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4 另1場風波
托奇嘀嘀咕咕在前面帶路的樣子頗有一種小老鼠一嗅一嗅探路的感覺。
索恩斯三人在後面儘可能忍住不笑，倒不是因為打不過這個身材袖珍的亞人族小老弟，而是因為三個人加在一起都打不過。
隨着托奇推開門踏入一間房間，索恩斯三人組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正是從洛法里斯王城流亡而來的紅髮會成員們，只是數量上少了將近三分之一，絕大多數都是些老幼婦孺。雖然原本緊急撤離的紅髮會成員就是以這些弱勢群體為主，但也同樣有不少擔任護衛的青壯亞人，只是此刻見到的並不多而已。
“坐吧先，聚會還有十五分鐘才會開始。”托奇隨意的指了指空座位，就去處理其他的事務了。
和弗羅莎打了個招呼，索恩斯和奧古圍着一個小桌坐了下來，喬則是自來熟的去和那些亞人族叔叔嬸嬸湊到了一起，談起了她們過來之後的事，還真不是喬有打探情報的天賦，而是出身平民的他真的很擅長還莫名的熱愛和這些叔伯輩的長輩們打交道。
索恩斯憑藉著美貌算是在哪裏都混得開，何況對於這些亞人族來說，卡特里亞公國人生地不熟，難得能見到熟悉的面孔，他們也滿是懷念這位秀氣公子哥的。
給奧古一個放心的眼神，索恩斯也和周圍的人又說有笑的談論了起來。
有了喬這個樂天派的傢伙到來，原本有些沉默的紅髮會裏倒是漸漸熱鬧了起來，把剛剛的沉默、消沉的氣氛沖淡了一些。
“奧古大哥......”一個年紀略輕的亞人族悄悄靠近了奧古身邊，似乎想說些什麼。
奧古看了眼同樣出去交際的索恩斯，回頭看向年輕亞人，“怎麼了，沃納，來這邊以後還好嗎？”
名叫沃納的獵犬種亞人和奧古算是熟識，性子略微有些懦弱的年輕亞人其實同樣是混血亞人，因此對於同為混血種卻實力蠻強的奧古，沃納一直有些敬仰，和其他一些年輕亞人一樣都將奧古看做了類似大哥一樣。小光頭托奇雖然更強，但是性格比較沉默又由於個子小導致愛逞強，因此除了紅髮會裏的武鬥派們，其他年輕亞人其實不太習慣和小光頭托奇打交道，他們更喜歡澤維爾、奧古這種大哥哥類型的首領。
沃納揉了揉鼻子，眼睛似乎有些紅，微微嘆了口氣，周邊不知何時圍上來的年輕亞人族們也大多露出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日子還好，雖然沒有之前在洛法里斯王城過的那麼富裕，但倒是自在了不少，卡特里亞公國對於亞人族接受程度還......挺高的......只不過，不少原本的同伴們都漸漸的加入那邊了......唉......”
“兄弟會......”奧古搖了搖頭，他是混血亞人，甚至還是有一絲人族王室血統的混血亞人，自幼生活條件還算不錯也接受了一定程度的教育，知道對於人類社會來說秩序和法度的重要性。亞人兄弟會對於秩序與社會習慣相對穩定的卡特里亞公國來說肯定是一定程度的衝擊，換來的一定是相應程度的打壓，但這種打壓必然是針對全體亞人與混血亞人的，對於遵紀守法的紅髮會來說肯定是一場無妄之災，更不用說紅髮會原本就被亞人兄弟會偶爾欺凌，還是靠着那些轉投進去的紅髮會成員念及舊情才勉強維持些平衡。
拍了拍沃納的肩膀，奧古惜字如金的寬慰了他們一下，“這幾天我會找人打聽打聽公國的動向，你們不用太擔心，到時候我會提前通知你們的。
”
一眾年輕亞人們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點了點頭，三三兩兩的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最近的事。
“兄弟會前幾天掀了一個主城的鋪子，和公國的守備軍打了一架，最後抽身而退，背後的力量不小。”索恩斯不知什麼時候摸了回來，和奧古嘀咕着，“守備軍我記得是歸老七管，他可不是洛法里斯王國二王子那種半瓶子貨，不過我也沒見過他好像。聽說是軍政派，嚮往北大陸的戈塞爾帝國的強權統治，和卡特里亞公國的形象非常不符。”
“聽說過，守備軍實力不弱，亞人族個體能力更強，何況兄弟會的都是些好戰分子，打起游擊來不是不可能全身而退。”奧古和作為近侍，也是受過相應軍隊級別訓練的，對於公國的軍事力量還是有所了解的。
看着遠處嘻嘻哈哈的喬，索恩斯和奧古沉默思索着如何處理眼前可能再次危及紅髮會的事情。
“對你來說，想在王位爭奪上插一腳，紅髮會的亞人族、洛法里斯王國接觸到的大貴族，這些都是你為數不多能利用的資源。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你看着像是借私生子名義對於公國避而遠之，但實際上也想要改變這個頹廢的國家，去洛法里斯王國學習，一是為了學習政治，學習貿易，二是為了尋求助力，眼下這兩件事都算剛剛有了眉目，不能在這裏被人耽誤了。”奧古緩緩的說道。
