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意志的不同
滑頭鬼的身體中散發出恐怖的畏，氤氳之氣在戰場上密佈，他緩緩吟誦道：“櫻花褪去，漫天華晨，初雨春生，如露亦如淚。倦鳥卧青松，雲遮清月隱，一消殘去，空猶不空。”
他的身體變得虛幻，他一步踏出，大地顫動崩裂，一隻白骨形成的巨大之手，從大地的裂縫中出現。
滑頭鬼身形一個閃爍，便出現在了這隻張開的巨手之上，他的聲音中帶上了笑意，“枯骨森森，人心之鬼，氤氳鬼蜮，倒時為就，乞人乞天，一場虛妄！”
龍脈之中，參天的神樹勐然晃動，大量的黑氣從根系中蔓延而出，然後沒入了虛空。
原本待在凈土之中的六道仙人，身形勐然晃動，蒼白的凈土爆發出一股無形的擠壓之力，直接將六道仙人擠出了凈土之中。
“為什麼！這不可能！”
六道仙人震怒，他的身體勐然出現在了自己弟弟的身旁，滿臉的不可思議。
一股低笑聲響起，月球大筒木族地的殘骸之中，一股股的黑氣從大筒木族人的屍體中漂浮而出，凝聚成了無間的身軀。
他輕笑道：“有什麼不可能的？羽衣啊……你還是太過年輕了。”
六道仙人握緊了禪杖，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才緩緩睜開，他的情緒在着片刻之間重新恢復了冷靜，剛才他的失態，完全是剛才的遭遇超出了他的想像，凈土是他一手打造而成的，花費了他無數的心血，可是這份心血，卻毫無徵兆的背棄了他。
而他也沒有絲毫放抗之力的被排擠了出來。
不……不光是凈土。
六道仙人感覺自己體內那顆並不存在的心，跟被人用手握住了一樣，他發現自己再也感受不到現實世界中的自然之力了，彷彿這個世界厭棄了他一般。
“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六道仙人握緊禪杖的手忽然鬆了一些，濃濃的無力感瀰漫在了他的心中，這份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對方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規則，根本沒有認真，就讓他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這就是真正的神明，所具有的偉力嗎？
沉默的看着無間和自己哥哥交談的羽村，一雙白眼望向了大地，他的雙眼洞穿了距離，看到了忍界靈魂歸宿的凈土，如今的模樣。
大量不祥的力量沒入了那片蒼白的空間，將凈土化為了鬼蜮，其中承載的靈魂亦在其中被同化，化為了一個個妖魔。
他哥哥千年來的心血和收穫，用來對付敵人的龐大忍者軍隊，在這一刻拱手讓與他人。
他無疑是了解自己哥哥此時內心崩潰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羽村竟然覺得有些開心。
“母親大人那個時候，會不會也是這種心情呢？或許會更崩潰一些吧……”
在這千年中，每次回憶着與母親大筒木輝夜的記憶，羽村都能深切的認知到一點，那就是母親是愛着他們的，哪怕最後對力量的追求到了一種病態的程度，甚至一度還有過想收回他們身上查克拉的想法，也不能改變這一點。
收回了查克拉又怎樣，對於當初的他和哥哥來說，失去了查克拉也並不會死。
甚至轉修這個世界原本的道路也不是不可以，將自然之力納入體內，同樣可以長生。
羽村當初覺得自己哥哥是對的，可是隨着他覺得他哥哥越來越極端了，哪怕哥哥自己並沒有這麼覺得。
打造凈土，收集靈魂，在死後讓他的兩個兒子不斷轉生，並不打斷他們的相互廝殺，執意的認為他們總是能相互理解的，而和平也總有一天能靠人們的相互理解而成功，他當初的失敗，完全是因為長子因陀羅發明了忍術。
讓查克拉成為戰爭的工具，才導致了失敗。
“兄長啊，你理解眼前的人嗎？”
羽村突然說道。
“……什麼？”
六道仙人愣住，不明白自己弟弟說的是什麼意思。
羽村卻並沒有重複，只是搖了搖頭，道：“看來，他跟母親大人一樣，是你認為無法理解大家意志的人，或者神，對吧？”
“你想要說什麼，羽村！”
六道仙人皺起了眉。
羽村平靜的道：“沒什麼，只是我突然在想，什麼是理解呢？我到現在也不理解你了啊，兄長大人。”
“你在質疑我們堅持了千年的道路嗎！羽村，我並沒有完全失敗，妖魔之主也有着敵人！你在自暴自棄什麼！”
六道仙人的臉色終於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無法相信，自己的弟弟竟然質疑起了他們對於和平，那個完美世界的理念。
羽村澹澹的道：“兄長啊，我曾經聽母親的話，後來我只聽你的話，可是你的夢想終究是你的夢想啊，一千多年了，或許你也該試着從睡夢中蘇醒了，人與人真的能相互理解嗎？”
“你愛着因陀羅和阿修羅，我從來不會否認這一點，但我也同樣清楚，你雖然愛着他們，但這不妨礙你仍然將他們當做實驗品，實驗人可以相互理解這個理念的正確。”
“在意志與查克拉融合之後，其實我們跟妖魔就沒什麼兩樣了吧？”
他嘆息着，在月球待着的這段時間，親身接觸了無間出現后，殘留的妖氣之後，他就明白了妖魔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構造，也因此有了一個認知，他們跟妖魔恐怕沒有什麼區別。
妖魔之所以表現的邪惡，只是因為他們徹底放棄了靈魂，並且查克拉中含有大量負面的執念，一開始就往着偏執的方面去轉化，故而妖氣才會讓人感覺邪惡。
可是他和他的哥哥，除了保留一層靈魂的殼以外，在本質上跟妖魔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們的思維同樣被固定了，執念不知不覺間成了他們存在的根基。
“兄長你的執念是人們的相互理解，而我的執念恐怕就是思考吧，思考當初我們到底做的是對是錯。”
羽村哀傷的嘆息着，他們的道路走錯了呀。
六道仙人搖了搖頭，堅定而又沉重的道：“我一開始就明白這一點，而我活下來就是為了見到人們可以相互理解的那一天，我是為了繼續守護這個世界而活着的，羽村！”
“這樣嗎……”
羽村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的道：“兄長你認為我會跟你一樣吧？可是我們是不一樣的，我上月球陪伴母親之後，你我的道路就徹底不一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