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造
“追上來了嗎？”
回頭雖是沒有看見任何的身影，但多年來養成的警覺，還是讓他察覺到了張萬里的存在。
“既然你要找死，那就怪不了我了。”
停在樹梢上，義渠哨騎彎弓搭箭，準備射殺張萬里。
“呼。”
而追蹤而來的張萬里也停下了腳步，恰好就在哨騎射程之外。
吐出一口濁氣，張萬里的手掌攀上了腰間環首刀。
“嗖。”
刀光與箭矢同時出現，朝着對方死命奔去。
“嗤。”
為了保證刀勢不減，張萬里硬生生受了這一箭，狠狠砍向哨騎。
“蠻子，受死。”
欺身近前，張萬里怒喝一聲。
那義渠哨騎也不是好相與的，用手中硬弓去擋這一刀。
“咔嚓。”
鐵刀將木弓砍斷，卻也掙得了幾分時間，讓義渠哨騎從身後摸出一柄短刀來。
短刀也不防守，只是直挺挺地朝張萬里的心臟刺去。
竟是要以傷換命。
“蠢貨。”
張萬里冷冷罵了一聲，居然沒有收刀的想法。
“鐺。”
短刀刺在張萬里的胸口，卻發出了金鐵相撞的聲音。
而在此刻，張萬里幾乎將義渠哨騎劈成了兩半。
“怎麼可能？”
勝負在此刻已經定下，哨騎只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張萬里的胸口。
“他娘的，老子穿個內甲怎麼了？”
張萬里罵了一句，提着環首刀將哨騎的腦袋砍了下來。
“真他娘的蠢啊，居然還想着以傷換命？”
張萬里將那顆腦袋提在手裏，回去尋那些法吏。
“諾，記着，我這可是斬了一名蠻子首級。”
張萬里有些開心，要是再能斬上一顆蠻子首級，他就能升爵了。
“你們在這裏不要走動，我去看看師兄。”
簡單包紮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張萬里就提刀往羌愧的方向而去。
不大一會，他便瞧着羌愧的身影。
只見有三名義渠哨騎將羌愧團團圍住，彼此配合，慢慢消磨着羌愧。
那三人的境界雖然沒有突破到築基境，但也都是練氣後期，聯手之下還真有可能殺死羌愧。
張萬里藏於暗處，不急着出手。
他的修為只是練氣初期，想要改變戰局，必須得在何時的時機加入進去。
時間一點點流逝，羌愧始終不動如山，但三名哨騎，終於是露出了破綻。
“刷。”
張萬里沒有絲毫遲疑，從樹梢中彈射了出去，環首刀所向正是一名哨騎的落腳點。
那名哨騎也是沒有想到，暗中會突然有人躥出來，只能狼狽躲閃。
如此一來，三人的圍攻就有了破綻。
“給我死。”
羌愧怒喝一聲，抓住機會，將那名哨騎的腦袋砍了下來。
剩下兩人，對視一眼，便要逃走。
“師兄，抓活的。”
張萬里身子一轉，就尋上了新目標，但還是不忘提醒一聲羌愧。
“我知道。”
羌愧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怒意，顯然被三個義渠哨騎圍攻，讓他很是不開心。
“跑，你他媽能往哪跑？”
羌愧如同拍蒼蠅一般，用劍脊將一名拍暈了。
最後的那名哨騎，眼看跑不了了，提劍殺向張萬里，想拉個墊背的。
“奶奶的，
以為老子好欺負是吧。”
張萬里也是發了狠，提着環首刀就和他對攻，絲毫不讓。
只要他退讓一點，那名哨騎就能趁機逃走。
屆時，再想抓他，就不容易了。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張萬里的身上就佈滿了傷痕，命懸一線了。
畢竟跨了兩個小境界，張萬里敵不過才正常。
“師弟，沒事吧。”
羌愧提劍趕來，將最後一名哨騎也拍暈了過去，轉頭向張萬里問道。
“沒事，都是皮肉傷，看着嚇人罷了。”
張萬里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不過一會他體內的靈氣就已經見底了。
“抱歉師弟，都是我...”
