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抹殺記憶而不得

三、 抹殺記憶而不得

男人要有擔當,更要有承擔罪責的勇氣。

周天澤越發堅定,恩師一席話,主旨不在試煉如何,而是要求在場眾人對“弒殺”三緘其口。

話到嘴邊,卻沒有脫口而出。

不是周天澤臨陣退縮,而是他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

涌到嘴邊的話打了好幾個迴旋,聲不由己地偃旗息鼓了。

周天澤憋屈地左右望望,但是,包括郝大凱在內,沒人在意他臉紅脖子粗的窘迫和不甘。

只聽到大家中氣十足,鏗鏘有力地異口同聲:

“明白!”

郝大凱滿意點點頭,旋即道:“吳馳龍,規矩你都明白,本次試煉總結就由你起草吧,其他人按照要求做好各自陳述,事無巨細,不要有所遺漏和隱瞞!”

“是!”周天澤身後響起的回答,斬釘截鐵。

吳馳龍?

清亮有力的聲嗓似曾耳熟,但是原主記憶並沒有繼續提供更為詳盡的信息。

他下意識想回頭看看吳馳龍,卻發現自己口不能言,身體也完全被禁錮,動彈不得,剛才還能活動的脖頸,此刻僵硬,像是木棍。

其他人紛紛頷首,答道:

“是。”

“是。”

……

只有周天澤一人被禁言禁身了。

隨後,在場眾人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對地上的血肉和屍身視若不見。

五人一組,向郝大凱顯身的地方列隊走去。

那地方似有無形的站台,五人依次上去后,正上方豁然放射刺眼的白色光柱,將五人裹挾其中,豁然一閃,光和人倏忽消失。

原主的記憶告訴周天澤,那是傳輸法陣,可以傳輸人從密室到學院。

眾人井然有序,五人一撥,分批被傳送回學院。

悄無聲息中,密室里除了郝大凱和周天澤,還有三人,剛好一組。

身材高大的吳馳龍走近前來,請示郝大凱:“總指揮,一起回吧?”

郝大凱擺擺手,說道:“馳龍,你們先回吧,安排的事抓緊做,第一次起草試煉總結,不明白的,隨時找我。”

吳馳龍瞥一眼木登登的“周澤天”,退後兩步,轉身離去。

只剩兩人的密室,顯得空空蕩蕩。

學院與密室之間往來的專屬傳輸陣法,外人不知,安全有保障,無需郝大凱保駕護航。

郝大凱見三人離去后,轉頭看向依然無法動彈的“周澤天”,目光灼灼,神情顯得迫不及待,像是端詳一件稀世珍寶,表情玩味,就差入手把玩起來的樣子。

周天澤被鷹隼一般的目光盯看的心裏發毛,迅速翻騰原主記憶,看看有沒有關於恩師的不良記錄。

恩師眼神五味雜陳,雜七雜八的似乎什麼內容都有,輔以五官時而舒展,時而扭擰的古怪表情,神色里有哀怨、有亢奮,有失而復得的大喜過望,又有被人戲弄之後的悵然徘徊……。

但,郝大凱在原主心目中的風評太好,堪稱完美無瑕。

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博學多才,神通廣大,視若爹娘……全都是溢美之詞,前世添狗也不過如此。

沒有那什麼教……獸,獸的心思和跡象嗎?

周天澤飛快檢索,反覆確認,在郝大凱經久不息地注視下,終於釋然定心,從善如流,釋然接受原主的記憶,平息了對眼前這位意圖不詳者的反胃腹誹。

“怎麼,終於放心了?”

郝大凱對“周澤天”說出了第一句話。

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周天澤徹底如釋重負了。

心力一卸,他感覺身子有些發軟。

禁錮解除,他能動彈了。

這時,郝大凱伸手不輕不重捶了一下他的左肩。

“你個龜兒子,差點害得老夫晚節不保,落人笑柄,曉得不?”

雖有原主記憶打底,但此時的周澤天還是無法和這位“平易近人”的恩師一見如故,親昵起來。

“放鬆點,別杵着,直戳戳的像個木樁,以前見我不是挺隨和乖巧的嘛,怎麼,覺醒了,倒擰巴了,坐下說話!”郝大凱目光不移,調侃道。

不等周天澤坐下,郝大凱先行落座,大馬金刀,兩手扶膝,微笑仰面,又進入了“賞玩寶貝”的注視模式。

周天澤的疑惑得到了印證。

原主周澤天覺醒了,一拳爆頭的能力是因為異能加持。

問題是,原主耗費了那麼多學院資源,遲遲沒有覺醒,為什麼在自己穿越附身的時候,突然就覺醒了呢?

到底是因為自己的穿越促成了原主覺醒,還是原主吸收覺醒資源由量變到質變,終於靈根開竅,一朝覺醒?

天緣巧合,他和原主都在沉睡,醒來時,自己穿越,原主覺醒,無縫對接?

這太巧了吧!

