下來,閉着眼睛,精準無誤的走進衛生間,放掉存貨后,揉着眼睛打開了收音機,聽着廣播中傳來“聽眾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是9月12日,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本市前幾天發生的無頭屍案目前有沒有最新的進展呢,讓我們連線........”的廣播聲,打着哈欠去洗臉。

“趕緊準備,平安大哥等我去送早飯呢!”洗漱一番后,喬西西謹慎抖擻,對着鏡子仰天長笑一陣,愉快的騎着小電摩,哼唧着“五十塊呀五十塊!睜眼就掙五十塊!”的小調,朝着早點攤駛去,自家離機場距離不近,今早的任務還挺重的,可不敢耽擱。

清早的機場倉庫,空無一人,一家客機爬空升起,傳來了陣陣轟鳴。喬西西緊趕慢趕,終於按時騎到倉庫通道的中心。只見他放好電動,摘下安全帽,雙手叉腰,輕輕咳嗽了兩聲,又深吸了一口氣后,對着空氣大喊了起來——

“快跑,有警察!”

“快跑,有警察!”

嗯,聲音洪亮,底氣十足,要是醫生聽了,說什麼也會稱讚一句好身體。

可是,要是警察聽了呢?

只見他那前兩聲剛一喊出,幾輛警車突然從周邊的倉庫通道中快速駛出,更為誇張的是,一隊全副武裝的特警,手持長槍,突然從倉庫頂端高空跳下,一位瀟洒的警察哥哥還賣弄的耍了一個鷂子翻身——

“快跑,真有警察!”這一邊,喬西西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幕嚇得不輕,嘴巴也忘了閉住,平安叮囑的三句話倒是全都喊出來了,可最後一句被他生生加了一個“真”字!

“別動!舉起手來!”幾個特警槍指喬西西。

“我不動,我不動,可不動,手怎麼舉起來!”喬西西哭喪着臉說。

“注意警戒!快看,西邊有情況!有個騎摩托車的人要跑,注意攔截,注意攔截!”就在特警沖向喬西西那一瞬間,倉庫西邊一個不顯眼的小通道里,一陣摩托車發動的轟鳴聲突然響起,一個穿着黑色西裝,戴着黑色頭盔的人,騎着摩托車衝出了小通道,漂亮的漂移后,朝着倉庫外的公路上駛去。此刻,一身警服的梅前剛從一輛汽車中出來,迎面看到了這一幕,大聲喊了起來。

可這時,在場的警察,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喬西西身上,誰也不會想到,他們隱蔽了大半個晚上的倉庫,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來了一條“黑魚”,從他急匆匆跑路的樣子來看,一定不懷好意。

“請交警配合,在機場大道上設卡,注意攔截一輛黑色的摩托車。”電光火石間,摩托車已經駛出倉庫,警察們卻沒有來得及反應。梅前惱羞成怒,迅速下達了攔截口令。

“科斗,你帶着同志們去追,注意搜索連接機場大道的小路。”梅前說,“還有,馬上把倉庫監控視頻調來,然後仔細回放查看,我要看看他是什麼時候摸進來的。”

說完了這些,梅前快步走到平安的倉庫前,用力拍打倉庫的門。“平安!平安!開門啊!”梅前大喊道。

“隊長,別喊了,平安根本不在,他昨晚就出去了。”負責查看監控回放的一位警察舉着筆記本電腦對梅前說到。

“還有,隊長,那輛黑色摩托車在我們佈控倉庫前,就已經來到了倉庫區,幾乎,幾乎平安剛走,他就來了,兩個人一進一出,剛好錯過。”這位警察為難的說,“您看,那位黑衣人,一直躲在倉庫西頭的一個小通道的垃圾堆後面,我們佈控時,誰也沒有注意。”

“為什麼佈控時不提前看看回放?這一夜不是白忙活了?”梅前憤怒的說。

“這個,當時您也沒下這樣的指令,我們接管倉庫監控器后,就一直盯着監控看,誰也不敢放下正在監控的情況,倒過去看回放啊,萬一看回放的過程中.......”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冷靜下來的梅前,快速取出手機,撥通了平安的號碼。

“平安?”電話通了,梅前急匆匆的問到。

“你是誰?”電話那頭,說話的人不是平安。

“噓!”發現說話的人不是平安后,一陣不詳的感覺湧上了梅前的心頭——平安難道被控制了?他趕緊讓身邊的人禁聲。

“我是平安的——”梅前放低聲音,拉長了音調,努力讓自己的音調平穩,快速展開頭腦風暴,思索着該如何對答。

“這個平安是你的債主吧?”電話那頭,接電話的人倒是毫不在意,一邊哈哈大笑還一邊對身邊的人說,“這小子把欠他錢的人的名字改成了‘老沒錢’,真有意思哈!”

