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1個你 （下）

“剛剛老肖看完日記，把宋玄叫進辦公室里了”

路燈下，胖子嘴角微微上揚，與先前的程恰相比，好一種猥瑣的氣質！

“要我說，肯定是又被訓了，誰知道宋鐵頭寫了什麼”

“你想想，林教官是老肖親自談成的，這小子要是死犟不改，駁的可不只是教官的面子，更打了老肖的臉”

“那也不一定，萬一”

“叮叮叮叮叮——”

學校上課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來。

二人走進教室門，嘈雜的聲音撲面而來，依照一中的慣例，往常這個時候紀律委員應該早就蓄勢待發了。

但正處於混亂時期的新生們還未選出紀律委員，老肖又在辦公室里和宋玄談話，一時之間，竟沒有人能使教室安靜下來。

不知何人起鬨，一股讓葉游上去表演才藝的呼聲越來越大，慢慢的，整個教室意見漸漸統一，還有一些看熱鬧的學生已經開始帶頭鼓掌”

”誰讓這二貨在自我介紹時吹噓自己萬樂通？”

余錢多也饒有趣味看着室友，在眾人或期待或嘲笑的目光中，葉游抱着放在教室里的結他，慢慢的走上講台。

教室安靜下來；

初次登台表演的少年也不緊張，步伐穩健，生來就有一副表演者的氣勢。

葉游一邊調着結他的弦，一邊說道:“其實我啊，從小跟着爺爺學了幾年的京劇”

“小時候也喜歡在朋友身邊唱兩句，但是無論我唱的有多好，他們最喜歡的總是用結他，鋼琴彈出來的調子”

“那時的我也不服輸，就要爸媽報了一些培訓班，學了一些流行樂器，也漸漸能彈幾首曲子，自認為還是挺不錯的，好了，話不多說，接下來，一首《反方向的鐘》送給大家。”

“穿梭時間的畫面的鐘，

從反方向開始移動

回到當初愛你的時空，

停格內容不忠......”

喊了一天的口號，少年的聲音稍稍有些沙啞，不過從此刻來看，倒是成為了一個加分項。

沙啞的聲音配上結他低沉的和弦，在整個教室流淌，這時的少年渾身散發出一股憂鬱的氣質，理所當然的成為全班的焦點。

這一次再沒有人注意到，窗外的蛙鳴什麼時候又開始暈出，摒棄了浮躁的心，蛙聲融於歌聲，星光融於夜色，別有一番風味；

沒人知道宋玄什麼時候回到了教室，也沒人知道老肖和宋玄當晚聊了些什麼，只知道宋玄在之後的軍訓里格外認真，甚至因此，在之後的軍訓總結時被評為優秀學生。

教室後門，老肖靜靜的看着班級，良久，轉身離開；

......

下課後，整個寢室四人一起回到了宿舍，

一天的訓練過去，即便余錢多都覺得有些乏倦，更不要說其他三人了，幾人相繼洗漱完畢，關上燈，沉沉的睡去.....

同樣在床上躺着的宋玄卻沒有睡着，他也沒有想到，教官會在老肖辦公室里等着他，

林教官說，

“宋玄，我很欣賞你有勇氣說出那一句“我不服”，當時我高中軍訓時和你一樣，犯了錯，卻沒有膽子說出這三個字，讓全班和我一起跑了五圈。”

“事後，我那個後悔啊，嘿，你也別笑，年輕時候嘛，人都是驕傲的”

“當了兵，才知道不管我有沒有說出那一句“我不服”，結果不會有改變，於是這麼多年過來，一件又一件該我說‘不服’的事，我都選擇了逃避，我是一個合格的兵，卻並不是一個合格的人”

“或許，你比我更適合軍旅”。

教官眼神在這一刻格外的認真。

窗外，月亮慢慢撥開烏雲，月光流淌而下，好像照亮了少年的路。

“我一定不會成為，下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