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仙道4境
神都屬龍洲，卻在龍洲、楚州、陽洲的交界之處。作為萬年不變的王朝中心，得盡天時地利人和。
城北不到三百里，便是天下第二的龍河。雖是第二，不過是長短有些差異，氣勢卻更勝一籌，湍急的河水滾滾不息，舟楫難渡。
龍河之南的數十萬精兵不僅是抵擋北方妖國的第二道防線，還能隨時防衛神都。
西面與陽洲群山接壤，扼守最重要的出山要塞，控制了大部分金鐵之物的流通。
東、南兩方則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土地肥沃，良田萬頃。
若非陽洲大族李氏數百年積累，徒有百萬戰兵、兵器甲胄短缺的李天王，未必能取了天下。
而每當人道王朝更替，舊王朝積累數百年的因果噴涌而出，不僅成就新的人道之皇，也會造化無數人族英才。
每一位擁有慧根、道骨、仙緣的俊才，都是無數代先人的功德、因果積累而來，幾乎沒有舉家修行之說。比如姜鳴，他的仙緣與鍾離家百年積累的人道功德不無關係。
正因如此，每次王朝更替，也是各大修行門派大開山門之時。
湛淵道人落腳的道觀喚做飛仙觀，位於城西的一座矮山上。此觀不知何人所建，已有數千年歷史，平日裏少有人來，皇室每日清掃維護，以便隨時都能入住。
這樣的地方，在城西山林中，共有六處。姜鳴在道觀門口的石碑上發現相關記載，不由得微微嘆息。
天人並非永隔，修行者與九州人族息息相關。在最頂級那批人中，仙道也並不是秘密，或許還流傳有不少傳承。
而對於普通人來說，仙神則是傳說，如當初的程正君那般尋訪二十年也不可得。這是階級的差異。
不知將這些講給阿娘，她們是願意留在蜀州無憂地生活，還是重新入京，為後人博取更多的富貴與機緣？或許積善行醫數百年後，仙緣再次落在姜家/鍾離家。
有了前面贈送董琅寶刃的插曲，觀中少年待姜鳴非常熱情，不用他動手，就將一間可以打坐調息的靜室收拾出來。
姜鳴就在靜室中暫歇，直到臨近亥時，感應到遠山中似有似無的劍氣，才裹在黑風中飛了出去。
寒月凌冽，換了身湖綠道袍的湛淵道人正立在某山之巔，道袍被山風吹得烈烈作響。
姜鳴剛剛落下，湛淵道人的聲音就傳來：“你可知仙道四境十二階？”
“聽一位師兄提過，但不了解內情。”姜鳴如實回答。
道人隨後將仙道修行之事娓娓道來：“天下修行之士，主要分為四個流派，皆傳承自開天闢地之初就存在的五位老祖。我們仙道修行之法出自渾渾老祖。參悟天機之變、萬象演化，煉飛劍，馭煙霞，手段無窮，求一個逍遙長生。”
“其二便是天庭神道。講究身合天道，代天執刑。神門修士凝香火、立神國、煉兵馬，又有神籙溝通天道之力，同階鬥法最強。其三是佛道，善因果之道，修一枚因果寶珠，據傳是為紫霄界至寶提供悟道資糧，行事莫名，手段詭異，見到了務必小心。不過此界並無神道、佛道宗門，偶有得了法門的散修也非正宗，暫可不予理會。”
“其四是妖靈道，挖掘肉體潛能，追求洪荒真靈之形。無善惡之分、無道德之念，煉成的洪荒真靈之軀不生不滅，不垢不光，有無窮威能。北極琳琅域便是妖靈道的一支。此外，人道、巫道、儒道、鬼道、魔道等被稱作外道，雖有大羅境道君坐鎮，
卻無進階大羅之法，比四大流派要弱上一籌。”
“無論哪派修行，大致都需要經過四境十二階。以仙道為例，第一境為鍊氣，又分玄胎、抱丹、煉罡三階。采靈物道韻結成玄胎，探索大道之秘；以玄胎之位破開混沌竅，藏法力之源；借天罡地煞之氣洗鍊法力，得護道神通。”
“第二境為煉神，分圓光、靈嬰、陽神三階，以精氣神為本，經歷丹、嬰之變，煉成純陽之胎。第三境的煉虛三階為神景、破虛、歸真，元神遨遊天地，打破界域虛空，明悟前世今生，結成道果。”
“無論哪個流派，第四境都被稱作真靈，煉成不滅靈光，了卻天地因果、渡過雷劫，方能化濁為清，在鴻蒙界先天至寶洪荒真形圖中烙印下真名，得享長生。”
姜鳴多次聽過四境十二階之說，直到今日才算領略仙道修行之妙，一時間聽得入神。
湛淵道人回過身，對徒弟的反應十分滿意，繼續說道：“本欲收你做個記名弟子，不想竟煉成靈寶玄胎，勉強可入本門真傳，原先準備的修行之法反倒不合適了。我們天海劍派有三門直指太乙境的大法，分別為《天府海闕十二重樓》《玉京玄宮天劍書》《蜃景雲閣虛實劍經》，需得你親自往傳法樓走上一遭。今日只傳你劍道之法。”