莫得可解。

究其原因,太費腦力。

但是,當下,周天澤明白,穿越是獨屬於自己的天機,不管郝大凱能否未卜先知,這一點,自己絕對不能坦誠相告。

周天澤瞥了一眼地上屍身,突然意動,冷不丁說:

“恩師,郭公子是我殺的!”

頷首,挺胸,擺出一副任由處置,絕不躲避的凜然架勢。

郝大凱愣了一下,隨後面目一凝,似在踅摸周澤天的話。

俄頃,他一下子從椅子裏起身立起,緊鎖眉頭,雙手背後,眸光如箭,把周天澤看了又看,眉目間疑問叢生。

周天澤不明就裏,搞不懂恩師意欲何為。繼續陳詞:

“恩師,我明白您剛才話里的意思,但是,郭公子是唐城三少,家世顯赫,您庇護我勢必引火燒身。

一人做事一人當,恩師,您有師母,一大家子人都依仗着您,萬不可為了學生我,自斷前程和後路。您的好意,天……澤天心領了!”說著,周天澤深深一鞠躬。

周天澤態度誠懇。

聽着恭恭敬敬的學生慷慨陳詞,郝大凱似有難言之隱,踟躕再三,心緒浮沉,半晌才說道:“好好想一下,郭勛真是你殺的?”

“千真萬確,恩師。”

“別急,想好了回答。”

周天澤一時迷茫,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呀。

再說,屍身還在地上,自己胳膊上還有血肉殘渣,事發現場的站位基本沒動,不用詳加勘察,隨便瞄一眼,都能鎖定兇手就是他。

只是,恩師為何如此刻意罔顧?

包庇藏凶,也不該是這麼個草率無腦的章程吧。

“您看。”

心裏想着,周天澤抬起胳膊,讓恩師查看罪證。

結果,周天澤抬至胸前的胳膊,襯衫袖子乾乾淨淨,哪有什麼血肉和污漬。

霎時,周天澤驚愕不已,怔怔地望着郝大凱。

郝大凱詭秘一笑:“小子,你可知道,方才,我揮了揮手,在場所有人,關於你殺人的那段情景記憶都被我抹殺置換了,就是郭勛的身體,包括支離破碎的血肉,但凡可能會記憶你殺人情景的所有存在,都被我清洗置換了。

但是,你卻依然記得如此清楚。”

周天澤心裏一沉,頓覺汗毛倒豎,遍體生寒。

郝大凱明察秋毫,發現學生內心驚駭激蕩。

“恩師,你為什麼要庇護我,郭公子畢竟也是您的學生,我的同門呀!”

郝大凱沉吟幾秒,幽幽道:“現在是這樣,但是畢業以後,走向唐洲社會,乃至聯邦各處,大家各為其主,還是不是同門就兩說了。”

諱莫如深。

周澤天迅速吸收消化,發覺關於此類“閱歷經見”的話題在原主記憶中乏善可陳,聊勝於無,旋即擺出謹遵教誨的姿態。

郝大凱卻是興緻缺缺,不再繼續,拍拍“周澤天”肩膀,朗聲道:“別糾結了,回,好好休息一天,後天來找我。-”

說著,郝大凱探手虛空,淡然一抓,一副精緻的條形小盒子豁然具現,狀若小型棺材盒。小巧的棺蓋自掀,裏面煞氣充盈,隨後飄逸出詭異彩光,倏忽間籠罩住郭公子的屍身,返回盒內,而且,“吸附”力極強,撒落地上的血肉都星點未遺地收納其中。蓋子穩穩下落,小棺材拖着迅疾殘影,在郝大凱手掌中消失不見。

周天澤看清楚了,郝大凱大拇指戴着一枚翡翠扳指,具有儲物收納功能的存在。

這就入殮了。

周天澤頷首抱拳:“是。”

傳輸陣法啟動,柱形光筒罩住周天澤師生二人。

似乎是第一次注意傳輸陣法,周天澤略感暈眩。愣神的那麼一瞬,周天澤覺得光影倏忽一閃,眼前似乎黑了一下,旋即清明。

定睛環視,二人已經置身一間大房子。如果說密室“家徒四壁”,眼前這間就是“富麗堂皇”了。而且,這間陣法室沒有任何陳設。

這一回,原主記憶沒有提供任何信息。

室內四壁佈滿繁複飾紋,似乎矇著一層似有若無的血霧。

駐足觀賞一下的念頭剛一閃現,身影血紅的郝大凱已經率先向門口走去,周天澤反觀自身,同樣沐浴在血霧之中。

后一步出門,強烈的好奇心促使周天澤在室門關上之前,不由自主回頭仰望,穹頂之上有藻井,下垂好幾條龍首,虯枝般的龍鬚繚繞飛舞,似在駕霧嬉戲,拱衛着藻井正中一顆碩大的赤紅圓球。

聽過二龍戲珠,沒見過群龍耍球。

這會算是大開眼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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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覺醒:力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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