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蜃景雲閣
雲梯的盡頭，是一片晶瑩白玉組成的巨大廣場，圍欄上雕着威武不凡的神禽異獸。廣場後面是雄偉寬敞的大殿，建得規整莊嚴，古樸雄渾，匾書：蜃龍殿。
一座七彩雲橋將廣場與大殿連在一起。而在廣場與雲橋的交界處，掛着一口像是雲團的白色大鐘，無風自動，不斷發出清澈鐘鳴，由近到遠，鐘聲反而越來越亮。
姜鳴走在白玉、彩雲之見，像是到了天上仙宮。
待他緩緩走過這些凡間難尋的景緻，進入大殿，殿中央木椅上有四人端坐，二道二俗，皆是神光環繞。主位上的湛淵道人披着熟悉的道袍，正含笑望着他。
其餘三人兩男一女。年齡偏大的那位男修穿着寬大灰白道袍，只在袖口中綉了一朵小小祥雲，頭髮用一根黑木簪子挽起，看起來略顯樸素。剩下的兩位氣度非凡，一溫文爾雅，一英氣逼人，同樣的嶄新月白常服鑲着金邊，像是道侶。
見姜鳴走進，俯身叩拜，那位女修淡淡說道：“這就是師兄新收的弟子么？靈性上佳，根骨差了些。”
年輕男修也附和：“收入內門我並無異議。不過開啟傳法殿，是否有些草率？”
按照門中慣例，唯有望真傳的弟子才能開啟傳法殿，直接參悟真法原冊。原冊玉書中蘊含仙人烙印，更接近真法本源。
但傳法殿枚開啟，要耗費海量靈氣，往往積累二十年才只能供一人使用。近百年來，只開啟過兩次。
湛淵道人面對他們的質疑，遞過去一面精緻雲座托起的鏡子，笑着說：“顧師弟、孟師妹莫急，看過這天門照身鏡再說。”
顧秋實、孟春寒，雲閣一脈四位煉虛境修士之二，正是一對道侶。與湛淵道人不屬同一師承，在雲閣一脈極有分量。另一煉虛境修士道號離淵，年歲最大，素有威望。
他們這一輩數十人，原本有七位煉成元神，遺憾的是兩百年前妖禍橫生，其中三位不幸隕落。
剩下困在煉神境的修士，有的壽元耗盡坐化，有的外出遊歷尋找突破機緣，留在山門中的極少。殿中四人幾乎代表雲閣一脈的所有話語權，平日裏各有職責，極少碰面。
這次是聽聞首座要開啟傳法殿，才聚在一處，想要見識下首座收下了怎樣的英才。然而第一印象卻是有些失望。
顧秋實接過鏡子，注入法力，一道金色鏡光將姜鳴籠罩，三大密藏中隱秘被捕捉，清晰顯現在鏡子中。
“咦？這玄胎......是三寶如意塔真形之像？”他非常意外。
方才以靈目術法望去，只覺對方紫府混沌一片，還以為對方練就的無形之胎，此時才發現是被一道神妙的幽都隱殺劍氣保護了起來。
孟春寒聽聞此言，也往前靠了靠，發出第二次驚呼；“竟還有絳宮秘術！”
絳宮是孕育神兵之所，打開此處秘藏的修士戰力遠超同級，連她都羨慕不已。只這兩處，便有很大概率奪取真傳之位。
見這兩人意動，湛淵道人繼續問道：“離淵師兄怎麼看？”
那道人想了一下，突然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祖師賜下的那三件靈物，一道用在了此子身上？”
昔日落入此界的三件地階級靈物：絕靈之種、寂滅之焰、歸墟之塵。他本欲以此三物，請一位仙火城的老友出手，為出身雲閣一脈的那位真傳煉製法寶，爭一爭首席。
真傳弟子中排名第二那位，正是他的親傳弟子，也是雲閣一脈唯一晉陞真傳的弟子。
如今少了其中一樣，只能退而求其次，煉兩件神通法器，之後能否蛻變為法寶還要看機緣。不知不覺中，姜鳴與那位未曾謀面的雲閣大師兄，牽扯出了一份因果。
湛淵道人點頭，說道：“鳴兒以此入道，確實不好再拿來煉寶。”
離淵道人深深望了姜明一眼，眼眸中有一絲不明意味。最後還是平淡說道：“那是是師侄的機緣，自無不可。傳法樓之事，我也無異議。”
順利說服三位師兄弟后，湛淵道人心中也舒了一口氣。
這位師兄雖然渡過了妖禍，卻傷了元神，真靈無望，近些年把所有心力都放到徒弟寧九歌身上，這次更是把家底都翻了出來，想要換取三件靈物，為徒弟煉一件大威力法寶。
如此謀划被打亂，心中的不忿可想而知。如今看來，至少還維持着仙道前輩的風度，沒有為難後輩。
眼見時機成熟，湛淵道人輕輕揮手，大殿左側牆壁上露出一座發光的門戶：“呵呵，鳴兒你入我門下多年，未得真傳已有如今成就。望你戒驕戒躁，有朝一日走出三元界，在紫霄元界揚名。”
“去取真法吧！”
“是，-師尊！”
姜鳴躬身領命，緩緩走到光門前，邁步走了進去，瞬間來到另一片天地。
這是一座全部由彩色琉璃組成的大殿，由一根水晶石柱撐起，石柱有條虛實不定的神龍，不斷噴吐出五彩煙嵐。
琉璃在煙嵐影響下，不斷浮現出各種景象，有時如雲霧縹緲，有時如山嶽聳立、沉淵高懸。每次場景變化，必然有短劍憑空而生，將舊景攪碎，然後與新的景象融為一體。
或為溪流，或為枯枝，或為勁竹，或為日月。
劍化萬象，生滅不定。永恆剎那，過去未來。
何為虛？何為實？何為陰？何為陽？
一幅幅畫卷，將其中奧妙盡皆展現。姜鳴右手虛握，彷彿持劍在手，無數天道至理流淌在心間、腦海。
不知過了多久，眼中景象完全破碎。他獨自一人站在空曠大殿中，只有琉璃倒映出的影子相伴。
哪裏有神龍？哪裏有煙嵐？哪裏有萬象？哪裏有劍？
如黃粱一夢，腦海中空空如也。
又如歷千帆，有些東西刻骨銘心。
最終，腦海中迴響起低沉的龍吟，一部法決憑空而現，正是天海劍派核心真傳：
蜃景雲閣虛實劍經。
隨着劍經出現，混沌竅內光芒萬丈，一座由雲氣組成的三層樓閣顯現，將整個法力之源罩住。混沌竅吞吐法力都只能通過雲閣的門戶進出，來去之間就被鍍上一層五彩琉璃光，如夢似幻。
之後無論是施展術法，還是催動法器，都多了一層虛實變化，威能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