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血樹凋0

四 血樹凋0

沉重的呼吸、起伏的胸膛、絕望的吶喊、痛苦的呻吟。

偌大的宮殿裏,一具死屍應聲倒地,他的全身佝僂、發黑。

堯天死去的軀體還在緩緩朝女人伸出手,嘴裏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器官已經化為養料連同神因子一起被啃食,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救救我,救救我……

堯天早就死了,這不過是他死前意志的最後掙扎,血狼重重的踩碎堯天的屍體,他的軀體化為塵埃在地面聚成一團,不肯散去。

血狼的身軀變得更加強壯,體型也更大,堯天的神因子讓他的身體變得更生動,幻物吸食神因子就是為了獲得實體,這是他們存在的唯一目的。

一聲的狼嚎響徹整個宮殿,這樣猛烈的聲響能直接震碎人的耳膜,震顫的空氣讓所有人捂緊耳朵,只有天宮城的站在那什麼都不做,像是田裏獃滯的稻草人。

一個身影快速移動到他的身邊,用手捂住他的耳朵。

“愣着幹什麼,嚇傻了嗎?”女人大吼着卻是抵不過狼嚎傳不到任何人的耳中,“天宮城,天宮城,快醒醒……”

猛然間天宮城醒了過來,剛才的他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他的身體被剝奪,意識則出現在一片被山峰環繞圍住的金色湖泊之上。

他踩踏在湖面上,找不到任何出口,可是他聽到了有人在叫他,而且那聲音他記得,好像是從前因為時間被他忘掉的小女孩。

天宮城看着自己身前幫自己捂住耳朵的人,一襲黑髮戴着看不到五官的面具,那是一種特製面具從外看根本看不到內部。

天宮城的眼睛根本認不出她到底是誰,可是心裏卻不斷的提醒,你記得她的,你記得她的,而她也還記得你。

女人的身上有一絲熟悉的氣息,可那氣息就像是被瓶子封起來的花香怎麼都飄不出來。

狼嚎停止,女人的耳中滲出血,天宮城這才緩過來。

“你是……誰?”他問。

女人微皺起眉,可被面具擋住根本看不到。

記不到了嗎?不過……也好。

血狼以雷霆之勢朝他們撲來,其餘幾人被衝散根本擋不住血狼。

“隊長!”被衝散的人群里有人大喊。

女人毫無反應,緩緩地將手從天宮城的耳朵上拿下。

她的身後一面透明的牆體瞬間形成,將血狼死死的擋在外。

鋒利的利爪撕不開那面牆,他了換一個方位,可緊接而來的卻是另一道透明牆,透明牆幾乎包裹了兩人。

利爪暴虐劃過的聲音響起,不禁打擾興緻。

“下次有空再告訴你吧”女人輕聲說。

她轉過身去,眼神格外鋒利就連血狼的利爪都更遜一籌。

透明牆在女人的面前裂開一道口,以迅雷不及之勢全面爆裂。

一股猛烈的氣息瞬間燃起,像是寒冬里的冷風,又像是火山上的熔岩,地面不斷升起熱氣卻又在膝蓋之下凝結成冰,周圍全被置於水生火熱之中。

“散開,散開,所有人都散開”秦卓成瘋狂大喊着。

一瞬間所有黑影全往四面八方散去懸挂於牆上。

所有人齊齊的看着下方,只有紅髮女人不解的看着秦卓成。

“隊長要發飆了……”秦卓成戴着黑紫色面具,盯着下方的緩慢走向血狼的女人。

“秦卓成,這怎麼回事”紅髮女問。

秦卓成微微嘆氣,眼神里滿是恐懼,這樣的氣息三年前他就感受過,

那來自“地獄”的力量如同世間最鋒利的劍,一擊就擊潰所有。

“你是新來的,你不知道隊長神因子的可怕,如果說我們的力量在神因子裏能排到半山腰的位置,那隊長就一定是站在山頂的女人,那是人魚系因子的最強力量”

