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一年
軍伍生涯給予了張奕很多東西，同樣，也讓他失去了很多東西，他現在沒有大學的文憑，也沒有象點樣子的一技之長，當然，如果殺人也算的話，他大概可以自詡為世界上最會殺人的人之一了；
雖說有點誇張，但其中的苦澀有誰會知道呢？三年前，他告別了摯愛的軍旅，三個月前他正式的從傭兵界摘除了關係，如果放在古代，他這種作風類似於金盆洗手；
沒有了槍林彈雨，沒有了生死搏殺，在城市的喧囂中他試着走了一段，結果，他像個神經病一樣，彷彿四周全部都是敵人，身體上本能的反應令他根本放鬆不了神經，僅僅是幾個小時過後，他便如同在最危險的戰場上剛走下來一樣，幾乎失去了力氣；
足足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他看了心理醫生，試着給自己催眠，逐漸的他才能夠像正常人一樣走在大街上，但是他已經感覺回不到從前那種簡單而快的生活態度了；
當他努力的表現，令自己更像是一個正常人，他這才從老周在紐約的家中接來了雙胞胎蘿莉，絲毫沒有感情基礎的雙方生活在了一起，或許，張奕自己都沒有感覺到，自己——變了！
這種變化也許對於他自己而言是欣喜的，因為他開始逐漸的放鬆下來了，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睡覺輕的像一隻貓，稍有風吹草動，巴雷特狙擊步槍子彈上膛；
輕輕地拍着身邊的兩個小蘿莉入睡，張奕悄無聲息的從自己的房間出了去，穿上衣服，走到了院子當中的木人樁前，露出了一絲懷念般的微笑，紮起馬步，一拳打在木樁上，緩慢而有節奏的上擊下打，偶爾停頓，搖了搖頭，感嘆自己忘xìng大；
不是他忘xìng大，而是在戰場上，這些套路根本不適用，那是一群野獸在進行生死搏殺，只有簡單快捷，不留餘力，用盡一切方式殺死對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就比如昨天的他與黛麗絲的那個黑人保鏢交手，從時間上來算，僅僅十秒不到，張奕便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將對方打的失去了戰鬥力，而在數月之前，那個人已經死了；
“咳咳！”，幾聲咳嗽在身後醒來，天剛蒙蒙亮，張母卻已經穿着一身練功服走出來了，眼見張奕在木人樁前抽着煙，不禁咳嗽了一聲，算是提醒一下張奕身後有人，刷一下存在感；
張奕早就知道身後有人，那種熟悉的腳步聲也讓他知道對方是誰，當下轉過身來，笑容滿面：“老李！起得這麼早啊！練功啊？餓不餓啊！要不要我做點東西吃啊！”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感覺這不像你啊！小王八蛋！有事說事兒！別跟老娘弄這些虛頭巴腦的！”，張母鳳目一瞪，她對張奕是了解的，一般來說，張奕只有求到她頭上才會這樣說話；
張奕訕訕一笑，搓了搓有些僵直的手，道：“還是您了解我啊！晚上沒睡着覺，我想了想我現在能幹些什麼，結果···不盡如人意啊！不來錢兒啊！”
“哦！你個小王八蛋，現在想起老娘來了？”，張母冷曬一聲，緊了緊衣服扎了個馬步，在木人樁上砰砰乓乓的打了一氣兒，先是一套純熟的紅拳，而後又是一套快打詠chūn，看的張奕咋舌不已，老李功力不減當年啊！
臉上微微有了些細汗，張母這才停下，深呼吸幾下，道：“先說說，你這些年在軍伍學到了什麼，我之所以反對你進入軍伍，一來是因為現在的軍隊很難提干升遷，畢竟時代不同了，高素質人才才是國家選擇的基礎，像你這種人，太刺頭，說句不好聽的，誰願意要你？真怕你把整個軍隊的素質拉低了，其次就是當兵浪費時間，你看，你現在連個大學文憑都沒有啊！”
“呃···老李，你確定我是你親生兒子？”，張奕捂着額頭說道：“有你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算了，我也習慣了，還是說我學到過什麼吧，恩，外語四門較為jīng通，還有幾門會些口語，這算一技之長嗎？”
“複合型人才，文秘，長的要漂亮，體面，大老闆都是男的，除非他也喜歡男人，才會招你去當翻譯！”，張母回了一句，她不是一個食古不化的人，恰恰相反，她很懂得社會的變遷，也更懂得隨波逐流，有些齷齪事兒，她都很了解；
“修車，改裝車，這個我也比較拿手！”，張奕被打擊的不輕，而後又說道；
張母撇了撇嘴：“用你自己的話來說，這個工作不來錢兒，每個月就那麼三五千塊錢，你這兩個女兒的嫁妝，你要攢到下半輩子才能完成！哦，忘記了，還有老婆本兒，你也要自己去賺的！”
麵皮抽搐，張奕又道：“醫療急救、炒飯做菜、打手保鏢、殺人越貨···泡妞吃軟飯算不算特長？”
“啪！”，腦袋上挨了一巴掌，張奕也只能乖乖地閉嘴了，張母面上含煞，訓斥道：“扒下那身綠皮，你就是普通人！不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犯法的！你想讓張家絕後嗎？泡妞吃軟飯？你沒長骨頭嗎？”
“是是是！您說的是，我就是那麼一說，逗你開心的！”，張奕攤了攤手：“幹嘛這麼大的火氣啊！我現在就是高不成低不就，要不，您老人家給指條明路，也算讓我少走點兒彎路嘛！”
“現在這個社會，走的就是一個人際關係，關係硬，幹什麼不行？”，張母哼聲道：“明天你自己給你二叔打電話，問問他公司要不要人，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去找你小舅，他現在在海城人民醫院當副院長，你不是會醫療急救嗎，再學學，也許還能當個醫生！”
“醫生？那能賺多少錢？二叔···這個，我現在不敢去啊！”，張奕面上有些難sè，至於為什麼如此，那是他自作孽啊！
張母眨了眨眼睛：“當醫生怎麼就不賺錢了？不過那還要看你自己的技巧，賺多賺少全憑你自己，不過，確實，讓你去當什麼醫生，真是侮辱了這份神聖的職業！”
得了！眼看張母臉上的鄙夷之sè，某人翻了個白眼兒，仰面栽倒在木人樁旁的椅子上了，他真想再問一句——我是你親生的嗎？當然，這是要冒着被揍的風險的；
“你那位二叔算是老張那些兄弟當中最有出息的一個，做出海貿易，這兩年生意越做越大，身價數億了吧？難能可貴的是，他還沒有忘了你爹當年是怎麼對待他的，時不時的就來看看我，這間武館他也是多有照拂，要不是你···”
張母皺了皺眉頭，yù言又止，也是，在張奕這廝還十五歲的時候，他那個二叔家的女兒也十五歲了，可謂是青梅竹馬兩情悅，水到渠成啪啪啪···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遙想當年，那是張母下手最狠的一次，允許張奕還手與她對練，過後，張奕在醫院躺了將近一個月，而他二叔家的女孩兒也被禁足在家足足三個月，再之後便被送回老家四九城，據說這幾年去國外念書了；
可以說，那件事情鬧得很大，張奕的二叔很是惱怒，要不是看在張奕死去父親的份兒上，又見他們孤兒寡母的可憐，只怕這件事不定會怎麼處理呢！
搖了搖頭，張奕嘆了口氣：“我還是去外邊自己碰機會吧！去找他？我還真拉不下來這個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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