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

“那個人你還記得嗎？那年冬天在雪地里，和你擁抱的那個人......”南方：“時常從記憶里一閃而過，但每次想往裏面走，記憶便越來越模糊……不好的回憶對於念舊的人來說是一種折磨。”

還記得你們是怎樣在一起的嗎？

“我記得那天很冷，我剛來到那個陌生的學校，幽暗的路燈下，照着雪花飄落，我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捧在手心中看着它慢慢化掉。我抬頭的瞬間，他的眼睛盯着我，那一眼，我差點嚇死…….”

“同學，你逃課了嗎？哪個班的？”

南方：“沒有…高三4班。”

我們的相遇，我自以為是緣分。那天之後我總是能夠看見那個像光一樣的男孩，在陽光的下自信的眼神，他的微笑總是讓人感到溫暖，他身邊總是會有很多好看的女孩，我在遠遠的看着他，卻從未想去闖入他的生活。他的世界裏我好像只存在於那個不經意的瞬間，伴隨着那場初雪的落幕而停止。

那你們下一次相遇是什麼時候?誰先說的第一句話？

南方：“還記得有次美術考試，我們班和4班剛好坐同一輛大巴，那次也是在冬天，只是沒有下雪。他和一個女生坐在最後一排，我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我帶着耳機，看着沿路的樹林，枯枝下的楓葉，我想也是一陣風吹來對它說著上輩子我愛過你，那片楓葉才落下的吧。我們班在南門下車，他在北門。我剛走到考試場地，才發現我昨晚削好的筆落在了車上。我看了看我考場的人，才發現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孤立無援這個詞在此刻形容再合適不過了。考試鈴聲響起，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在畫板上粘好的紙發獃，“南方同學在不在？”。“在！”。監考老師拿着筆盒送到我身邊，我那時候還想着是誰送來的，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只剩下一個走過的影子，但卻有着莫名的熟悉。考完后，我懷着好奇的心，但沒有一個人看我，也沒有一個人讓我來感謝他。天已經黑了下來，起風了，吹走了我那不成熟的喜歡。所有同學陸續離開，我走到下雪那天的樹下，抬頭看着樹枝上的最後一片未落下的枯葉，我看見了他，他像一隻鳥兒一樣，那麼自由。

我回到了家，去了旁邊的寺廟，廟裏一位老尼姑說著：“我出門尋找春天，走遍山嶺卻看不到春天的蹤影，回來的路上偶然聞到了一股清香，抬頭看時春意不正在那梅花綻放的枝頭嗎？”我不理解話中的意思，我獨在廟中花園漫步，連續的陰雨一周后，不經意看到了那片蔚藍的天空。

那天晚上，我去外邊散步，在橋的那頭，一個小火星一會一會的閃爍着，那人向我走來，

“這麼有緣嗎？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散步？”

南方：“嗯，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吸煙，我每次見你你都在吸煙.。”

“你知道香煙是什麼感覺嗎？就像是在接吻。”

南方：“你喜歡和煙灰缸接吻唄？”

“你笑起來真美。”

南方：“好老套，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呀！我能追你嗎？”

南方：“先把你身邊的女人哄好再說吧。“

”南方，隔壁班送你的奶。“南方：”麻煩轉交給他謝謝。“晚上放學，”南方，他那個人給你的信。“

南方“麻煩不要讓他寫了，這張也請你轉交給她。”後來，他送我的所有東西都是給我好朋友，然後我的好朋友再以她自己的名義給我。

期中考試那晚，向陽給我朋友兩盒餅乾，回宿舍后，零食裏面掉出來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明天的科目好好考，就算沒有發揮好，我相信你依舊是第一第二。早點休息呀，晚安，做個好夢。--南方親收”。看完后，我有一種莫名的開心，我一整晚都開心。

今天，我朋友給了我一個奶，我們班課剛好和向陽班一起上，剛進去，他班的同學都看着我，我低着頭，找個地方就坐下了。這節課過得很慢，慢到我看着他在老師眼皮底下睡著了。下節課，我本以為他應該還是會繼續睡吧，於是我坐在了前排窗戶的位置。不經意的轉身，我看着他一直看着我，眼裏流露着喜歡。每天不管是去食堂們還是回宿舍，哪怕是上廁所，我都能和他碰見。我以為這是緣分，但也未免太巧了吧。後來我才知道，他只是記住我了每天大概去幹什麼的時間，每次相遇他都會記錄在小本子上，並規定好時間，每次提前五分鐘就在那等，如果等不到，他就會偷偷趴在窗戶上看着我班，直到看到我為止。他每天都會給我寫信，我偶爾也會給他回復。他給我送零食，我就給他送奶茶，後來我才知道他不喜歡喝奶茶，喜歡喝咖啡。他總是把我喜歡的東西，關於我的東西記在心裏，而我卻從來沒有去觀察過，每當我問他喜歡什麼東西的時候，他會對我說，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在別人眼裏我們早在一起了。