秦卓成微顫的聲音裏帶着激動以及半分恐懼,這麼多年過去他再沒見過女人動手,那絕對的力量是所有人都垂涎的。

剎那間宮殿內的所有空氣瞬間凝結,他們如同英勇的士兵一涌而上將血狼包裹在內。

血狼在冰里艱難穿行,他沒有實體可這一刻他卻如同向上迴流的溪水,拼盡全力也難移動分毫。

女人改變了這空間內的物質,她甚至令血狼擁有了實體……

瘋狂的嗷叫聲穿冰而過,鋒利的狼爪鑲嵌入寒冰,一道血紅的雷電涌如冰中。

血紅的雷電鑽入血狼的身軀,下一瞬間凝聚在宮殿內的所有冰全部爆炸開來。

血紅的光不斷閃爍,凌冽的冰碎如刀刃炸開,絕望的哀嚎壓垮爆炸聲,彼岸血樹被着紅光照耀着顯得更為妖異。

爆炸每次炸開都會在最後一刻重新收回,像是時光倒流,收回的爆炸再次凝為寒冰,再次爆開。

女人抓着天宮城,爆炸被隔絕,他們處於爆炸中心卻不受一絲傷害。

爆炸延綿不斷,直到宮殿內再沒有任何聲音。

突如其來的死寂悄然降落,沉重的呼吸下有人用最輕微的聲音詢問。

“他死了嗎?”

那是秦卓成的摯友雷洛,秦卓成看向他,接着又微微瞟了一眼地面瀰漫起的灰塵。

如此猛烈的攻擊就算是a級因獸不死也得重傷,這隻血狼在被隊長實體化的情況下再怎麼也無法存活下來,他想。

“應……”

秦卓成連第一個字都還沒有說出來,猛張的瞳孔下一張驚悚的臉漏了出來,一張血盆大口直衝向那人。

血狼鮮紅的毛髮變為藍紫,像是褪去蠶蛹的蝴蝶,那尖牙之下還滴着象徵生命的血液。

“雷洛!”秦卓成歇斯底里的大喊。

“md,混蛋”秦卓成一下從牆壁上跳下。

堯天的死他不在意那是因為他們素不相識,可眼前死掉的卻是他的摯友,他又怎麼能忍住自己的憤怒。

迷亂的塵埃之中綠色的短弧線不斷產生,近三十道劍影遺留在空中,他們如同蓄勢待發的箭齊齊射出。

塵埃被他的劍氣割斷吹起,可當灰塵散去周圍卻沒有血狼的身影。

他警惕的望向四周抬起手中的劍,周圍的塵埃在漸漸消散,直到最後一縷消失不見他也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猛然間他覺得不對勁,他環視四周,手中的劍卻在一點點的消失,飄忽不定的眼神中充滿獃滯。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陷入了什麼漩渦之中……

彼岸血樹下七道身影不盡而同的癱倒在地,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六根巨樹的血線連接着他們從他們身上不斷的吸取着什麼。

天宮城站在彼岸血樹下,一對黃金色的眼眸審視着他。

他伸出手輕撫樹榦,溫柔得像是溪水劃過鵝卵石。

血樹微微輕顫,偌大的宮殿裏沒有出口也更沒有風,他像是個被家暴的孩子,面對安撫他的手卻只感到害怕恐懼。

“吸食掉他們的靈魂,你能生長成什麼樣?能擁有拔起這個世界的能量嗎?”天宮城漠然的語氣讓人寒悚。

他像是一個舉起槍行刑的執行官,被綁起來蒙住頭的囚犯只能微微震悚無法反抗,靜靜等待自己的死亡。

劇烈搖曳的樹枝像是被狂風吹動,彼岸樹葉一點點的落下,在空中纖細彎曲的樹葉變得寬廣,鮮花之色褪去像是一片沒有任何生機的枯葉。

他的生命在一瞬間走到了盡頭,他拚命抽動卻只能加速葉片的掉落,玉碧的地面被他的抽動毀壞,絲絲裂縫下閃着白光。

地底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要衝出,恐怖絕望的氣息將整個房間染紅,連接眾人的血線也變得若隱若現。

“塵世的重聚能讓你們重生不是已經很好了嗎?又何必如此貪心,我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何必那麼執着呢?”天宮城緩緩說。

空中傳來回應,那是孱弱低沉的聲音卻似雷鳴。

“我的王……如果是為您死,我心甘……”空中的聲音到此中斷,巨樹已經凋零殆盡,最後一片彼岸樹葉懸挂在天宮城面前被他摘下。

直到最後一刻地底之物也沒有出來,他在害怕,害怕比他更能代表絕望的東西,失去彼岸血樹的血線也如同斷裂的棉線,輕飄飄的落下地。

看着眼前的死物天宮城沒有任何波動,一道藍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站在他的身後。

“看夠了嗎?看到這些你又能知道什麼?”

他沒有轉身可眼睛卻是如同長在身後,對後方的人說到。

金色的瞳孔暗淡下來,天宮城深吸一口氣,毫不忌諱的閉上眼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漏給她,他的身體開始搖晃很快支撐不住他,隨即便昏倒在地……

他像是耗盡發條的玩偶重重暈倒,那道身影走近他,一柄無形的利刃在手中形成。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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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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