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這段時間黃飛過得渾渾噩噩,每天如行屍走肉,難得讓他抽離的兩天就是方延在的那幾日。終於要脫離這個讓自己難過的境地,黃飛突然有種釋然的感覺。想想兩個月前興沖沖搬來,還憧憬着開啟一段美好愛情之旅,轉瞬一切都畫上句號了,要和孫淼的一切說再見了。關上了門,頭也不回,重新出發。
到了張燁鋒那裏,已經10點,他正在做飯。黃飛打了個招呼就去整理自己的房間,他選了一個挨着衛生間的房間,衛生間的另一側就是主卧,不過主卧里還有個單獨的主衛。
“你的蛋是不是煎糊了?”黃飛一邊整理收拾,就聞到一股焦糊味,嚷到。
“啊?”張燁鋒一邊講電話一邊回到廚房,果真煎糊了。
那個中午,張燁鋒邀請黃飛一起吃了他煎糊了的蛋,還有親手做的排骨湯。
“你是不是不常做飯啊,這排骨忘記焯水了吧?浮着一層血末。”雖然黃飛也很少做,但基本還是見過家人處理排骨的步驟。
“哈,確實很少做,我平時下班都很晚,基本吃了再回來。湊合吃吧。”
後來黃飛才知道,他哪裏是很少做,就是不會做。那天就是想嘗試着做個飯,沒想到很不成功。而且之前和前任在一起,倆人一對不做飯,都是外面吃。這是后話。
“對了,你這房子多少錢租的?”
“3000。”
“那還好,不算很貴。”
“郊區是便宜一些,之前住的那套兩室也3000。”
“嗯,那我付你1000吧,等下給你轉3個月的。”
“不用着急,你的是次卧比較小,也沒衛生間,800月付好了。”
“哈哈,那好吧,水電煤按月平攤。”
這還是黃飛第一次自己租房子,且是和他的一位小說讀者,之前都是公司或者項目部租的。不過,既然生活在一起,還是要分得清一些,親兄弟還明算賬,這道理他懂,畢竟他們才剛剛認識。
幾次接觸下來,張燁鋒長得不算特別出眾,但屬於看得順眼的,有幾分大男子主義,又有幾分羞澀的大男孩性格。黃飛雖然對他也有些好感,但僅限於把他當朋友相處。有了孫淼的不辭而別,他也謹慎了起來,不想重蹈舊轍。
合租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
張燁鋒因為在外企,經常加班,回來基本都8點之後。黃飛在國企,朝九晚五的作息很規律,每天6點不到就能回到家。
既然都是同類人,黃飛住進來后,就以為可以和張燁鋒坦誠交流,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張燁鋒似乎抗拒和他多聊一些過往人生,過去對他來說像是一道疤不願去被揭開,他有意和黃飛保持着距離,比普通合租者稍近的距離,這也正趁了黃飛的心。
黃飛晚上回來除了在屋裏碼字更新他的連載小說外,偶爾也會到客廳看電視。有一晚,看着看着犯困就睡著了。等他醒來,發現身上多了一條毯子,頓時心頭一暖,再一看主卧室的門關着,張燁鋒應該已經回來進去了。
這樣的日子相處了不到兩周,第三個房間的合租者便進來了,那是一對小情侶。
這對小情侶進來后,和他倆打了個照面。之後,大家各都呆在自己房間,很少在客廳逗留。小情侶倒是經常使用廚房,不過做了飯菜基本就端進自己房間。三個房間自此便都各自關着門。
周五那天晚上,黃飛又一個人在屋裏碼字,突然接到張燁鋒的電話,
但說話的不是他。那人讓黃飛二十分鐘後下樓等着,說幫接下張燁鋒,他喝醉了,然後就掛了電話。
十分鐘后,黃飛就下樓來,等在路口。又過了十幾分鐘,一輛紅色大眾出租車開了過來,師傅搖下車窗,問他,“儂是他朋友伐,幫幫忙,把他架出去,都睡著了一剛。哎,真是倒了霉,吐了我一車。”
“不好意思,師傅,我是他合租室友,給您添麻煩了。”
“趕緊的,算我倒霉。”
黃飛聽着口音是上海本地師傅,口氣老凶了。於是趕緊上前把張燁鋒抱出來,就感覺老沉,畢竟張燁鋒比他高比他重。
搭在黃飛身上后,張燁鋒眼睛微微張開又閉上,用手攬住黃飛,一身酒氣呼在黃飛脖頸肩膀。就這樣兩個人踉踉蹌蹌進電梯到房間。
這還是黃飛頭一次和張燁鋒近距離身體接觸,除了感覺重壓,還有火熱,那是酒氣中濃濃的男性荷爾蒙散發出來的味道。黃飛的心跳有點加速。
好不容易挪進房間,鬆手想把張燁鋒放倒床上,結果被他勾着自己,一起倒了下去。黃飛結結實實的趴到了張燁鋒的身上。
黃飛的心跳更快了,這時候他聽到張燁鋒嘴裏喃喃的叫着,“別走,別走……”
黃飛一時愣住了,竟趴着沒動,感覺那雙手勾得更緊,他的頭被緊緊鎖在張燁鋒的胸口。
黃飛被勒得有些不舒服,但又騰挪不了,小聲說道,“張燁鋒,張燁鋒,我是黃飛,你鬆開手,我給你倒點水來好不好。”
“我不怪你,一鳴,你別走……”
這次黃飛終於聽到,他喊着不是自己的名字。一骨碌從張燁鋒懷裏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