羌愧目中帶着幾分歉意，分明說好是來給師弟護航的，自己卻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還得師弟來幫自己解圍。
“師兄說的哪裏話？若沒有師兄陪着，這幾個蠻子只怕能砍了我腦袋。”
張萬里笑了笑，強撐着一口氣站起來，開口說道：“師兄，我們趕緊回去吧。”
“這次回去，師弟的爵位便可以升上一階了。”
羌愧將打暈的兩名哨騎提在手中，跟在張萬里的身後，往回走去。
依照秦法，斬同境修士一人，即可為公士爵，斬兩人即可為上造爵，斬三人為簪鳥爵...
張萬里此前就已經斬了一名練氣境界的義渠哨騎，如今又與羌愧一起斬殺一人，活捉兩人，的確可以升爵一級了。
“只是這些蠻子，能潛藏到郡城附近，令人匪夷所思。”
從邊境到狄道城，有五百多里的路程，不管怎麼走，都得途徑三四座縣城，至於村鎮就更加多了。
這伙義渠哨騎能一路潛行過來，少不了有人配合掩護。
“帶回去拷打一番，就知道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誰也不敢大意。
張萬里讓幾名法吏自行回去，還特意給他們下了封口令。
至於他們羌愧，則是騎着駿馬，徑直回了狄道城。
回城之後，兩人又一同將活捉來的義渠哨騎移交給郡城府衙，才散了各自回家。
“喲，這不是張魁首嗎？怎得這般狼狽？”
回到道院，張萬里就撞見了楊桐，只聽對方陰陽怪氣地說道：“莫不是任務失敗了？”
“這可不行啊，任務失敗了可是要受罰的。”
“不如這樣，張魁首你跪下給我磕個頭，我就幫幫你。”
跟在楊桐身邊的幾個狗腿，也湊了上來，將張萬里團團圍住，開口說道：“楊師兄就是心軟，對我們這些新人也很是照顧。”
“不像某些人，仗着有點天賦，就目中無人。”
“讓開。”
張萬里急着回去看傷，不願與他們糾纏。
“怎麼？看見師兄也不知道問好，什麼東西。”
說話的功夫，那些狗腿就圍了上來，要按住張萬里。
這十日，他們也修出了靈氣，自覺不怕張萬里了。
“滾。”
但現世卻告訴他們，張萬里與他們之間的距離沒有縮小，反而拉大了。
只見張萬里一腳便踹翻一人，嚇得其他人不敢上前。
“吆，好大的威風啊。真把自己當魁首了。”
楊桐抬掌向張萬里抓來，開口說道：“我來教教你，什麼叫尊重前輩。”
“砰。”
張萬里抬掌迎上，與楊桐硬拼了一記。
楊桐退了兩步，張萬里退了三步。
“怎麼可能，不過短短几日，你的修為怎會進步的如此之快？”
楊桐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張萬里的這番修為，只怕距離練氣中期也不遠了。
“都要多謝師兄買給我的那些傷葯。”
張萬里笑了一聲，可是殺人誅心了。
“混賬。”
提到此事，楊桐的聲音都變了，竟然帶着幾分委屈。
他老師的家底，都差點被羌愧給掏空了。
“不過也是個銀槍蠟頭罷了，有如此修為，任務居然還能失敗了。”
楊桐怒哼一聲，正欲再譏諷一句，卻見遠處有郡府法吏走了過來。
“敢問張萬里住在哪裏？”
遠遠的，就能聽到那幾名法吏在找張萬里。
“哈哈，張萬里你完了，那幾名法吏是來找你的呢。”
說罷，楊桐便揚起手，高聲說道：“這呢，張萬里在這呢。”
“你就是張萬里？”
那幾名法吏走了過來，等張萬里點頭之後，笑道：“果然是年輕有為啊，這麼年輕的上造，可是不多見啊。”
說著，他們就取出一塊褐色的腰牌，上面寫着‘上造’二字。
“拿去給兄弟們買點茶水喝。”
張萬里將原本的公士腰牌上繳，將上造腰牌取了回來，還順手給法吏塞了幾兩碎銀。
“這可不敢，這可不敢。”
法吏連連推辭，口中說道：“這算是受賄的，違法的。”
“這如何能是受賄？幾位替我送來上造腰牌，我心中的喜悅，給二位的賞錢罷了。”
聽到這裏，幾名法吏才不再推辭，收下了銀子。
“如此，我們便告退了。”
看着幾名法吏遠去的身影，楊桐訥訥說道：“你什麼時候立功的，居然得爵上造了？”
想他楊桐，入道院已有一年，也不過前些日子才累功得了上造爵。
“就在剛剛執行任務的時候。”
張萬里小心翼翼地將腰牌綁在腰帶上，咧嘴一笑。
“三番五次的尋我麻煩，莫不是覺得我好欺負？”
笑過之後，張萬里突然看向楊桐，冷聲說道：“前日踹我門，今日又帶圍堵我，你想要做什麼？”