索恩斯沒有否認奧古的話，“想改變卡特里亞公國所謂藝術的頹廢風氣和奴役亞人的陋習不能靠那些生在帝王家的傢伙們，你身體流淌的亞人血脈不是尋常血脈，真論起血統你也算是幾分之一個亞人王族。卡特里亞公國和洛法里斯王國公國不同，王室血脈眾多又複雜，表面上是個溫和的藝術之城背地裏卻也不會容忍危及統治的事情發生，眼前這件事最好的結果還是想辦法將那個亞人兄弟會搞散，重新以紅髮會的名義將那些亞人收編、規矩起來，現在還不是把事情鬧大的時候。最好的方法還是解決掉兄弟會的頭目，群龍無首自然就會散了。”
“克雷奇、威爾莫兩個傢伙聽說實力也不錯，而且這裏不適合動手......咱們今天確認一下目標，之後我可以找人跟蹤一下他們，把線索透給守備軍。”從之前亞人族的對話里，奧古也知道了今天亞人兄弟會的背後頭目也會出現。
索恩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靜靜等待亞人族聚會的開始。
不多時，隨着叮叮的手搖鈴聲響起，索恩斯和奧古的注意力也被拉了過去。
此前房間另一邊一直掛着的一塊不起眼的黑布被緩緩拉開，露出中間像是酒吧舞台般的木台，看向房間的另一邊，那邊同樣有一塊幕布被緩緩拉開。
一行看着就滿面橫肉、流里流氣的傢伙在另一邊的房間裏露出了真容。
相比紅髮會這邊大多用衣物隱藏亞人族特徵的亞人們，兄弟會的亞人突出的就是一個肆無忌憚，獸耳、獸角、尖牙、利爪等等明顯的特徵都大大方方的展現在外。
為首的兩個男性亞人眼神冰冷，凶光暗藏，左邊的亞人頭頂一對兒黑色的獸耳左耳缺了一塊，右邊男性亞人除了獸耳外，雙目也是猩紅的獸瞳，有着更加明顯的亞人特徵。
不用其他人介紹，索恩斯三人也知道他倆就是兄弟會名義上的兩個首領，克雷奇、威爾莫兄弟。
“好久不見，小光頭。”紅瞳的威爾莫帶着幾分挑釁的看向了個子不高但是很顯眼的托奇，他剛剛離開紅髮會時，托奇算是剛剛在紅髮會武鬥派當中脫穎而出，好鬥的威爾莫不喜歡托奇太過敏捷的身法，但也不得不承認托奇的天賦不錯，所以二者還算是有些交情。
本就有些高冷的托奇側眼瞪了威爾莫一眼，“紅眼瘋子，你們最近的動作太大了，這樣下去即使是卡特里亞公國也不會放縱亞人族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我們不過是用他們對待亞人族的方法對待人族而已。”缺耳朵克雷奇冷言冷語的說道，“這件事之後再談，對錯無非是咱們彼此看法不同而已，今天聚會不是為了這個事。”
紅眼威爾莫啪啪的派了兩下手掌，兄弟會的亞人族後方推推搡搡的推出幾個身材不錯，衣着略顯暴露的舞女。舞女們被推上了中間的木台，勉強帶着笑容開始了表演，兄弟會裏的幾個亞人熟練的拿起地邊的樂器當初開始伴奏，一時間原本有些沉默、劍拔弩張的場面，一下子變成了歌舞演藝酒吧的感覺。
就如同克雷奇所說的，兄弟會的所作所為確實只是將人族與亞人族的地位相互調換而已。
接過突然出現的侍者送上的酒水，索恩斯、奧古和規規矩矩縮回來的喬三人摸不清兄弟會的意圖。
亞人族聚會對紅髮會來說更類似於一場普通的交際，一直以來都是更為強勢的兄弟會處在主導位置。所以托奇其實也一樣摸不清克雷奇、威爾莫的打算，於是便選擇靜觀其變。
啪嗒啪嗒的鞋跟聲響起，眾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那聲音的主人。亞人兄弟會如分海般向兩邊推開，一道曼妙的人影，伴隨着身後朦朧的燈光緩緩走來。
“艾露大姐頭！”威爾莫掛上一臉討好的湊了過去。
索恩斯怔怔的看了過去，那是一個極為引人矚目的美麗身影，身材高挑、黑髮紅瞳，鮮紅的嘴唇如同誘人的櫻桃，讓人似乎充滿悸動。
“是血蝠種亞人......太少見了......”嗅到對方的氣息，托奇眉頭微皺。
喬吸了吸口水，“哇靠，他們的頭兒是個大美女啊，我要是亞人的話也肯定忍不住反水了！”
咚咚兩下肘擊分別來自於索恩斯和奧古，這種時候只有喬這個大腦缺根弦的傢伙才能不看情形的說出這種話來。
“艾露......沒聽說過的名字，應該是外來的亞人吧。血蝠種亞人聽說幾十年前就滅絕了啊，因為投入了月之魔王的麾下，在月之魔王潰敗后似乎就也像不存在一樣消失了。”索恩斯自幼耳濡目染的對亞人族還是有一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