南方：“下學期，我就要去別的學校參加比賽，學校給我放了三個月的假。”

向陽：“你放心，我絕對不去和別的姑娘聊天，我會每天堅持給你寫信。”

南方：“嗯。”

不見面的日子裏，總是莫名其妙想起他。結束那天，向陽拿着給我寫的九十三封信，每一封信上標註着日期，每一封的結尾，都是“晚安，好夢，不見面的日子裏，我對你的喜歡只增不減”。這一刻，我承認我被感動了。

“其實，我知道，我舍友當初給我的東西，都是你給我的，那時候我其實就已經接受你了。”“那你的意思是答應，我我我...們在一起了？”。每天放學，她都會來班裏接我放學，我依然記得，那次我去找老師，順便在他班門口看了他一眼，他開心的像個孩子的樣子。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他把所有的主動和愛都給了我，而我卻對他從未主動過一次。第一次牽手，是他小心翼翼的試探，我主動牽在了一起。第一次的擁抱，第一次接吻，這些看似平常的事情，我們用了一年半才完成。

原來你們剛在一起的時候這麼美好啊？南方：“我喜歡他主動找我，這樣我就能明確他會不會煩我。”那你們是什麼時候有的第一次爭吵？

高考那天，我倆沒在一個考場，也沒在一所學校，他要考的科目都在下午，而我全部都在上午。我考完后，立刻給他定了一束花，想在他考完后，給他一個驚喜。我想着他看見我向我跑來擁抱的畫面。但，我卻看見了一個女孩挽着他胳膊走出校門的畫面，那個女孩是他的前任。我看了一眼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我沒有過去，轉身跑進了小巷。我哭了，哭的我後悔來接他，後悔我看到了。被我扔在地上的那一束花，被來來往往的車輛濺滿了泥濘。

南方：“我們分手吧。”

向陽：“我們不合適。”

南方：“什麼合適不合適，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合適的人，你不是說我們可以互相磨合嘛。”

南方：“我不想磨合了，我不喜歡你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向陽：“我做錯什麼了？“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南方：“我困了，晚安。”

那台你雨下的很大，我一個人打着傘。向陽向我走來，向陽：“我們和好好不好？我哪裏作品的不好，你都告訴我。“這時候我朋友走了過來對着向陽說：”你覺得你很了解南方嘛？“可你連她難過的時候失望的時候都不知道。你永遠不可能真正的了解她，除非你穿上她的鞋子走來走去，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可當你走過的路時，連路過都覺得難過。”隨後拉着我就走了，向陽獃獃地站在雨中.......

我知道他那晚喝了很多酒，那晚他給我打了很多電話。那晚我第一次騙我的媽媽說要去同學家住，我去找他了，他一臉醉意對着我訴說著愛意。不停的求我不要離開他。南方：”向陽，你知不知道考試那天，我滿懷期待地拿着花在門口等你來抱我？看你讓我看見的是別的女孩挽着你的手出的校門。”向陽：”可我和她只是朋友呀，她知道我愛你呀，她那天把腳扭傷了，我才那樣的呀...我真的錯了，以後不會有這種事發生，我立刻刪了她好不好。“說完就把手砸在了打碎的酒瓶上，哭着對我說他錯了，血流了一地。我哭了，他也是個十七八的孩子呀，我把他摟緊我懷裏，”帶你回家，我不會不要你的。“我第一次去了賓館，我和他在床上擁抱、接吻，相愛的人在裸體和夜裏互相侵蝕，搖搖晃晃的靈魂在愛里不斷地擁有和失去。可他沒有和我再進一步，他對我說：“我不會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直到等我們結婚的時候，你願意的時候。

