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拉鋸
維京人們在木牆的表面持續地攀爬之後，三十人的隊伍已經順利渡過牆高的一半，隨着越來越多的戰士登上牆垛，他們和谷楊領守軍的爭鬥就愈發激烈起來。
哨點裏的不列顛人弓箭手不得不拿出近戰匕首和進攻來的長牙人開始絞肉，他們越是表現得害怕驚恐，那群北地人就越是嗜血亢奮。
特別是人堆里的幾個渴血勇士，他們在迪米爾的帶領下攻破了莊園牆體上最中央一個點位的防禦，成捆的英格蘭人弓兵在他們腳下淪為血泊屍骸中的一員。
這些弓兵按照常理來說甚至會比尋常士卒更加強壯，但在渴血之人的凶性面前則全然不夠看的。
有些弓手持匕刃的手臂被維京人渴血者連帶着鎖甲護具一齊砍斷，失去肢體的逃兵到處跑動着，最後再被投擲武器收割走性命。
迪米爾很快就在紛亂中找到了為首的三名騎士衛官，他們穿着鎖鏈甲和外罩衫堅守在槍兵的盾陣之後，這些谷楊領小型兵團立於木牆過道的三面區域裏，堵住了進攻者們通往後方的去路，又互相照應着。
有個殺瘋了的維京戰士沖入右側的槍陣，被幾貫刺擊釘死在木牆的板材表面。
迪米爾痛心地訓斥部下們剋制衝動的慾望，試圖再次集結盾牆，他大吼道：“長牙人，聽我號令！成盾掩護！”
聞訊的部落民們在各自的殺戮之中開始尋找起同伴的方位，他們有的人殺過幾個弓兵，就衝出這屍體的堆積地，和身旁同樣浴血而出的維京人一同擁扶，結盾推進。
原本就並不寬敞的木製甬道上，一時間被攻上來的北地人盾牌零星地覆蓋起來，這些零散的持盾之人在殺伐的行進中再度匯合，不斷形成更全面的盾牆。
西島人的防線雖然穩固在塔樓間的三個出口點上，但礙於維京人的兇悍而根本無法推進到外側的垛牆附近，他們縮在裏面一動不動，偶爾會有一陣箭雨從那后側塔樓的頂端上襲來，能看見幾個持着長弓的多賽特人士兵在那裏準備狙擊。
長牙部族二十多人的戰團結合著屍堆的掩護，從外側向內穩步推進起來，親衛魯夫和旁側幾個小子拼儘力氣從四周找來幾具沉重的盔甲遺體，打算就把這些傢伙當作投擲物扔進那西島人的防線里去，幾息過去，他們在盾牆的防禦之下完成了這一舉動。
西島人的槍陣被這一弄，有些許混亂的鬆散開來。
“給我沖！怕死的人入不得英靈殿！”
迪米爾怒聲咆哮着，和親衛的渴血者們迅速搶着時間的拍子，沖入了那矛尖錯亂的西島人堆里，鐵劍和單手斧在他們的手腕上發力威猛，抓着西島人的頭顱劈砍。
他們儘可能和這群西島士兵推搡得更近，一來便於北地人出眾身體素質的發揮，一來也可以藉機躲避那些躲在高樓上的弓箭兵。
有北人捉拿着軟弱敵方士兵的腦袋，就猛地磕上去，兩個頭顱碰撞出激烈的鈍擊，那士兵帶着軟盔的頭被撞癟下去，失去了全身的意志力，死成了那北人手中的擋箭牌，被迫用剩餘的肉軀給北佬打着掩護。
“沖——沖——！”
悍猛的維京人在這個口子上打開了敵人的防禦體系，霎時間原本一度不明朗的局面逐漸傾向在長牙這一邊。
親衛魯夫和迪米爾在死傷慘重的槍兵堆里看見了那個牆體的總指揮騎士，他高大的身軀比尋常西島人更加魁梧，籠罩在精良的鎖子防護下，罩衣上的紋章呈現出帶有花紋的谷楊領標識，
此人揮着劍矛招架來襲的維京人，一時間在他周圍的北佬就沒有得利的。
迪米爾看準這個人，從砍殺的隊伍之中抽出身子加快步伐，他的步子邁得極快，很短時間內就接近到那個大騎士的身側，騎士身邊的幾個扈從用長劍抵擋上來，企圖阻止迪米爾的衝鋒，但他們被一下子撞飛，瞬間落到了木牆後邊的矮地里去，發出哀痛的響聲。
在迪米爾眼中的這個大騎士，身體上落出的破綻並不算多，他的劍術和單手矛互相映襯，足以讓普通維京人無機可尋，並不輕盈的盔甲在這名騎士身上卻幾乎如同皮膚的一部分，完全沒有影響到行動力的順暢程度。
“一個敵人的強者！或者說是半個冠軍？”迪米爾鼓動戰意，再次一衝便和那大騎士激烈搏鬥上去，大騎士被維京頭領的劍斧力道擊中幾下之後，步子稍退，險些有站不穩的傾向，這讓騎士眼中露出少見的吃驚神色。
“這個北地人！是掠奪的頭領么，或許擊敗他就可以保衛領地！”大騎士心氣一沉，運用肩膀和扎地的位勢技巧開始接力與卸力，他一下一下和迪米爾的攻擊抵抗着，金屬的碰撞聲音被手中單手矛的翻轉不斷傾瀉於腳下。
這種特殊的戰技使得大騎士在和巨力敵人的鬥爭中亦能不落下風，此番纏鬥讓迪米爾的神情凝重起來，他第一次遇見可以擋下自己多次進攻的西島人，而那單手矛的揮擊範圍也是遠超單手劍和片手斧的刀刃長度，每次他想給予對方致命一擊的時候，都會被彈開。
而那種寬厚軀體帶來的耐力和體質也給了西島大騎士以一種長久的耐性，迪米爾拿他無果，又在四處尋找其它的破口，憑藉天選之人的強橫體力不斷拼招，眼中叮着那騎士的軀體運動，等待可能產生的破綻。
於他倆之外的戰場上，維京人戰團開始屠殺起落單的槍兵，失去陣型加持的泛泛之輩不是北佬們的一合之敵，但也有西島士兵奔回幾面塔樓之下，在剩餘兩名普通騎士的指使下建立起新的防禦能力。
谷楊領士兵的人數畢竟遠在長牙人之上，他們後方湧來的民兵就有不少了，在這種絞肉機的牆體鬥爭中也僅僅耗去三成。
好在維京人們的初期猛攻成功拔取了西島人的外圍哨點，這使得他們手中小皮盾承載的流矢壓力減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