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呂玄德與曹奉先

第六章 呂玄德與曹奉先

侯成並不知道呂布已脫胎換骨,不再是那個喜怒無常的暴躁主公,見呂布直勾勾盯着他看,心裏莫名慌的要死,連忙半跪在地,低着頭解釋道:“將軍,末將突然忘了禁酒令,末將是無心的…”

呂布默默注視着這個跟隨“自己”超過了十年的宿將,一時間有些唏噓。

模擬場景里,他之所以要杖責侯成,完全是因為先入為主的認定了這傢伙必反,可實際上侯成此刻並沒有反意;侯成之所以反叛,是因為受到了死亡威脅,頂着禁酒令釀酒確實不該,但因為這個就要把侯成處死,也有點懲戒過重了。

雖然最終的處罰只是杖責五十,但那番殺人立威的狠話已經撂出去了,侯成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臨陣反水倒也是常理之中的反應。

沒人會願意坐以待斃。

所以,一切還有補救的餘地。

“啊哈哈哈…無妨,無妨,人誰無過,改則大善!你做的很好,來人!將侯成獻酒一事在軍中大肆宣揚一番,眾將士當以此為榜樣!”

呂布扶起侯成,重重拍了拍他的手臂,目光真誠看着他,“你跟隨我十餘年,勞苦功高,縱是真犯下禁酒令,我又怎麼忍心責罰於你呢,罪責自然應該由我這個主將來承擔,都是我未能以身作則之故啊。”

“將…將軍,你……?”

侯成目瞪口呆的看着性情大變的呂布,懵圈之餘,瞬間感動的熱淚盈眶。

其實,在抱着酒看到呂布的一瞬間,侯成心裏忽然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直覺告訴他,一旦說出“獻酒於布”的話,後果將會非常嚴重,嚴重到他有可能會當場去世。

於是短短几步路,他想了很多很多,終是靈機一動,將“獻酒”改成了“繳酒”。

本以為即使改了說辭,恐怕也少不了一頓毒打。

沒想到居然是誇讚!

將軍他真的…侯成胸口帶着一個紅布結出來的大紅花,手背不斷的擦拭着眼眶,心裏萌生出“士為知己者死”的強烈念頭。

聽到動靜的另外六健將從院外聚攏過來,紛紛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臉驚訝的看着呂布。

這畫風不對。

他們懷疑日頭從西邊出來了。

呂布環顧眾人,一一在他們肩膀上拍了拍,最後把着張遼的手臂,語重心長的對眾人說道:“諸公追隨我多年,平素我與諸公雖主從相稱,心中卻一直把諸公當手足兄弟一般,值此強敵圍城之際,還望諸公能助我并力破敵,不墮我北地男兒的威名啊。”

說著,呂布鬆開張遼,做了個羅圈揖。

七健將里除了臧霸,其餘大多是北方人氏,呂布這句話立即就引起了他們的共鳴,紛紛拱手還禮,連聲稱是。

不過,一想到曹操十萬大軍此刻正在虎視眈眈圍在城外,他們的心情就難以開朗起來。

這時,陳宮和高順聞訊而來,二者都看到了之前“主賢臣良”一幕,眼神複雜的看着呂布。

陳宮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卻是輕輕一嘆,什麼都沒說。

呂布沉聲道:“我料定曹軍不日將引水灌城,從今日起,我當親至城上,與將士同吃同住,共度危難!”

“高順,你領一隊士兵,挨家挨戶宣傳曹操即將放水淹城,此城若破,則曹軍必然屠城。此時此刻,百姓們唯一的生機就是拿起武器,和我呂布站在一起,打敗曹操!”

“是!”

高順雖然對這個命令很費解,

卻是明智的沒有多問。

陳宮卻是聽得眼神一亮,若有所思。

呂布轉而看向張遼,“文遠,你領一隊士兵,在城中各條道路上大量挖掘坑洞,佈置鐵刺,另外教百姓們一些近身偷襲之法。”

“想來,在下邳城十萬百姓的同仇敵愾之下,即使城破,我們也可以擊敗曹軍,將他打出徐州。”

呂布張開雙臂,將強大的自信展現出來:“我要讓十萬曹軍有來無回!!”

聽見這話,高順忍不住問道:“奉先,城中雖有十萬百姓,但其中青壯只有半數,且都沒打過仗,兵器也都是些簡單的農具,讓他們與曹軍對戰,豈非送死?”

七健將也紛紛點頭,贊同高順所說。

百姓和專業士兵之間的差距還是蠻大的。首先殺人這一關,不經過特殊的訓練,普通百姓在心理層面就很難克服這個障礙,更別提他們和專業士兵之間的武力差距了。

呂布環顧眾人,解釋道:“當面臨死亡或者仇恨到達極致的時候,即使是普通百姓,一樣可以迸發驚人力量,你們只需將曹軍入城便是末日,不反抗就會死的事實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給曹軍重重一擊…對了,記得告訴百姓,曹軍慣會欺詐,放下武器免死這種話,一個字都不能信,一旦百姓放下武器,曹軍便會第三次屠城徐州。”

眾將得令,當即拱手領命而去。

陳宮震驚的看着呂布,一時間怔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這是呂布?