聽到這些話,梅前的神經扭成了一根麻花,不過,他還是順着對方的誤解說:“是啊,我是給平安送錢的!”

說完了這句話,他對身邊的一位警察做出了一個“定位”的口型,幾位警察快速忙活了起來。此時,倉庫內鴉雀無聲,那隊特警更是全神貫注,唯有蹲在地上的橋西西,雙手抱頭,抿着嘴偷偷的哭泣。

“等着!”通話還在繼續,手機那頭,接電話的人突然大喊道:“平安!有人打電話找你,是給你送錢的!你怎麼說?”

“平安問你,你在什麼地方?有沒有給他帶褲衩?紅色的還是花點點的?”電話那頭,接電話的人憋着笑說。

褲衩是什麼鬼?對了,昨夜來倉庫時,掉在地上的紅色褲衩,當時只有他們三人知道.......平安一定已經知道是自己的電話,聰明啊!可是,錢是什麼意思?褲衩還暗指別的什麼嗎?梅前的大腦高速運轉,他必須裝作自然回答,但卻不知道說什麼是正確的。

“我,在倉庫?!”帶着試探的語氣,梅前慢慢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帶着內褲呢,是一條——”梅前拖着語調,看向周圍的警察,警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位彷彿做了什麼決定的樣子,悄悄對着口型說,“紅色的”!

對,必須是紅色,昨晚那條,就是紅色的。發現暗號似乎對上了,梅前有點小開心,可是——這些似乎沒有他媽的半點意義啊?

“紅色的!”問題還是要回答,梅前果斷的說。

“平安,他說他在倉庫,帶了條紅色的內褲!你怎麼說?”接電話的人繼續傳話。

“怎麼去倉庫了....這......耳朵........”電話那一頭,梅前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一點平安的聲音。

“平安讓你先回去,哦,還問你帶備用鑰匙了沒有?要是帶了的話,順便把他放在倉庫里的行李包帶回去,還有,他求求你,幫他把行李包的東西洗一洗!就這樣吧!”話說完,梅前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對方把電話掛斷了。

“定位到了沒有?”梅前問到。

“三角定位到了大致位置,在改庄!無頭屍案的案發現場!”一位警察回答到。

“你,去撬開這個倉庫,看看行李包里是什麼!”梅前指揮眼前的一位警察。

“你,通知河邊區公安組織增援力量!”梅前說到。

“撕拉——”耳邊傳來了一陣鐵皮撕開的聲音,隨後,卷閘門被打開了。梅前第一個衝進了倉庫,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行李包。這個行李包昨天一直跟着平安,當時自己也沒想想這個包里難道另有乾坤?

“隊長,要不要做點防範準備,機場就有咱們的拆彈專家和危化專家?”一名警察警惕的說。

“不用了,等不了了,你們退後!”關鍵時刻,梅前嚴肅的說到。

帶着一萬分的小心,梅前慢慢打開了包,然後,然後從包里取出了三條髒兮兮的內褲和兩雙散發著濃郁臭味的襪子.......

“把手機給我!”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梅前強忍着不讓自己把半夜吃過的方便麵吐出來,再一次撥通了平安的電話。

“喂!還有啥事!”接電話的還是同一個人。

“方便讓平安聽一下電話嗎?”脾氣雖然起來了,但梅前還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到。

“不方便,他被關起來了。”接電話的人說到。

壞了,平安難道真的被壞人控制了嗎?這些壞人真是膽大包天,就這樣直白的說出非法拘禁這樣的事來嗎?

“不知道閣下關了平安是什麼意思?”梅前繼續試探。

“我不知道,我來時,他已經被關了,你要是關心他,就趕緊來找我們。”接電話的人有些不耐煩的說。

“不知道兄弟我該怎麼去找你們呢?”梅前斟酌再三,還是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

“改庄派出所知道不?”接電話的人明顯已經生氣了。

“知道啊!”梅前有些失神。

“知道你還問?”對方說。

“你們是派出所的?”梅前更加失神。

“對啊,平安不知道為啥被我們所長關了,估計是犯事了,你到底誰啊?神神叨叨的!”接電話的人問到。

“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重案大隊大隊長梅前!你給我聽好了,我馬上就去!你給我等着!”鬧了半天烏龍,原來平安被派出所給關了,梅前鬆了一口氣,一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來,昨天晚上從倉庫離開后,梅前第一時間就安排其他隊員立刻做好監控倉庫的準備,他自己則帶着劉科斗回到市局,連夜向嚴青做了報告,大家一致認為,犯罪分子很可能會跟蹤平安,甚至傷害平安。所以當天凌晨,梅前帶着大量警察,悄悄進駐倉庫,隱蔽了起來,而打破這一切的,則是喬西西的那三聲大喊!