話音剛落，姜鳴就發現自己眼前景色變幻。山林明月全消失不見，自己正立身在天海之間，一個全部由白雲組成的人影懸立在對面。
只見白雲人影腹下混沌竅位置徐徐升起亮光，經數處穴竅后湧入手中飛劍。飛劍在法力加持下，一刺一撩間皆充滿道韻，平靜中蘊含無窮威力。
這是湛淵道人以幻境神通演示劍道之法，姜鳴眉心白光閃爍，竭力催動玄胎感悟其中蘊含的道，而後喚出混沌竅中溫養的飛劍，一招一式與雲影對練。
也不知過了多久，青金色劍光在姜鳴手裏如臂揮使。雲影手中的劍光突變，一化二，二化四。無飛劍之型，每一道劍光比手中飛劍更加靈動、銳利，還能結成陣勢攻擊，威能何止翻倍。
此為劍光分化，若有朝一日能一劍萬千光，才算登堂入室，有了劍修風采。
在雲影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引導下，姜鳴手中木劍終於做到一分為四，將白雲組成的人影攪碎，幻境才消散。
湛淵道人早就沒了身影，唯姜鳴一人立在山巔。
看天色，亥時才剛剛過去一刻，他卻感覺好像已經過了月余，心中突然明悟：“亦真亦幻，亦虛亦實，時空顛倒，剎那永恆。這就是《蜃景雲閣虛實劍經》的玄妙么？”
幻境中的場景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姜鳴也在小山之巔站了兩天兩夜，直到被尋來的董琅打斷。
“姜師兄，這是杏林山莊的地契。”這少年今日換了套海藍色勁裝，更顯精神。
姜鳴點了點頭，將地契收入法器中，看向欲言又止的董琅。
“五龍教的雲仙子今晚舉辦靈酒宴，我們想請姜師兄坐鎮。”董琅小心翼翼地說出此行目的：“據我得來的消息，其它門派都有入了修行門檻的師兄坐鎮，我等幾人還未開始修行，此行恐怕墜了天海劍派名頭。”
這種應酬，姜鳴向來不耐，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不過董琅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回想起剛得的劍修法門，有一招正好合用。
於是招出青金飛劍，封了三道法力進去。
“此劍有我法力，暫借你等防身。若有人挑釁，揮劍斬了便是，但不可傷人性命。切記，用過三次之後自會飛回。”
董琅手捧青光閃閃的飛劍法器，看着姜鳴御風而去，心中的羨慕無以復加。直到人影都看不見了，才想起什麼，大喊：“師兄帶帶我呀，酒宴就差不到一個時辰就開了，要趕不及了。”
他是臨時想到找師兄撐場面，花費了大半天，又爬了半個時辰的山才尋到。此時下山再趕回神都，定然遲到。
雲仙子的酒宴自己都敢遲到，到時少不了被其它門派的修士為難。然而看了看手中光華涌動的飛劍，隱隱又有些期待：希望真有人不開眼吧。
姜鳴可不知道今日酒宴若非靈符大戶常桓在場，一連激發七枚玉符擋住青金木劍，聖言道門新收的仙苗差點被斬，鬧出了好大風波，連師尊都被驚動。
他本人乘着黑風，返回當初的客棧。果然，李闖正在房中焦急地來回踱步。
“阿闖，你可見過熱鍋上的螞蟻？”姜鳴面帶笑容地穿窗而過，隨意問道。
“怎麼沒見過？當年河東大旱，樹皮都被搶光了。我和阿姐費了好大功夫才尋到一窩螞蟻，那滋味至今難忘。”李闖下意識地回答，隨即反應過來被調侃了，驚喜說道：“公子你回來了！”
姜鳴點點頭，說起回來路上想起的事情：“祭天大典在即，神都中盤查日益森嚴。軍中有不少你昔日舊部，雖然不懼，被認出來也是麻煩一樁。這幾日你不如去杏林山莊暫住，順便幫我看顧下長夢那丫頭。”
李闖有了修行仙道的盼頭，自然也不願惹出事端，連忙應了下來。姜鳴則帶着那兩匹妖馬，重新回到飛仙觀。
他回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處理這兩批即將化妖的馬。那日常桓的一陣鬧騰，終於還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據說新皇都對傳言中英俊高大、極通人性的寶馬產生興趣，視為祥瑞。
為了防止被好管閑事的修行者誤殺，只能換個地方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