早上醒來，我看着向陽熟睡的臉龐，我親吻着他的嘴唇。我對他講着，曾經有個人在美術考試那天給我送筆的事情，而向陽笑着問我：”那給你送筆的那個人要是追你，你會不會以身相許呀？“南方：”我倒是想呀，看我這不許給你了嗎？“向陽：”那個人其實就是我。”南方：“真的假的？那你為啥不早點告訴我？”向陽：“因為那時候告訴你怕你以身相許呀。”向陽把我摟進懷裏說著：“以後保證不會讓你難過，讓你掉眼淚。”

畢業那天，每個同學都給我倆留言以後希望可以喝到我倆的喜酒。我們的青春隨着畢業照咔擦一聲結束，我的班主任說著我們每個人剛到學校的樣子到畢業這天，高考衝刺的一百天，把我們讓我們長大了，讓我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那一刻我們才知道，每位老師都希望自己學生可以擁有一個好的前途未來。那一天我們拍了很多照片留戀，而那天留下最多的是對青春結束，對母校，對老師，對愛的人不舍的眼淚。

南方：“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四個季節，每個季節都有對大自然獨有的浪漫。”向陽：“浪漫的不是四季，而是你都在我身邊。”

南方：“你要報考哪所學校？”向陽：“那要看哪所學校收留我了，高考成績還沒出呢，萬一我超長發揮了呢。”南方：“那就祝我們兩個都有學上！”向陽：“假期一起去旅遊不？”南方：“好呀，我要去開海然後我們在海邊看日出，拍照！！！”

天漸漸的黑了起來，南方：“起風了呀。”向陽：“送你回家。”路邊轉角的時候向陽吻了我一下。我看着他開心的樣子，每走三步就回頭看看我。我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失落湧上心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下次見面要過很長一段時間。

不久后，美術考試成績出來了，我考了全校最高分。而向陽只考了228分，我沉浸喜悅中一瞬間忘了去安慰向陽，或是說我不知道要跟他怎麼去說。到了晚上，向陽發來了信息“恭喜啊，小公主。”而我也只是回復了一句“謝謝。”隨後一夜無話。

那幾日全心投入在過幾天的畫展上，當我畫完最後一幅畫后，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外面播放着我不知道的歌曲。而明天高考成績就要出了，我懷着期待的心情，但又有一絲的后怕的糾結。高考成績如其所願，同時畫展如期開展，我也收到了應得的報酬。我打車去了向陽樓下。“下樓，我在你家樓下，今晚去剛開的那家火鍋店。”向陽：“你真在我家樓下？馬上下去。”向陽看見我后激動的沖我跑來，把我抱了起來。

向陽：“吃什麼？”

南方：“你不吃辣，那就鴛鴦鍋，其他特色全上一遍吧。”

向陽：“就咱倆吃得完嗎？”

南方：“我請客，就當補上我們這麼久不見的飯了。喝點酒吧？”

向陽：“你還會喝酒？”

南方：”喝完酒能打老虎！”

向陽：”少喝點呀。”

南方：“我就喝一瓶剩下的你全喝了。”南方：“這麼多天不見，也不聊天，你在忙什麼？”

向陽：“忙着打工養媳婦唄。”

南方：“我用你養，你可養不起，我養你吧，你給我當個上門女婿。倒是你你考慮好去哪了嗎？”

向陽：“能去哪去哪唄。”

南方：“你不怕咋們倆異地分手嗎？”向陽：“愛沒有學過地理。”

南方：“你的成績應該能上個不錯的大學啊。”

向陽：“不可能，我美術考的那麼低......”南方：“讓你不好好學畫畫！這時候後悔了。”

向陽沒有再回復我，低着頭默默的喝着酒。

南方：“向陽別喝了，咱倆散步的唄？”向陽：“給我發錢幹嘛？”

南方：”我不得給你面子嘛，你能讓小女孩付錢呀？等結婚了才行”

南方：“要不咱倆考一個學校唄？”

向陽：“我拿什麼和你上一個學校，我總成績秀才490多一點，我沒有好的前途怎麼給你未來？還有萬一我們分手了呢？”

南方：“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分手這倆字，還有分數線到現在沒有下來，你幹嘛這麼氣餒？你以前總說要往前看嗎？”

向陽：“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人都會變。”

南方：“把你手機給我，你是不是有新歡了？”

向陽：“給，無理取鬧！”

南方看了幾分鐘，眼裏紅紅的，一邊看一邊哭着說：“所以你遇見我很後悔是嗎？我從來沒有覺得我們會分手，我也覺得我們會結婚，你說過不會讓我流淚，讓我難過，我信了。”

