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戲 （國慶節快樂！）
蜀州城有三大勢力，分別為太守府、鎮守將軍府、西武盟。桓公是西武盟在蜀州的話事人，年過六旬，武林中德高望重。
不過近些年處於半隱退狀態，極少插手江湖事，只是在蜀州城外買地建了座莊園，過起了農家翁生活。
漫天大雪凍結不住西三洲江湖人士的熱情，剛過了午時，就有不少武者趕來。一位黃臉漢子也隨了大眾，遞上帖子后被引到偏院吃酒。正是喬裝趕到此處的姜鳴。
此時偏院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裝束各不相同。最引人矚目的是三位穿着同樣服飾的少女，腰間都掛着半尺長的竹筒，竹筒里不時傳出各種奇怪嘶鳴聲，周圍武者都遠遠避開。
看她們藍綠衣裙上的奇特紋飾還有手中細長腰刀，顯然是來自更南面的蠻洲。
“這三位都是花霧夫人門下弟子，我勸道友還是別起心思。”見姜鳴一直盯着三位少女，旁邊有位黑臉大漢忍不住提醒。
姜鳴不過是第一次見到蠻洲姑娘，有些新奇。但在他看來，這三位姑娘的武道修為不過二流，即使有些御蟲的手段，也不值得一提，不知周圍武者為何畏懼。
“莫非這花霧夫人來頭很大？”他不動聲色地問。
那黑臉大漢顯然是個話多的，端起酒壺往姜鳴這邊挪了挪，開始解釋：“何止是來頭大！你道我等為何齊聚於此？”
不等姜鳴接話，這漢子灌了口酒，繼續說：“老盟主隱退，本欲傳位給陽洲的寒天一劍魏大俠。可花霧夫人不服，也想做西武盟之主，這才請了三洲有名有姓的武者來此做個見證。那花霧夫人也不想想，魏大俠十五年前就成為宗師，還曾得到左丘公指點，她憑什麼贏。”
言語間提到花霧夫人，黑臉漢子似乎感受到了那三名少女警告的眼神，訕笑着岔開話題：“陽洲柴大慶，江湖人稱‘黑太歲’，敢問兄台大名？”
“在下花滿樓，初入江湖，請黑兄多多指教！”姜鳴隨口胡鄒了個名字，搭配他那張蠟黃老臉，有一種反差萌，周圍武者笑聲一片，接連調侃。
姜鳴也不惱，笑着與眾人打成一片，頗有江湖味。
桓公山莊的酒菜不錯，幾個時辰下來，眾人酒足飯飽，正式被山莊下人引着去看戲。姜鳴跟着黑臉漢子，將在場諸人認識了個遍。
山莊大廳之中，當事人已經到齊，有資格落座的無一不是武道宗師。包含山莊主人桓公、西武盟老盟主屠無量、陽洲大俠魏丹舟、豐城葯坊之主軒隱俠、蠻洲五毒寨主，以及唯一女宗師花霧夫人。
六大宗師齊聚一堂，這陣勢足以讓蜀州太守覺都睡不安寧。姜鳴出城時甚至看道將軍府精兵已經在城門處集結。
作為今日的主角，魏丹舟白衣飄飄，向到場好漢微微點頭示意。花霧夫人則面含魅笑，一副志在必得的猖狂。
“眾位同道！”老盟主屠無量起身主持大局：“老朽年事已高，決定退隱江湖，已與眾位長老商議妥當，將擇盟中才俊接任盟主之位。今日請諸位來此做個見證。”
“魏大俠義薄雲天，當仁不讓。”
“我們支持魏大俠！”
人群中傳來騷動，看來這寒天一劍魏大俠人緣不錯。
但花霧夫人一句話逆轉局勢：“若我做盟主，將拿出家傳武學《天蛇吐息劍法》，盟中所有兄弟皆可無條件修習。此外，江湖九大神功之一的《魚龍九變》也在我手上。”
《天蛇吐息劍法》可以練出天蛇劍氣，
屬於絕頂武學，宗師都會眼熱。但門檻頗高，普通武者或許不敢奢望。
但《魚龍九變》位列天下九大神功，能夠提升武者資質，每一次出世都能掀起血雨腥風，沒想到居然落在花霧夫人手裏。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花霧夫人居然能保住此神功，可見不凡。
“好像花霧夫人做盟主也不錯。”人群中有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老盟主年過八十，周身氣血已經衰敗，什麼神功也練不成，此刻最為清醒，繼續說道：“盟主之位，有德者居之。想比魏大俠的仁義之名與花霧夫人的無私奉獻，都當得起。那就請兩位做過一場吧。”
“到最後還不是要看誰拳頭更硬。”花霧夫人嘻嘻一笑，煽動香風，如柳絮般飄向演武場。
魏丹舟緊隨而出，一襲白衣與風雪融為一體，這風姿怕是能迷倒不少少婦。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微暗，但搭配着燈火與積雪，視線還尚可。
“魏大俠，小女子得罪了！”花霧夫人抽出腰間軟劍，彷彿毒蛇吐息，向著魏丹舟眉心而去。待到距離還有尺許時，劍尖突然吐出一道蛇形劍氣，若是沒有防備，只怕這一擊能在額頭戳個窟窿。
不過在場眾人大多知根知底，花霧夫人這招天蛇劍氣很多人都見識多，魏丹舟不可能不防。
果然，劍氣在距離魏丹舟還有一寸時，似乎遇到了無形阻礙，再也無法前進一絲，不一會就消散。
“東海左丘公的心劍訣！”有人呼出魏丹舟施展的武功。
