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靜病了
兩個人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小靜,你先回去休息,我去趟刑偵科,看下近期的同類案件,那個,你要不要去看下醫生?”劉皓天擔心她是硬撐着,畢竟這小丫頭進來以後,一直很努力刻苦,各方面能力都很突出,真正是巾幗不讓鬚眉,可是病來如山倒,如果連自己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如何去保護人民?
“哎呀,師兄,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啊,放心,我回去好好休息下,保證沒事兒!”畢竟這麼大的案子,對謝小靜而言,更為重要,一旦感冒,怎麼可能攔住她?
“好,要是真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我手下的兵,個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劉皓天笑笑,抬手看看錶,“喲,飯點到了,去食堂吧。”
“好咧。對了,正好去找找王鵬這小子,搞些惡作劇。”謝小靜猛地想起來王鵬的那通電話。食堂既是大家吃飯的地方,其實也是一個信息交換的場所。不同的科室,不同的警務人員都會集中在這個地方,冷不丁兒都可以獲得一些稀罕的消息。
兩人信步朝食堂走過去。
打飯的張阿姨看到謝小靜,格外的開心。這個丫頭嘴巴特別甜,每次來食堂總是阿姨長阿姨短的,大家也特別喜歡她,所以打菜的時候總是要多添一點肉,像對待自己的閨女一樣。
“阿姨好啊!我想,來點清淡的。”謝小靜甜甜的說道。
“好嘞!”
一個菜苔,一個東坡肉,一個腐竹肉丁,加上一份清蒸鱈魚,臨了還倒上一滿碗排骨藕湯,惹得後面排隊的幾個小夥子口水都快要出來了。
兩人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邊吃邊聊。吃了沒兩口,鑒別科的陳壯來了,哼着小曲一屁股坐到隔壁的桌子上,開始扒拉起來。謝小靜看到,停下筷子,“壯壯,你看到王鵬沒?”
“哎喲,靜姐啊!”陳壯抬頭瞅了一眼,一邊嚼着菜一邊嬉皮笑臉的說道,“找鵬哥啥事?我方便轉達不?”
“去你的!王鵬搞惡作劇,我找他算賬呢。”
“我也找他呢。鵬哥一上午不見人,我還以為他請假了呢。”陳壯低頭又狠狠往嘴裏扒了一口飯。
“他沒來上班?”
“對啊,忽悠你幹嘛?真沒來。”
“不對啊,我早上回宿舍的時候路過你們鑒別科,看到他來了啊。”謝小靜隱隱感到事情有點不對勁。
陳壯也停了下來,掏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在謝小靜面前晃了幾下,“不能吧,今天是我第一個到的,還是我開的門。你看你看,上午打他幾個電話也沒人接。哦,對了,11點多給我打個電話,說救啥來着,然後就關機了。”
“11點多少?”謝小靜翻看了電話記錄,“11點12分么?”
“嗯吶,對呢。你怎麼知道?”
謝小靜不說話了,把手機甩給陳壯,11點12分,通話時長29秒。
“會不會,你們倆手機時間不一致?”劉皓天不以為然的說,當他看到兩人手機的時間完全一致的時候,呆住了,“王鵬失蹤了?這樣看來,而且,同一時間,給兩個不同的人撥打了電話,都是29秒。這,不合常理!”
“師兄,你相信有鬼嗎?”
“我不知道,曾經我不相信,但是,有些事沒有辦法用現有的科學來解釋。我想,找到王鵬是關鍵。”
“那我給局長彙報下去,看能不能調監控吧,”陳壯也感到事情有蹊蹺了,食慾頓時減少了起碼20%,吃飯的速度明顯降低了不少,“公安局這麼神聖的地方,沒道理做出這麼邪門的事。”
“咳咳咳……”
“小靜,等下去看下醫生,這是命令。吃完飯,我去下刑偵科。”
謝小靜點點頭,順手摸了摸緊皺的額頭,彷彿有點發燙。
刑偵科是金谷公安局中和特警科最為緊密的部門,基本掌握着絕大多數重要案件的全部證據鏈,裏面的同事個個都有自己的絕活兒。劉皓天在心裏梳理着這兩天的點點滴滴細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刑偵科。
這是一個很大的科室,分為不同的分析小組,組員隸屬於不同領域的高材生。
“劉頭兒,查案子?”說話的是一個長得白白凈凈有點胖的小夥子,30出頭,圓臉細眉,長的挺喜感的,外號彌勒。
“對啊,我就是來找你小子的,彌勒,昨晚上抓的那傢伙,有案底沒?”
“得,你這效率夠高的,還不到12小時,你就來了。身體要緊啊,你眼睛有點發紅,應該多休息。”
“你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這不是工作需要嘛。”劉皓天嘿嘿一笑,打趣道。
“咖啡要不?”
“去去去,你這塊兒是不是沒突破?”
“哎喲喂,劉頭兒,我可是刑偵科天才少年啊。”彌勒趾高氣昂的搖頭晃腦起來,“你看,高軍,無案底,鄂冬市人,從事軟件開發,江南大學計算機系10級學生,華南科技大學信息學院ai系研究生畢業,現供職於本市的神火科技公司,項目部副經理,專攻ai智能,下面都是近三年主導的科研項目,在下面就是他的行動軌跡。”
“這麼乾淨?”劉皓天不由得眉頭緊皺,屏幕下面是一連串的項目名稱,“沒道理,這麼優秀的人,家境也不錯,高知識。確定是染毒?”