改庄派出所,是一個小所,全所標配6名正式警,平日裏,只處理一點類似於打架鬥毆的小案子。轄區內工地發生無頭屍案后,該所所長劉大軍,彷彿打了雞血一樣亢奮,這個立志要在自己的警察生涯里辦一次大案子的人,自這個案子發生后,就親自帶隊,每天堅持在改庄這塊屁點大的地方巡邏。平安夜探案發現場時,他正帶隊在轄區內唯一的公路上“蹲守”,直到凌晨5點多,工地的高達打來電話,他興高采烈的去把平安、林鐺、高達帶回了所里。這不,他這會回家洗澡,吃飯,還準備隨後精精神神的審問一番,結果,卻發現梅前帶着一股殺氣衝進了所里。

“膿腦子瓦特啦!你個小刺老!阿拉忍不住了!你這是嚴重妨礙警方辦案!曉得不?”改庄派出所內,拘留室內的長椅上,依次坐着平安、高達和林鐺,三人之中,平安剛剛以為是妹妹打來的電話,有些焦慮,緊鎖眉頭,正在深思之中;林鐺好像撿了個寶貝,滿臉笑意,嘻嘻哈哈的玩着領導硬塞給她的“大寶劍”;坐在中間的高達,反而一臉愧疚,低着頭,彷彿在懺悔……

這一微妙的氛圍,在梅前突然闖進來后才被打破。

拘留室欄杆內的平安,看着一臉怒氣的梅前,逼得連家鄉話都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聲招呼。

“梅隊,早啊,這麼急找我!”平安帶着一股傻笑說到。

“是啊,擔心你被人殺死在外面!”梅前怒氣沖沖的說。

“哦,這麼說,真的有人想要處理我?”看着梅前,平安平靜的說,“是不是在我倉庫外面守了一夜?怎麼樣?抓住了沒有?”

“抓住個屁,你讓那個外賣員瞎喊什麼?到手的魚溜了!”梅前吼到。

“抓人是你們的事,我總得想個辦法試探一番,然後自保吧!”平安說。

“你這個人太聰明了,聰明的太無情,太讓人討厭了!”梅前憤怒的說,“從昨天第一次見你,我就不喜歡你!”

“咱們的這種職業,難道是讓人喜歡的?”平安招了招手說,“行了,快把我放出來,我有些線索和你們分享。”

“夜闖工地,看來平安大記者這是有所收穫啊!”梅前說,“我覺得你待在裏面挺好,違反治安條例,最少拘留一周!”

“別鬧了,你知道我是去幹嘛的,趁着我還有心思和你們分享情報,趕緊把我弄出來。”平安哭笑不得的說。

喘着粗氣的梅前,經過這一番發泄,似乎慢慢恢復了情緒,這時,他才注意到,坐在平安身邊的其他兩個人。

“這兩人什麼情況?”梅前問到。

“一個自媒體的小員工,一個看工地的老保安。”平安回答到。

“他倆是什麼情況?怎麼也被關起來了?”梅前奇怪的問。

“這不重要,把他倆也弄出來吧,尤其是這個老保安,壓根就沒有問題,那個劉所長非說他沒有第一時間報警,有懷疑,也給留下了。”平安無奈的說。

“你給我等着!”梅前狠狠說到。

改庄派出所外,三四輛警車停在路邊,十幾名警察站在清早的涼風中打擺子。所長劉大軍,一手提着暖壺,一手拿着煙盒,殷勤的招待着弟兄們。

“聽說你們守了一夜?人沒弄住?結果給我們給關起來了?”劉大軍笑呵呵的說,“辛苦大家了,辛苦大家了,誰抓不是抓?都是好同志,都是好同志!”