“魏大俠果然得到了左丘公的指點。”
“看來這一戰魏大俠必勝！”
在場武者紛紛出聲，看好魏丹舟的居多，顯然武道大宗師的威懾力非常大。
花霧夫人也不過是試探之舉，一擊不中立即遠退，身法極致發揮下，比漫天的雪花還要輕盈，進攻角度極為刁鑽。
魏丹舟接連擋下數道攻擊后，氣息有些浮躁，不敢再用還未大成的心劍訣裝逼，招來自己的配劍，與花霧夫人戰在一起。
花霧夫人的天蛇劍氣詭異刁鑽，伸縮由心；魏丹舟的寒天一劍直來直去，看似只有揮、斬等基礎招式，總能找到對方破綻。
兩位宗師之戰，連姜鳴這個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他悄悄地走到軒隱俠身前，悄悄說道：“軒家主，這場戲不錯！”
軒隱俠認真地盯着場中變化，帶着點擔憂：“姜公子莫急，今天恐怕還有變故。”
此言很快就得到印證，魏丹舟突然慘叫一聲跌到地上，大呼：“你用毒！”
花霧夫人冷笑：“妾身出身蠻洲，本就善於御使毒物，魏大俠應該早就知道。”
魏丹舟當然知道！所以在比斗之前，他就服了一枚得自神醫谷的避毒丹，沒想到還是中招。只是不知這毒是何物，不僅避毒丹毫無效果，整個身體都開始沒有知覺。
眼見勝負已定，魏丹舟卻躺在雪地上不動。山莊主人桓公連忙過去查看，發現他精血大虧，全身都隱隱發黑，連忙說道：
“花霧夫人，既然勝負已定，還請為魏大俠解毒。”
而花霧夫人卻是一臉可憐，嗲聲嗲氣地說：“這毒是妾身意外所得，也沒有解藥啊。”
魏丹舟氣極，手指着花霧夫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盟主屠無量臉色有些難看：“五毒寨主，你們蠻洲可有人用不可解之毒？”
五毒寨主也是用毒大家，先走上前查看魏丹舟情況，然後無奈地搖搖頭。
毒本來就是傷人傷己之物，除了部分極端之人，很少有人會將不可控之毒帶在身上。不過他與花霧夫人交情不錯，此次也是專門為其站台的，卻是不好直接揭穿。只好道：
“此毒爆裂，或許花霧妹子還沒找到解毒之法。”
場外眾人也被這場景下了一跳，不少魏丹舟支持者開始叫嚷：
“毒婦，快給魏大俠解毒！”
“卑鄙手段傷人，怎有資格做盟主！”
.......
花霧夫人面帶微笑，對指責辱罵毛毫無在意，只是淡漠地掃視四周，就像是，看一圈死人。
不過人群中的三位蠻洲少女聽到師傅被罵，臉色變得兇狠，悄悄打開了腰間竹筒，各式各樣的奇怪蟲子悄無聲息的飛向周圍人群。
誰能想到三位少女敢在這麼多宗師眼皮子底下動手傷人？幾乎都沒有防備，瞬間慘叫聲四起。
“這裏還有三個小毒婦，快拿下他們！”
有人在躲避毒蟲，有人舉起兵刃砍向三位少女，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花霧夫人得意一笑，高呼一聲“莫傷我徒！”隨後匆匆沖入人群。然而卻沒有救三位蠻洲少女，而是從隨身布袋中放出一條條毒蛇，無差別咬向眾人。
此時的老盟主、桓公等人，哪裏還看不出這花霧夫人故意引起騷亂，紛紛出手。然而兩位老人家根本不是對手，險象頻生，眼看支撐不了多久。
軒隱俠與五毒寨主對視一眼，也加入戰團。五大宗師各有所長，讓很少見識武道高手過招的姜鳴眼前一亮。
屠無量成名多年，一套赤陽掌剛猛無比，每一擊掀起的熱風都將成片積雪化成冰水；
桓公練的是儒門功夫，每每出手前，都催動特殊法門吼出招式名，彷彿怒目金剛；
軒隱俠進階宗師后，五彩綾秘術運轉再無阻礙，每一鞭都是五招齊發，刁鑽毒辣還要勝過天蛇劍氣；
五毒寨主則露出紋有五毒圖騰的上半身，朝着蟾蜍圖騰一拍，施展五毒掌中的蟾蜍式，掌風中蘊含蟾鳴，專克天蛇劍氣；
花霧夫人劍上吞吐的天蛇劍氣變幻莫測，靈活程度還要勝過她本人的身法，彷彿真有天蛇顯形，對戰四人絲毫不落下風。看來方才與魏丹舟交戰，並沒有使出全力。
包含方才魏丹舟施展的心劍訣，這六大宗師將武道演繹到極致，幾乎已經有了仙道練氣的雛形，連觀戰的姜鳴都略有所得。
在場武者足有數十人，最差的也達到二流高手水平，還有兩位半步宗師，可謂是西武盟的精銳，按理說很快就能解決毒蛇，加入到圍攻花霧夫人的行列。
然而蛇群的數量反而越來越多，都是些附近山澗里常見的品種，最開始的那幾十條毒蛇隱藏起來，像是有智慧一般，只躲在暗中偷襲。
果然有變故！姜鳴一邊揮劍砍蛇，一邊思考花霧夫人此舉的用意。
復仇？不然為何如此血腥。
變態？之前也沒前科呀。
他的目光轉移到一條毒蛇身上，黑、紅、黃三色花紋，血色眼眸，只要咬中武者，對方的精血就丟失大半，卻並不致命，保養得好還能苟延殘喘幾年。
這種行為，就像是盜取武者氣血，卻又不想把事情鬧大。
不好！他猛然轉頭看向中央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