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路邊哭泣的小男孩
下午六點。
天色微暗。
市中心的大大小小商店，點亮燈火。
李自然合上書本。
桌上的咖啡，已不知續上幾杯。
“居然到這個點！”
看着牆上的時鐘，李自然不禁感嘆。
“該走了！”
“服務生，買單。”
在咖啡館其他女生念念不舍的目光中。
李自然離開待上一下午的地方。
市中心。
十字路口。
下班高峰期。
車來車往，異常繁忙。
“砰！”
“砰砰砰！”
突然，連環巨餉。
“咋回事！”
吃瓜群眾不明所以。
“前面，好像發生連環車禍。”
“十幾輛車追尾！”
“我曹，好刺激。”
“走，看看去。”
在人潮擁擠下，李自然被迫來到車禍現場。
因為本就是重點路段，有交通稽查主持。
幾位稽查一看見車禍。
為避免不必要的交通堵塞，先組織車禍車主將車輛移到邊上。
還好，車禍並不嚴重。
路邊……
十幾輛受到不同程度傷害的車，就這樣停放着。
造成連環追尾的首車車主，正在接受稽查詢問。
他的旁邊，受害車主圍成一圈，眼神不善的盯着。
“說說吧！為什麼緊急剎車！”
“稽查先生，我……我也不想啊。”
“要不是突然竄出來一個小男孩，我也不用剎車。”
“我這都是為了孩子的生命安全，迫不得已。”
“我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啊。”
接受詢問的車主快哭了。
十幾輛車的維修費，可不便宜。
回去怎麼給媳婦交待！
“小男孩?”
在場所有稽查一愣。
緊急避讓，情有可原。
圍觀群眾和車主一聽，眼神和善許多。
不過。
事情經過還要看看監控才能確定。
稽查來到值班崗亭，查看監控。
“?”
“監控下，根本沒有小男孩！”
“好小子，連稽查也敢騙。”
稽查生氣的來到車主面前。
“你小子，是不是以為監控是個擺設?”
“剛剛我們看了，從頭到尾，你的車前無人。”
“怎麼可能！”肇事車主一臉茫然。
“稽查先生，我說的是真的。”
“真有一個男孩，我才剎車。”
“我冤枉啊！”
稽查氣笑了。
“你小子，不見棺材不落淚。”
“來，讓你看看監控。”
一眾圍觀群眾和肇事車主，看着稽查拿出的視頻。
視頻里。
只看到肇事車主突然剎車。
小男孩，從未有過。
“怎麼會……”
肇事車主癱坐地上。
他記得清清楚楚。
明明就有一個男孩。
現在，監控怎麼沒有。
“不可能。”
稽查聽見肇事車主自言自語。
這樣的事情，他們見多了。
為了逃避責任，什麼瞎話都能編出來。
“行了，別在地上坐着。”
“趕緊跟我們回稽查隊，處理事情。”
“本次事故，你付負全部責任。”
“給家裏人打電話吧！”
“這……稽查先生……我……唉……”
事到如今，
肇事車主無奈接受。
他顫顫巍巍的掏出手機。
撥通電話。
“喂，媳婦……”
……
在稽查的處理下，事情解決。
道路回復交通。
圍觀群眾散去。
李自然留在原地。
眼睛看着十字路口。
哪裏。
蜷縮着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人來人往。
川流不息的車輛經過。
小男孩就這樣，蜷縮在路口。
無人關注。
他弱小的身體。
瑟瑟發抖。
李自然踏步，向小男孩走去。
一瞬間。
行走的人。
奔馳的車。
飛躍的鳥。
停下動作。
吵鬧的世界，突然安靜。
“小朋友，獨自在馬路上玩。”
“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李自然來到小男孩的面前，遞給了他一根棒棒糖。
“嗚嗚……”
“叔叔，我找不到媽媽了。”
這麼多天以來。
小男孩第一次和人說話。
平日裏，往來的人那麼多。
可，任憑他怎麼呼喊。
就是沒有人幫助。
就連旁邊站崗的警察叔叔，也像看不見他一樣。
他想媽媽，卻根本無法離開這個路口。
“不哭不哭，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小貝，我叫貝小貝。”
“叔叔，你能帶我去找媽媽嗎。”
小男孩止住哭泣，一臉期待。
雖然他的臉色很蒼白。
但，仍然能看出可愛模樣。
李自然輕輕地撫摸他的頭，微笑着說道。
“小貝乖，不用怕，叔叔會帶你找到媽媽的。”
“來，把手給叔叔。”
貝小貝伸出小手，緊緊的拉着李自然。
“我們走。”
在李自然的牽扯下，貝小貝總算離開十字路口，來到路邊。
兩人剛想繼續往前走。
貝小貝突然停下腳步。
“叔叔。”
“小貝不能離開。”
“每次小貝剛想離開這兒，去找媽媽。”
“總會回到原地。”
“小貝難受！”
這……
李自然明白。
因為意外，而死去的人。
變成鬼魂后，想要離開死亡的地方，難度很大。
除非。
變成惡鬼，才能突破死亡領地的限制。
貝小貝身性善良，還只是個孩子。
看他的氣息。
最多死亡不超過一個月。
手上沒有人命，只能困在原地。
不過，這對於李自然來說，小菜一碟。
“小貝，不用怕。”
“抓住叔叔的手，咱們一塊兒離開。”
對於這段時間唯一能看見自己的人。
貝小貝雖然不認識眼前的叔叔。
但，李自然身上散發著氣息。
他感覺到很安心。
貝小貝聽話照做。
略顯冰冷的小手，緊緊的握住李自然溫暖的大手。
一人一鬼。
一大一小。
一前一後。
離開小貝死亡的地方。
整個過程。
沒有絲毫阻攔。
直到，兩道身影消失。
十字路口。
再次恢復繁忙的模樣。
車流不息，人潮洶湧。
一切，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