說完就走了，向陽看着自己和前任的聊天記錄，點燃了一根煙，他沒有追過去，只留下滿地的煙蒂。

前任：考的怎麼樣？

向陽：美術考砸了。

前任：你美術不是很好嗎？

向陽：還不是那天考試的時候，給她送筆了，我送完后，就已經耽誤一半的時間了，等過完安檢，第一場都收卷了。

前任：你後悔嗎？

向陽：你說我當初要沒遇見她，沒有給她送筆，我現在會不會看到成績后，很開心。

前任：那為什麼不分手？

向陽：快了吧，很久不聊天了。

前任:為什麼？

向陽：她考得很好，以後不在一所學校，不說見面了，恐怕以後連話題都不同。她知道我考的不好，但卻沒有安慰我，每次都是我去哄她，安慰她，可她呢？她真就覺得我不可能離開她嗎？

前任：那咱倆考一個學校吧，萬一還能再續前緣呢？

向陽：好呀，哈哈哈。

南方：”我們分手吧，咱倆的確沒可能了，你說過，一旦有了隔閡，就算複合，也是重蹈覆轍。謝謝你的出現，你把我照顧的很好，我也以為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會結婚。

向陽：“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我們都把以前的事情忘掉。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7月14

向陽：我在等你回來，我在原處等你。7月15

向陽：回頭看看我吧。8月1

向陽：我會嘗試放下你。8月30

向陽：我還是放不下你，每次只有喝醉后才敢打擾你，為什麼說不愛就不愛了？9月15

向陽：我沒有等到你的回應，我要開學了，我去了外省，希望你在新的大學可以開開心心。真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了，照顧好自己。10月2

向陽：今天，是我們第一次遇見的那天，還記得那年下着雪，我們在樹下第一次的樣子嗎

？10月21

向陽：我今天找到了我們第一次合影的照片了，給你看看。10月28

向陽：我每天都翻看我們的聊天記錄，我永遠都不敢刪，因為上面有你愛我的樣子。現在看着都是我給你發的話，你好久沒有回復我了，你過得好嗎？11月14

向陽：把你取消置頂后才發現你早就排在了最後。11月20

向陽：我們複合吧？12月28

那為什麼沒有複合，但現在還在戀戀不捨？他給發的信息其實我都看了，我每天都會看。我連每天做夢都是我和向陽沒有分開，笑着醒來的，看着天花板和房間一角，落差感把我帶回了現實。看着他給我發的信息我都是哭着看完的。

那後來，你們沒有在談過嗎？

後來，我在大學遇見了一個和他很像的人，不同的是他不會和向陽那樣我犯錯后給我講道理。他會說著我愛聽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喜歡他。

那天，他叫我出去吃飯，他讓我喝了很多酒，他把我帶到了賓館，他在我身上發泄着他的**，我哭着對他說我疼，他在我身邊說開了一句又一句的山盟海誓。

那晚過後，他不在時常找我了，我給他發信息，時常沒有回復，最後他出軌了，冷暴力逼我分手了。

分手后，向陽找過我，他安慰我，我問他還會娶我嗎？他說會。那天後我開始化妝，穿着暴漏。

向陽：”為什麼變成這樣呀？

南方：“我就樂意這樣，你不喜歡就別找我呀！“

向陽：”你喝酒了嘛？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南方：”哈哈哈哈，為什麼他拒絕了我的愛，拒絕了我的眼淚，拒絕了我的哀求，為社么不拒絕我的身體？”

向陽：“我要你呀。你告訴我你在哪好不好？”

南方：“好，你如果找到我，我就立馬嫁給你。”

那他找你了嗎？

南方：“那天晚上他連夜打車來到了我的城市，圍着轉了一圈。我也沒有告訴他我在哪。”

為什麼不告訴他，你一點都不心疼他嗎？

南方：“我想讓他徹底放下我，他的愛乾乾淨淨，而我早已配不上他了......”

向陽：你的態度讓我覺得你的世界並不缺我，我也終於知道了我喜歡的是以前的你。

原來真的有人靠着回憶愛一個人愛了一年又一年。

那你還想對他說什麼嘛？

下輩子不要再遇見了，你應該遇到更好的那個她。那晚其實你找到我了，只是我故意躲了起來，我看見着你着急的樣子，但你落淚的時候真的心疼你。你過的還好嗎，向陽？

今年的冬天很冷，我看了看那年冬天的舊外套，就像是你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