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已經在這裏呆了一年了，也漸漸摸清了這裏的情況。這小子四年前父母便死了，上山採藥，本來有機會救，但奈何村裡沒有醫生，因此不治而亡了。他靠着父母留下的一點積蓄，以及山上的野果和親朋的接濟下勉強度日。

然而兩年前，村中不知緣由，爆發了瘟疫。村中再沒有人能拿出閑糧他。而他自己也卧病在床，他幾乎感覺自己就要死了。然而當他睡去，卻沒有意料之中的長眠，他沒有死，那一身布衣的身影在他醒來那刻深深的銘刻在他的腦海。他就像神明一般，阻止了村中死亡人數的持續上漲。不過半年時間，村中便再無人需忍受這病痛的折磨。

但在瘟疫解決后，他卻並未離去，而是把自己的醫術教給了一個孩童。為期半年。在他走之前，還叮囑村長好生照顧他。就這樣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卻在這之後成為了村中唯一的醫者，也因此受到村中人的愛戴與照顧。

回到現在。

大叔，你真的不是獵戶嗎，你這箭射的也太准了。

當初不是你說我不是嗎，還有，說了多少遍了，叫我老師。

經過一年的修整，他的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而落塵也有驚喜發現，那就是自己救的這位大叔，也是個醫者。雖然這個醫者不說，落塵一定會覺得他就是個獵戶，畢竟他實在各方面都太厲害了。不僅力氣極大，而且射箭，刀法，設置陷阱樣樣精通。

我還不到三十歲，你叫我大叔合適嗎。

沒辦法，剛見到你的時候你滿臉的鬍子，你自己又不修，我都叫習慣了。

臭小子，回去給我把那幾頁的藥材藥性背完。

能不能有點新的啊，每次都這樣。落塵有些不屑的道。不過老師，你覺不覺得我們這裏的動物越來越少了，我小時候出村幾分鐘就能遇見一頭，我們都跑了一天了，才只抓到這麼一隻野豬，還那麼難纏。

空染皺起眉。確實很奇怪，不過我一時也看不出來問題到底出在哪兒。今天的收穫已經夠了，還是先回去吧。說著，他便一隻手扛起野豬，大步離開。

有些時候落塵真的覺得，自己的老師就是個怪物。

然而他們還沒走多久，咻的一聲傳來，落塵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這聲音是什麼。只看到自己老師的手中握着一支箭。他丟下野豬，轉身，一箭射回。百米之外，一人從樹上落下。但接着，數人從樹上跳下來，每個人手上都拿着兵器，向這師徒二人砍來。但空染並沒有戀戰，而是帶上落塵，轉身就跑。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前來追殺，但當他們突破重圍時，空染背後的箭還有剩餘。

師傅，他們是什麼人。然而空染沒有回答，而是用最後的一支箭指向他道：“這也是我想問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無視了落塵的神情。有很多事，一開始就說不清楚。我們初次見面時，你說我是你帶回去的，但以你當時的情況來看，你根本沒有能力將我移動那麼遠。我醒來后也沒有任何人認識我，也就是說，村中沒有人幫過你。而且一個小村子的孩童，卻去照顧一個來路不明的病人，還不要求回報。你和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時的落塵急的都要哭出來了。我真的不認識他們，你確實不是我救的，當時我採藥回到家，你就已經躺在我家門口了。你的身上有一張紙，我只是照着上面說的做。

空染此時卻不為所動。那你還真是聽話啊，一個陌生人的字條，那麼大的事，你就這樣照做了？

不是，不是陌生人，那張字條，是哪位老師的筆記。說著，他便從懷裏將字條拿出遞給他。這是老師唯二給我的，因此我都是隨身攜帶。

他看着這上面的字條，確實是和那本書上是同樣的字跡。不論是救他，還是說辭，都是一樣的，他應該沒有說謊。只是，這名醫者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救他，還那麼大費周章。

手中的箭慢慢放下。抱歉，是我多疑了，只是現在的情況，我不得不謹慎。

沒關係，我們先回村吧，還不知道林里有多少人呢。

好，你到我背上來。

原本他懷疑他師傅是個怪物，現在他覺得自己師傅就是個怪物，他還從來沒見過有人能跑那麼快。背着他不過一個時辰，十餘里的路便到了。

但，應該說他們，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