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郝大凱的遺贈
新晉之人展現的神通,讓吳馳龍、浩彬、清雅三人驚嘆不已,一時竟忘了他們也是天選之子。
遴選之初,不俗的天資,沒少得到郝大凱的誇讚。
兩日之內,卻是雲泥之別。
對於平庸三年的周澤天,他們只有仰慕欽佩的份。
嫉妒、糾結是有的,但這些負面情緒剛一露頭,旋即就被異能學院“未來希望”和聯邦“未來之星”的雙重身份堪堪壓制。
學院之外的世界,情勢很遭,荒原進一步蠶食怡人環境,不明生物動不動就釀造慘案,浩彬的家人失去聯繫,八成早已殞命。久無確切音訊,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一夜之間,皺紋覆額。吳馳龍的情況好不到哪裏去,至於清雅,好像生來就是孤兒,從不在同學面前討論“家長里短”。
縱有天資,還是沒法和眼前的周澤天相提並論。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才是至理。
五指併攏,還有長有短。如果都和大拇指一樣粗壯,或者和中指一樣修長挺拔,手也不成其為手了。
相互配合才能開天劈地。
三人各懷心思,仰望着凌空光芒萬丈的周澤天,一時躊躇滿志。但,很快,他們還是收起心中的小九九,向周澤天奉上真誠的讚許。
空中,周澤天的心情其實很喪。
尋思着揚威一下,光照空間,不曾想深淵之下還是深淵。
尬在空中,繼續膨脹,還是收縮落下,一時難決。
就在這時,肉眼可見,下方包括郝大凱四人身型微微一震,緊接着,四人神情一凝,面面相覷。
周澤天預感不好,即刻收力,身影一閃,恢復常態,穩穩落在四人面前。
空間又是一震。
“地動?”
周澤天脫口而出,面露驚駭之色。
吳馳龍、浩彬、清雅後知後覺,但似乎並不認同周澤天的斷言,探詢的目光投向郝大凱。
郝大凱渾然不覺。
不知何時,已是背對四人,留給他們一個落寞的背影。
淵渟岳峙的身影,讓四人稍稍心安。
下一刻,郝大凱淡淡道:
“不是地動,郭昊天來了。”
聞言,周澤天眉頭一皺,慷慨激昂的話一下子蜂擁而至。跨前一步,衝著郝大凱,就要豪言壯語,攬下責任。
很不幸,他再一次被禁言了。
S級上品的力之如山,還是無法**郝大凱的騷操作呀。
動不動就被禁言,這算什麼事?淬體提升覺醒能力,不就是讓賦能之人有擔當,挑重擔嗎?話都不讓說,還擔個毛線……臉紅脖子粗的周澤天腹誹連連。
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的周澤天,神俊卻窘迫,吳馳龍以為這小子,前一秒主動請纓,后一秒又心念翻轉,知難而退了。
久居學院,類似囚禁。
但郭氏五虎和他的黑斗集團,在師生之間依然談之色變。
這些信息並非郭勛四處炫耀。而是,總有消息靈通者在學院論壇上發帖,適時上傳黑斗集團所作所為。
學院的方針是,為了學員能以平常心習練覺醒能力,不提倡學員關注聯邦諸事。雖有溫室花朵不經風沐雨難成大器的弊端,但郝大凱和學院其他領導固執己見。
屢受外事干擾,影響研學之心,到頭來,學沒學好,反倒因道聽途說之事分了心,拿來吹牛逼有礙學業了。
但是,堵不如疏,很多學員還是對郭家之事津津樂道,
久而久之,還挖出了郝大凱郭昊天師出同門的江湖八卦。
浩彬、清雅也看到了周澤天的尷尬,但是,並沒有雜七雜八地胡亂揣測。
畢竟,郭昊天是唐洲成主宰一般的存在,放眼聯邦,那也是跺跺腳也會抖三抖的人物。
周澤天的力之如山,在他們眼中已算大成。初成之始,危機時刻能有此表現,可謂勇氣可嘉,沒有不自量力的嫌疑。
只是,老師直接禁言,就有點降維打擊了。
“你們四人切記,郭勛之死,和你們無關。老師自會處理,郭昊天心狠手辣,憑你們現在的能力,奈何不了他,還是讓為師和學院解決!”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明明是我打死的郭少呀……周澤天內心翻江倒海,心急如焚,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如果能言,他篤定要不管不顧,表明當時情景。
一人做事一人當,連累學院和眾同門,縱然逃生,下半輩子脊梁骨不好受。
空間又是一震,彷彿外界正在遭受炮轟。
兵臨城下,郝大凱一手遮天,愣是讓四人沒有說出一句有逼格的話。
“馳龍!”郝大凱吩咐道:“你是學長,安撫其他人,外界紛爭不息,你們四人不得走出強化空間!”
吳馳龍也被罕見的禁言了,只能極不情願地點點頭。
沒有其他吩咐,郝大凱凝視四人,顏面無悲無喜,深邃的眼眶中,一抹不舍稍縱即逝。
這個時候,周澤天倍感委屈。
從郝大凱的神色中,周澤天捕捉到一絲“英雄一去不復返”的悲壯。
原主的記憶碎片毫無貢獻,但是他明顯感到,郝大凱力敵郭昊天,凶多吉少。而且,集結學院整個力量,似乎也無法應對郭昊天。
否則,恩師神色中的那一抹無奈作何解釋。
群策群力,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一代宗師,郝大凱不會不懂這些淺顯的道理吧……周澤天內心早已長篇大論,無奈,郝大凱就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吳馳龍點頭應諾,內心其實和周澤天一樣,也想有難一起抗。浩彬,清雅心同此理。
但都被禁言。
出界伏虎,郝大凱鐵定不帶四人。
凝眉掃視四人最後一眼,郝大凱身影一閃,化作星光,迅捷遁去。
隨後,擲地有聲的叮囑鏗鏘傳來,猶如遺言。
“諸位同仁,此一別恐難再見。師生一場,四件寶器奉贈各位!”
話音未落,虛空中遺落四樣物件,不偏不倚,陸續懸於四人眼前。
吳馳龍面前是一本書。
浩彬面前是一截木頭。
清雅面前是一個晶瑩刺透的小瓶子,裏面似有粘稠液體。
周澤天的遺贈最單薄,一張紙,沒有內容,白紙一張。
四人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別人的,最後難以置信地看向周澤天面前那張空空如也的白紙。
無字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