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珍惜生命，能不死就不要死
“臭小子，吊著一口氣，還想拍人呀！”
驟然竄入耳廓的聲音，很是熟悉。氣若遊絲的周澤天，一時卻分辨不出聲音是誰。只覺得，掄起的胳臂，手腕處被一隻手輕輕一握，自以為強勁的力道，倏忽之間就被卸了個片甲不留。
那隻手沒有鬆開，隨意握着，不輕不重。
略帶戲謔意味的聲音接着道：“躺一會吧，歇緩好了，再起來。”
這回，周澤天聽辨清楚了，聲源赫然就是老師郝大凱，嗔怪明顯，似乎又帶隱忍的驕傲。
周澤天一愣，竭力心想，學院門前的“屍塵”飛揚，又是怎麼回事？
緩緩抬頭，心存狐疑，周澤天看到屈腿半蹲在身旁的郝大凱。
熟悉的人，熟悉的姿勢。
密室里，郝大凱就是這樣半蹲在地上，端詳來着……屍身！？
周澤天突然說道：“老師，我還沒死吧，別急着給我入殮！”
“哈哈哈”，郝大凱蹲姿一頓，朗聲大笑。
“不錯，不錯，命懸一線，還有餘力開玩笑。”
緊接着，一股纖細的暖流自周澤天手腕處緩緩輸入，一經灌入，這股暖流就順着他的身體筋脈，柔順流淌，所過之處，疼痛和疲憊感頓然消失。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周澤天順從地由着暖流暢遊全身，通達四肢百骸。
幾息之後，周澤天感到滿血復活，想着一骨碌翻身而起。
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雙肘杵地，攢起的力道還沒有充盈腰身，周澤天就聽到身體“噗通”一聲，再次無力地匍匐在地。
他眼露不甘地仰頭凝望郝大凱。
郝大凱眉眼一暖，拍拍周澤天微微抖顫的肩膀，寬慰道：
“別急着起身，好好歇歇，現在咱們有得是時間。”郝大凱沉吟片刻，接着道：“覺醒罕見力之如山，幾個時辰之內又扛下淬體六式，你已經是罕見的天縱之才了，還那麼快就收容了天地壯錦圖，收容了伏魔手印磚，只是，時間太過倉促，為師沒有時間助你夯實根基，原想着老蕭能把你攔住，不想這老傢伙居然失職了。
毫無節制的猛拍狂打，澤天，在外界，你現在已經力竭而亡了！”
周澤天聽着，消化這些信息，突然，“怕死”的念頭一閃而過。
郝大凱洞察秋毫，呵笑道：“放心，現在想死也死不了的，頂多讓外面的老蕭他們擔心一下！你這麼快就死了，我們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費了嗎？”
周澤天不好意思地抿一下嘴，沒有好奇插話，繼續聆聽。
咆哮着不讓別人背鍋的狂生，怕死算什麼氣節？
說話期間，郝大凱一直在節奏平穩地灌輸氣機，眼見着爬伏在地的周澤天神色漸漸好轉，既有肉身的生機湧現，也有心勁的緩慢復蘇。
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感覺實在不好，周澤天微微意動，自顧自，再次嘗試起身站立。
緊隨心念一動，只見郝大凱反手一握，手離手腕，穩穩抓住周澤天的手，助他翻身一躍。
直立的一剎那，周澤天遽然感到天地倒懸，有些頭暈目眩。
慌亂中，閉眼凝神，那種眩暈的感覺才緩緩消散。
視野之內，郝大凱一如既往，一身青衫，捋着嘴角兩撇小鬍子，眉眼含笑，還是如獲至寶般的眼神，看着周澤天。
“現在，感覺如何？”郝大凱呵笑問道。
我胡汗衫又回來了……死而復生，周澤天一時之間，
忍俊不禁的有些得意。深吸一口氣，還是憨憨說道：“活着的感覺真好！”
大腦還是略微有點懵。
周澤天歸攏思緒，沉吟片刻，鄭重道：“老師，你，你真的離開那個世界了嗎？”
“死就是死了，沒什麼可避諱的！”郝大凱氣息一弱，淡淡繼續道：“準確地說，那個世界的郝大凱真的是徹底不存在了，不過，在這方天地間，我算個活人，要不然沒法助你復生的快一點！”
“？”周澤天煞是疑惑。
“天地壯錦，是一方神奇的天地，數年前，為師機緣巧合得到此圖，歷時數年，才勉強收容成功。算是祂的初代主人吧，但是，看着裏面寶器如山，卻一件都帶不出去。
後來，我明白了，我那並不是收容，應該是與寶物達成了某種對等的契約一方，不是真正的主人，充其量是這方天地的守護人，這麼說，你能明白吧！”
無形之中，郝大凱後知後覺，還是把周澤天當成沒有覺醒的原主周澤天。
周澤天憨笑道：“呵呵，隨時出入的庫管，只能守着眼紅，不能據為己有。”
郝大凱訕笑道：“也對，也不對！”
“？”
“祂可以自行收容我肉身消亡后的靈體，一如之前，你破碎結界，也是我肉身消亡的一刻，-靈體自行飛向你懷中的天地圖。但是容身那一刻，我得到了一種詭異莫測的啟示，只能進不能出。想來，算是對我守護多年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福利或者獎賞。”
聞聽此言，周澤天大吃一驚，愕然道：“不會的，老師，我帶你出去！”
“不可能的，記住，無論多麼神奇的寶物，都有局限性，既然你這麼快就能收容祂，說明，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或者說，我的使命僅僅就是珍藏祂，護衛祂，等待更為強大的人來認領。”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周澤天躍躍欲試。
郝大凱擺擺手：“澤天啦，但凡你能想到的，我早已經試過了！”
“哦！”周澤天氣餒嘆氣一聲。
“無妨，雖然我出不去，只能以靈體存活，但是，你可以來去自如，而且，天地壯錦圖對你很是厚愛，見你氣機消散，祂會自行收容你進入天地圖，吊你一口氣。說白了，即使我不出手，你一樣可以痊癒復活的。”
想到異能強化空間裏充沛的靈氣，周澤天好奇道：“強化空間不能活死人嗎？”
“不能，充沛的靈氣只能治癒傷者和強化覺醒能力，不能讓人死而復生。”
聽起來就像前世的，不過肯定是那種抬着進去就能站着出來的貨真價實的。
莫名的，周澤天陡然心生驚悸，試探又似自言自語道：“莫非，天地壯錦圖復活我，也只有一次機會？”
死了又活，活了又死，還是人嗎？
“為師也不知，總之，珍惜生命，能不死就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