彌勒點點頭,“是啊,跟椰子有關。”
“椰子?”劉皓天疑惑的問道。
“對,一個泰國佬,應該還不是頂層。”看到他一臉懵逼樣,彌勒開始得意洋洋的向劉皓天普及知識了。
“椰子”是個泰國人,很早時候就來鄂東做生意,結果由於不熟悉商場規則,又遇人不淑,在2016年全球金融海嘯中不僅虧掉所有資金,還倒欠近100萬高利貸,為了東山再起,干起了販毒的生意,為人極其謹慎,不過這個人也不是大boss。經過公安的持續打擊,椰子逐漸把毒品生意從剝離出去,重新成立了一家商貿有限公司。椰子好色,喜歡到各種夜場去逛,經常對一些性感的喜歡泡夜場的小妹妹下手。前期抓到的一些販毒成員,似乎都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沒有直接的證據,他又是外商,金谷公安局只能先做追蹤,無法抓人。就在4個月前,埋在椰子身邊的3個線人都神秘的失蹤后,椰子也失去了音訊,彷彿人間消失一般。
“失蹤了?”
“是的。這段時間我們抓了4個類似的癮君子,今天才有了突破。”
劉皓天陷入了沉思,這樣的突破口,到底能不能撕開口子。突然,他的腦海里又閃現出那張死人一般的臉,他實在沒想到,這樣一個優秀的人才,居然被毒品害成了這樣。
第二天,劉皓天將特警科一組的全部十多個戰友以及支援的隊員喊到小會議室,開了個會,介紹了目前的情況,並對人員做了分工和調整,誰去找資料,誰做後援,誰去掃場子,誰去跟線索。大家紛紛去做自己的事,除了謝小靜。此時的她,跟前一天相比,感覺病情更嚴重了,隔着空氣都可以感受到她額頭的熱量在向四周散發。
“小靜,你沒去看醫生?到底怎麼了?准你兩天假,去趟醫院,然後好好休息去。”劉皓天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跟她說話了。
“頭兒,感冒而已,我撐得住。”謝小靜揉揉眼睛,深呼吸一下,努力的睜大眼睛。張抗也感覺她有點不對,用手摸了下她的額頭,馬上又縮了回來,“我去,好燙。荷爾蒙分泌這麼厲害?”
謝小靜聽了,有點急了,“張抗,你別落井下石啊,我真沒事,小感冒而已。咳,咳……”又是一陣猛咳。
“亂彈琴,走走走,張抗,跟我一起把她架到醫院去。”劉皓天又心疼又好氣,這個時候還由着她的性子,要真出什麼大毛病了,誰負責?
謝小靜想掙扎,可是身體軟綿綿的完全不聽使喚,只得由着他們把自己拖進車裏。
一路飛馳,三人到了最近的金穀人民醫院。
掛了號,是個專家門診,所幸來的比較早,等待的人不多,前面只有3個人。
“咳咳,咳……”謝小靜想憋住,但是咽喉痒痒的,還是忍不住咳了出來。
“工作是工作,身體還是要保護好,你這樣子,怎麼百分百投入工作?”劉皓天不禁愛憐的搖搖頭,在一起共事一年多了,雖然說三年一代溝,可是這幾個年輕人就像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樣,大家工作中一是一二是二的,生活中卻是嬉笑怒罵完全沒大沒小的。
“頭兒,好不容易有個大案子……”謝小靜強打精神,一臉無辜樣。
“平安最好,我啊,就期盼有一天,咱幹警察的,全部被動失業。”劉皓天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自己揀了一支出來,然後順手遞給張抗。
張抗也不客氣,拿了只夾到耳朵背後。
“咳咳,頭兒,這不能抽煙吧。”謝小靜一臉鄙夷的樣子。
“這小丫頭片子的,抽煙有利於鍛煉咽喉的適應能力,空氣中pm2.5那麼重。”張抗調侃道。
“同志,這裏不能抽煙的!”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護士笑着說。
“哦哦,不好意思,習慣習慣!”劉皓天乖乖的把煙也夾到耳朵背後。
謝小靜又咳了兩下,已經到號了,頭有點發暈,但是在同事面前,她硬撐着在。
接診的是一個年過五旬的老醫生,頭髮已經白了一半,消瘦的臉,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白白的口罩下聲音比較低沉。他詳細問了下情況,然後拿出一個聽診器,聽了聽肺部雜音,測了下血壓,量了體溫,隨後把謝小靜帶到一個檢查房間,做了一些檢查后,對幾個人說:“嗯,肺部有雜音,體溫38.6度,有點高,大概是感冒,初步檢查,應該是感冒引起的肺部感染,不過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這個需要做進一步的血檢和尿檢。先留院觀察!當然,我知道你們是不願意的,”他推了推眼鏡,接著說:“小病不治就成大病了,和你們一樣的,已經有不少進了icu,現在醫院也是如臨大敵啊。”老醫生開了一張留院觀察的單子,遞給劉皓天,臨了,又加了一句:“年輕人,你們也要注意,這段時間,流感很多啊,戴個口罩有備無患。”
張抗本來還想回懟一下的,但是看到劉皓天點點頭,也就不再說什麼了。謝小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胸口也起伏的厲害,看得出來呼吸比較難受,她感覺像要倒了一般,只是緊緊的靠在張抗的肩膀上,乍一看,彷彿是一對依偎的小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