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山日記六十八
2022年10月6日
陰
6點32起,泡了一杯茶,看書到7點03。
上班路上,公路邊上,看見黃色花。查閱資料,是垂明。它在一個建築隔欄的上方垂着,風吹着它,它撲撲地張搖,看起來就像美人茂盛而蓬鬆秀髮。我想起“春色滿園關不住”來。又見遠方群山,靜立在雲霧中。
謝師傅又打電話喊收貨,這次是蘭部長的。領人到三號廠房卸貨點,人說“這個不好卸,要叉車”。四號廠房就在旁邊,那兒有叉車,於是我一個人去借叉車。會開叉車的人不在,就等了一會兒。這時候王安全員打電話來,說“你接人卸貨,你不看着,現在賴部長看到那傢伙鬼鬼祟祟,在偷東西”,心裏只覺得莫名其妙,卸貨點哪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回到卸貨點,只有送貨人。我上去說:“沒什麼事吧?”他說:“沒得事的。”過了一會兒,他說:“剛才有個人來,說話陰陽怪氣的。”思索了一會兒,我說:“那人有病,說你在這拿東西。”我一邊觀察着送貨人,一邊假裝氣呼呼地說“這兒有什麼東西好偷的”。送貨人既委屈又不屑地說:“是啊,這裏有什麼好拿的,那人說話陰陽怪氣,沒想到心思還這麼惡毒,狗眼看人低。”於是我哈哈大笑,說:“小事情,不必放在心上,我們都是光明磊落的,不怕這些。”
下班回家時,抬頭看天上雲,它們微黑而白,像紙上沁的墨;又隆起又垂下又卷積,像美人的捲髮。
約20點看書,到22點18,頭昏腦漲,於是躺在床上聽歌。聽着歌,就開始想:“人活着是為了什麼呢?”想了很久,自答:活成自己。
晚上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所有人彷彿被什麼無形的力量給控制住了。人們像機器那樣毫無感情地、機械地運轉着。偶爾,人們也會意識到自己,但這種碎片化的自我意識,幾乎只是一瞬,就被那無形的力量給淹沒了。我站在一片廢墟里,望着這些人,心裏只覺得恐怖——就好像,看見了陌生的生物,呃,怪物,或者,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