“怎麼，你又要去向蕭鐵面打小報告？”
楊桐冷哼一聲，甩袖說道：“你儘管去就是，孟公子自會保我平安。”
“孟公子，孟公子。”
瞧着楊桐這幅模樣，張萬里心頭無名火起，怒聲說道：“孟成志叫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你的骨氣呢？”
“也罷，既然你連骨氣都沒有了，我就連你的骨頭一起打斷了吧。”
張萬里按住腰間環首刀，高聲說道：“楊桐，五日之後我向你挑戰，你可敢應戰？”
“哼，張萬里你莫要欺人太甚。”
道院禁止私鬥，卻不禁止士子相互挑戰。
“說那麼多廢話作甚？你敢還是不敢？”
張萬里向前踏出一步，竟逼得楊桐有幾分窒息。
“戰，便戰，我怕你不成？”
楊桐也是騎虎難下，只得答應下來。
“他只不過是練氣初期，我還能怕他不成？”
在心中這樣安慰了自己幾句，楊桐又恢復了幾分底氣，開口說道：“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怯戰才好。”
說罷，他就領着一群狗腿走了。
“哼。”
張萬里也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說起來，張萬里今日還是有些衝動了。
若是再拖上一段時間，等他也到了練氣中期，對付楊桐就輕鬆多了。
而他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
只是楊桐今日一口一個‘孟公子’的模樣，讓張萬里實在忍不了了。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怎能如此自甘墮落？”
不過張萬里也沒有完全被沖昏頭腦。
將挑戰定在五日之後，是因為到了上造爵，可以免費在道院中挑選一門神通。
五日的時間，也夠他熟悉神通，將之化為自己的戰力了。
想到此處，張萬里也不回宿舍了，徑直去了藏書閣。
藏書閣之內，收藏有秦國積累的各式法門和神通，是道院的根基之一。
“進去吧，只能選三樓以下的神通。”
進入藏書閣，張萬里被狠狠震撼到了。
只見藏書閣之內，分列着好幾十座書架，每座書架之上，都放着幾百本書籍，以供士子選擇。
“乖乖，要是能將這些神通都學了，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不過張萬里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哪裏有人有這麼多精力，能將這些神通都學會了？
搖頭將這些雜念甩出去，張萬里一頭扎進了書海中。
“難搞啊，這麼多神通，該選哪一門啊。”
選擇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張萬里此刻已經被眾多選擇給繞暈了。
“得要殺力恐怖的神通。”
張萬里可沒有忘了，五日之後，他還有一場越級戰鬥呢。
終於，在翻閱了不知多少本神通之後，張萬里選中了一門名叫《五虎斷門刀》的神通。
這門神通的威能十分恐怖，號稱練會足以跨境界而戰。
之所以出現在下三層中，而不是更高的樓層，是因為這門功法是殘篇，而且藏書閣中所收錄的這幾招不連貫，且只有攻伐之招，沒有其他。
不過對於張萬里當下的局面，倒是頗為適合。
大不了，等以後再選一門神通，彌補《五虎斷門刀》的缺陷。
做了登記之後，張萬里就將這門神通帶出了藏書閣，只是不許帶出道院。
“嗯，今晚先自己琢磨一遍，明天再去問老師。”
按照神通典籍上的記載，張萬里練了一會，已經有些模樣了。
只是還不能用來實戰。
次日一大早，他就帶着神通典籍去找李高遠了。
“聽說你向楊桐邀戰了？”
李高遠看了一眼張萬里，開口問道：“有幾分把握？”
“五日之後，應該能有個五六分的把握。”
楊桐的實力，早在兩人第一次起衝突的時候，羌愧已經告訴了張萬里。
“這個把握倒也足夠了。”
李高遠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接下來幾天，我也會特訓你的，你要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