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借勢逆襲，道心不悔
極端疼痛間，周澤天感覺全身的骨頭無一完好，全部都碎成了渣渣。
命懸一線的危機感瞬間佔據主導，莫名就忘了這只是淬體試煉。身處危險至極的境地不假，但註定沒有性命之虞。
可是，現在周澤天瀕臨死亡的意識真真切切，強烈無匹。
這樣下去，四人拳腳攢擊之下，豈不成了鈣量十足的純肉餡了？
反擊，反擊。
電光火石之間，周澤天雙拳出擊，生猛暴虐地硬懟上了郝大凱的雙拳。
“砰。”
“砰。”
“砰。”
沉悶恐怖的對撞聲三連響。
郝大凱似乎早有防備，但還是眉頭微皺，“嗤嗤嗤”後退了幾步，周澤天則原地未動，挺拔如松。
一個覺醒剛剛隔夜的新手，硬生生逼退了整個聯邦都畏之如虎的郝大凱。
吳馳龍、浩彬、清雅，三人驚駭地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表情剎那間覆蓋臉面，痴痴傻傻地窒息了一般。
在安慰老師和恭維同門之間艱難抉擇。
看到正對面的郝大凱踉蹌后跌幾步，肇事人周澤天也是滿腹狐疑。
絕地逆襲頂多持平，怎麼著，突然就佔了上風？
下一刻，周澤天如夢初醒。
這裏不是你死我活的格鬥場，是覺醒異能強化空間，身旁伴當是老師是同門……該死的自尊心偏執的厲害呀，開始無差別反噬了？。
爆頭郭公子惡果不明，差點又重傷室友吳馳龍，現在一怒之下，又把教授自己淬鍊體魄的老師打得“趔趄狼狽”……周澤天恨不得自己扇幾個耳摑子以死謝罪，隧向郝大凱投去抱歉十足的目光。
歉意滿滿的目光觸及郝大凱臉面，周澤天直接石化泥塑一般，僵凝不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
郝大凱不僅被擊退，還被打傷了。
一線血絲掛在他的嘴角，纖細如絲，但是肉眼可見。
暗黑空間沒有縫，否則，周澤天轉頭就鑽進去了。
但是，很快，周澤天發覺不對勁。
事出反常必有妖。本能反擊，附和邏輯，打退還打傷郝大凱真有點扯了。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但，踅摸過來的周澤天不信，特別是剛才他決意出拳前的驚鴻一念，好像被什麼力量左右了。
細細回想，前三式同樣伴隨着咬牙難耐的痛楚，強度之烈，比起鍛骨，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便是最煎熬的時刻，周澤天的意識依然清明通透：
老師和同門幫助自己提升實力呢，縱有傷痛，斷無性命之憂。
但是，方才，意識深處分明有一個聲音在囂叫：反擊，反擊。
那絕不是自己的心聲！！！
周澤天在心底為自己澄清罪孽。
但是，誠如郝大凱所說，他無法塗改置換自己的記憶，又怎麼能左右我的意識。
問題是，空間之內，除了郝大凱，無人能有此神通。
莫非，這方時空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逆天存在？
周澤天越想越覺得，剛才意識中出現的誤導，越來越詭異。
思索無果，周澤天緩緩抬頭，徵詢的目光投向郝大凱。
嘴角的血跡還掛着，郝大凱沒有去擦拭，而是似笑非笑，諱莫如深地凝視着面前的學生，似乎在欣賞周澤天時不時切換的表情戲。
四目相對，周澤天豁然明白，意念之中的“雜音”，就是老師搞的。
為什麼呀？
周澤天還是毫無頭緒。
驚駭之色消散的吳馳龍、浩彬、清雅三人，看到郝大凱和周澤天相對而立，師徒情深地凝眉對望，恍然一下，不約而同地在心底嘀咕：
“從沒見老師這樣護犢子呀，我們不行，直接說就是，沒必要以敗退以受傷，來彰顯周澤天的天縱之才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次懵逼茫然。
俄頃，心細的清雅反應過來，瞬間放下怨氣，繞過周澤天。擦肩而過之際，嗔怪地剜他一眼，疾步上前，焦急道：
“老師，您受傷了？”
郝大凱呵呵一笑，一手抹去嘴角血跡，一手衝著近身前來的清雅擺擺手，道：
“不礙事，這傷，老師受得高興呀！”
這時，周澤天終於想明白了。迎着郝大凱的目光，也是笑意盈面。
絞盡腦汁，周澤天終於懂了郝大凱的良苦用心。
之前，吳馳龍喋喋不休，三番五次地告訴他，郝大凱傾注在他身上的心血如何如何車載斗裝，他無法感同身受。
即便是原主記憶碎片，拼湊出良師如父的諸多景象，他還是無法從心底里對郝大凱“感恩”起來，尊敬僅僅只是尊敬，並沒有那種發自肺腑的認同感。
但是，剛剛這一拳，打碎了盤旋他心頭的躊躇和質疑：郝大凱對己的確如父如母，再造之恩，斷無雜質。
剛才，郝大凱並未全力出擊。
郝大凱藏着掖着，僅僅是因為，他從心要逼迫周澤天絕地還擊。若是一對一，憑周澤天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郝大凱瞅准了千載難逢的歷練時機。
吳馳龍等三人，三面出擊，全力以赴。待到三人同頻共振，同時向周澤天身上輸出磅礴之力的時候，郝大凱啟用幻術，營造出周澤天再不反擊就身死道消的真實危機感。
一切銜接的天衣無縫，吳馳龍等三人之力傾注一人之身，周澤天若不出手，三人之力足以擊潰他最後的自信，渾身骨頭完全碎裂，此方空間足以治癒修補，但是道心崩潰，心魔形成，天縱奇才也會成廢材的。
之前的“三式”，貌似郝大凱聽之任之，毫不理會周澤天的痛楚和心境。
但是，他清楚，就憑周澤天密室之中，僅僅因為郭勛的挑釁，就一拳爆頭，足見周澤天這個憨憨了很多年的年輕人，是多麼的隱忍和自尊。
淬體“三式”之後，周澤天的心性面臨了巨大考驗，在郝大凱看來，崩潰恐在瞬息之間。
他不敢大意。
苦熬了三年，如果毀在淬體上，自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是小事。造成心魔，周澤天很可能一輩子止步不前，再無精進。
覺醒了，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這叫什麼事。
鍛骨尤為關鍵，不可掉以輕心。
關鍵時刻，郝大凱不惜重傷吐血，妥帖守護周澤天道心不受虧損。
所以，周澤天以笑迎笑，以獨特的方式，向郝大凱表達最真摯的感恩戴德。
其他三人不明就裏，不知其間蹊蹺，紛紛對周澤天報以怒目而視。
郝大凱欣喜解圍。
“無妨，無妨，為師沒事，這點傷片刻治癒，不要指責澤天。”郝大凱撫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