這其實是呂玄德吧?!

短短三言兩語就將下邳城十萬百姓變成了一大助力,這操作除了劉備,還有人能做到?不,連劉備也做不到啊。

劉備最多能把十萬百姓都帶走,絕對做不到讓十萬百姓都為他拚命!

“公台,你待在這裏不要走動,我去去就來。”

呂布看着一臉懵逼的陳宮,心下暗覺好笑,吩咐了一句,便轉身出了門,遠遠地的吊在侯成、宋憲、魏續三人身後。

三人在軍營里轉了一圈,好好顯了一波聖,而後來到侯成家中,相顧無言。

剛才畫風突變的呂布對他們的衝擊太大了,三人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呂布能做出這種事。

侯成揉着發紅的眼眶,哽咽着說:“將軍厚恩,我縱萬死也難報啊。”

宋憲、魏續對望一眼,紛紛點頭。

不得不說,呂布今天的舉動讓他們覺得非常暖心。

宋憲斟酌着說:“將軍許是因大軍圍城而幡然醒悟,這狀態能堅持多久還很難說啊,畢竟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但是,只要將軍一日如此,我等便為他賣了這條命又如何!”

魏續在一旁給二人潑冷水:“可是,軍圍城下,水繞壕邊,我們離死期不遠了啊,不如早做打算?”

侯成“鏘啷”一聲拔出佩劍,橫眉怒目指着魏續,怒斥道:“魏續!大難臨頭,你不思為主分憂,反出此自私自利,無父無君之言,逆賊!吃我一劍!!”

說著,抬手一劍便刺了過去。

魏續大吃一驚,抬腳繞着宋憲躲避,一邊跑一邊解釋,“我就是說說而已,並未有背叛將軍之意啊,宋憲救我…”

“二位,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何至於此啊!”

宋憲連忙張開手臂阻攔侯成。

房間裏頓時亂做一團。

魏續見侯成在火頭上,心知此地不可久留,趁侯成被宋憲攔住的當口,三兩步衝到門口,正要打開門逃之夭夭,忽然後心一疼,撲騰一下跌倒在地,回頭指着侯成,“你,你,你…呃~”

很快氣絕身亡。

原來是侯成見魏續將逃,情急之下,揚手就將佩劍大力投擲而出,正中其後心。

其實侯成只是想給魏續一個教訓而已,並沒有真的要殺他,真要殺他,宋憲怎麼可能攔得住?

但事情就是這麼奇怪,魏續這一跑,侯成立馬就急了,然後就把他扎死了。

眼見魏續已經氣絕,宋憲和侯成都面面相覷,愣在原地,

吱嘎~!!

房門被人推開。

呂布大踏步走進來,對宋憲和侯成深深施了一禮,“此賊密謀叛我,今日若非二公,我命休矣!”

侯成,宋憲二人看着躬身行禮的呂布,還是有些懵圈。

短短個把時辰,他們看到了什麼?

呂?寬宏大量?智謀過人?禮賢下士?聞過則改?彬彬有禮?布!!

這TM是呂布?

這是呂孟德吧?!

宋憲瞅着侯成,兩人不約而同小聲說道:“你掐我一下…”

然後兩人又異口同聲倒吸一口涼氣。

“嘶~”

侯成連忙抬手扶起呂布,半跪在地上表態道:“魏續意圖反叛主公,已被我殺了,從今日起,這樣的人我侯成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宋憲也跟着跪下表態,“俺也一樣。”

“好,好!有二位相助,何愁曹軍不破!來人,將侯成、宋憲除叛之事傳告城中,以儆效尤!”

片刻后。

侯成第二次帶着大紅花,在全軍將士面前又顯了一次聖,接受眾人的誇讚。

不過,上次是他一個人獨佔榮耀,這次多了個宋憲,一起接受全軍將士的注目禮。

與此同時。

城外,曹軍大營。

曹操引眾將站在溝壑之上,望着滔滔河水逐漸浸漫至下邳城下,頓生“此城已在掌握,旦夕可破”的豪情。

這時,關羽拱手作揖道:“明公,我的妻子沒有生下孩子,等城破時,請讓我納下秦宜祿的妻子杜氏。”

這已經是圍城兩個月間,關羽第二次向曹操提出這個要求了。

第一次的時候是兩個月前,曹操當時痛快的答應了關羽。

今日再聽此言,曹操瞅着臉紅脖子粗的關羽,敷衍的“嗯”了一聲,心裏對這個杜氏也上了心,暗付道:莫非這杜氏果真美貌無雙,艷壓群芳?

果真這樣的話,那她豈不是正好完美符合本司空的擇偶標準…

年輕寡婦(?),

美貌如花(?),

嗯,看來到時候要仔細留意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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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呂布太穩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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