守了一夜的警察們,明明知道內情,但此刻誰也不想說話。

“把那三個人放了吧,按照治安管理條例,他們並沒有做出了什麼違法的事情,教育教育算了。”走出派出所大門,梅前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劉大軍。

“姑娘和那個保安沒問題,那個小夥子不行!”劉大軍說。

“為啥?”梅前有些奇怪。

“他攜帶了危險物品,需要登記后做進一步處理!”劉大軍說。

“啥物品?”梅前問。

“帶有殺傷力的彈弓!”劉大軍神秘兮兮的說,“我們改庄派出所轄區內,有自然保護區,保護區內有國家一級保護鳥類朱䴉,我們懷疑他要打鳥,所以需要有人做擔保。”

“就他那把破彈弓!不是,他不是來打鳥的!他閑得慌,帶什麼彈弓啊!”梅前被氣的五臟六腑的疼,哆嗦着雙手,跟着劉大軍去做了擔保。

該村派出所外,平安和林鐺還有高達分手。

“小姑娘,聽我一句,你相機里的照片,還有我們發現的東西,最好不要發佈出去,警察會收拾你的。”離開前,平安對林鐺叮囑到,“年紀輕輕的,要真想做個記者,就走個正規渠道,好好複習功課,實實在在考進來。”

“謝謝你平安老師,你放心,我回去只會給我們老總提供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謝謝你,帶着我上了一堂新聞調查課,有機會,我真想給你做徒弟。”一夜相處,林鐺對平安沒有什麼興趣,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真的很厲害。

“平安記者,那你看我?”三人中,高達一直插不上話,好不容易才說上了話。

“我妹妹在市區開了一家培訓班,一直缺個守夜人,你一會沒事了就去找她,找到了她再給我打電話,我親自給她說,放心,你以後就是我們老平家的保安了!”平安笑呵呵的對高達說。

揮手作別,一夜相逢,苦中作樂,或鬥爭,或合作,或談心,或感慨,人生何處不相逢,遇見便是緣分。

“行了,平安,咱也該走了,我們有必要打開心胸的好好聊一聊,真希望你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真正有料的調查線索,我不管你以前是怎麼幫助警方辦案的,但是這一次,你踩線了,已經嚴重影響了警方辦案,儂要曉得,阿拉收拾你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想起倉庫行李包中的那“誘人”的內褲和襪子,梅前一肚子火沒處發泄。

“神經病!”對清早倉庫發生的一切依舊毫不知情的平安默默的說出了這三個字,然後坐上了梅前的警車。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圍在派出所外看然鬧的人群中,有一個戴着黑色墨鏡的男人,正用手機巧妙的拍攝着。而人群的另一邊,一個戴着口罩的男人,神色緊張,幾次想要衝到平安和警察身邊,他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給平安聽,但最後卻因為偶然看到了戴墨鏡拍視頻的男人後,悄然離去。

警車緩緩開走,人群漸漸散開,戴墨鏡的男人舉起手機說到:“陳總,這就是現場的情況,您看下一步?”

河川中心區域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一棟標有“凱撒融資”字樣的高檔寫字樓中,位於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里,陳乃榮晃了晃手中的牛奶杯,對着電話說:“倉庫那邊,你已經暴露了,這幾天先躲一躲,放出去你的小兄弟,儘快給我把吳安找到。”

放下電話,陳乃榮仰頭喝下杯中的牛奶,然後把杯子放在一排照片擺台前,其中一幅照片里,赫然是平安和他的合影。

“雖說已經脫下了這身警服,但以前的事情總歸是個麻煩,牛建算是閉嘴了,但還有個吳安。哎!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舉報。”陳乃榮舉起那張和平安的合影照片自言自語道,“我的好兄弟,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該有多好,人生難得有知己,哥哥我是真的捨不得殺了你啊,平安!平安!你要是就這麼著一直平平安安的難道不好嗎?”

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穿着時裝的妙齡女郎腳步輕盈,媚態十足的走到陳乃榮面前,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深深的一個吻后,抬眼看到了那張照片。

“呦!陳總您和平安大記者還有這份交情呢?”女郎嬌滴滴的說。

“呵呵,寶貝也認識平安記者?”陳乃榮顯擺的揮了揮手中的照片。

“這可是咱河川的一號人物。”說到此處,女郎發現陳乃榮的手有些不規矩的在她身上亂摸,便假裝拍打了一下說:“一大早的手就不老實,有多少像您這樣手不規矩的老總都被他給收拾了,我害怕,可不敢不認識,難道您也怕他?”

“哈哈哈哈,我不怕他,我們是最好的兄弟,改天讓他小子請客,讓你看看我的威風!”陳乃榮豪氣衝天的說。

“那我可等着啊!”女郎藉著收拾牛奶杯,順勢離開了他。

“不過,劉娟啊,你怎麼認識平安的?我怎麼不知道你們認識?”偷了一把腥的陳乃榮突然問到。

“我就是認識他不行啊,他呀,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這個叫做劉娟的女人笑呵呵的打趣到。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約他出來吃飯,你作陪,好好再加深加深感情!哈哈哈哈哈!”陳乃榮的笑聲在整層樓間回蕩,豪邁而大氣,陰險而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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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的記者不會破案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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