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明舒
雲蓁蓁從宮門送了母親回來才知道今日朝堂之上發生了什麼事。
“娘娘，陛下此舉？”妙棋有些擔心。
妙棋不擔心楚煜會對雲蓁蓁不利，可是以她淺顯的目光來看，此舉楚煜可是將皇后推上了風口浪尖。
因為此舉一出，天下必然動蕩，而且那些動蕩在他人眼中肯定全都會由皇后而起。
雲蓁蓁知道這件事之後就站在宮院之中，一言不發。
妙棋便也不開口了。
“他竟然真的要這麼做，連我也只敢想一想的事情，他竟然大刀闊斧的做了。”
雲蓁蓁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何種滋味，許是五味雜陳，可是她不能否認，當她聽到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是，她為楚煜入這深宮，該是心甘情願的。
下朝之後，只有賀驚山跟着楚煜去了御書房。
“怎麼？昨日不是還沒有吵完嗎？他們今日不接着吵了？”楚煜看了一眼賀驚山身後，竟然是空蕩蕩的，一人都沒有跟來。
“今日陛下扔下了兩道旨意，將文武百官砸了一個暈頭轉向，所以今日除了我，怕是沒有人敢來了。”
楚煜點點頭“看來還是歷練的不夠，這點膽量都沒有，也敢做我的臣子？”
“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今日之言，從前可是連我都沒有商量過，如今微臣只想斗膽問一句，皇後娘娘可知曉？”
楚煜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賀驚山“如今應該知道了。”
“那看來陛下今日下的聖旨，娘娘並不知道。”
“嗯，原本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的，只不過現在看你的樣子，好像成了驚嚇。”
楚煜撐在桌子上，側頭看着窗外蕭瑟的風“盛京的冬天要到了，賀驚山，你是不是也要抗旨？”
賀驚山沉默，他仔細看着楚煜，楚煜行事一向沒有章法，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當初在盛京當質子的時候都不懼，如今他成了皇帝，這天下何懼之有？
而且，楚煜平日雖然也聽進諫之言，但若是他已然下定決定之事，誰能攔得住？
沒有人比給楚煜當了數年首輔的賀驚山更清楚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文武百官能左右，他現在說一句抗旨不尊，那又能如何？
楚煜要做的事情，便是百官跪死在金鑾殿內，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臣並不打算抗旨，當初楚國的人都知道，陛下能有如今地位，全靠皇後娘娘不是嗎？”
“知道就好。”
“可是楚國的老臣知道是一回事，要讓一個女子在朝堂之上居於他們之上便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這天下悠悠眾口，又豈是陛下能用刀劍堵住的？”
賀驚山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陛下這旨意沒有問題，讓這天下人認了這旨意才是重中之重。”
楚煜當然知道“那你有何見地？打算怎麼做？”
賀驚山起身“那可要容臣回去想一想了，而且陛下沒有一個章程，就將皇後娘娘推至風口浪尖，陛下還是想想和娘娘怎麼交代吧。”
“哼，朕可是她夫君，朕還需要給她交代？”
賀驚山眼中略微有幾分鄙薄，他從前也沒聽說，誰家的皇帝在自己皇後面前自稱夫君的。
雲蓁蓁坐在院落之中，神色不明，楚煜剛走進來，上前走了幾步，雲蓁蓁才開口“站住，就站在那裏，今日我想和陛下好好聊聊。”
“你們都下去吧。”雲蓁蓁看了一眼旁的人，宮中的太監和宮女迅速退下了。
最後，只剩下院子中的兩個人，一站一坐，雲蓁蓁端起茶杯，茶水入口，卻是半分風味都品不出了。
“這就是你想要給我的禮物？讓我成為文武百官的眾矢之的。”
“夫人怎麼能這麼說的？這些都是暫時的。”
楚煜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雲蓁蓁沒說話，腳步就快了幾分，直接湊到雲蓁蓁面前“夫人想要名揚千古，想要做出一番偉業，靠着皇后的地位可是不行的。”
楚煜在雲蓁蓁面前半蹲下來“桃兮，你若是皇后，便是有千般好萬般好，到時候史書上，也不過是稱你一聲賢后罷了。”
自古以來，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便是有那傾世之才，有那玲瓏心和城府萬丈，成了皇后，除了一句賢后，哪裏還能留下什麼痕迹。
“可，若桃兮和我一般，是帝王呢？到時候我將這大楚天下分你一半，將龍椅也分你一般，在史書之上，也得有一半是留給你的。”
“楚煜，那你呢？讓一個皇宮和自己共當帝王，你可曾想過你的身後事？”
“想過，可是那個時候，朕都死了，還在乎那些做什麼？我不知道後世會如何評價我，可我知道，後世之人都會羨慕我的皇后。”
楚煜單膝跪在雲蓁蓁面前“桃兮，天下悠悠眾口，文武百官也不願意，那你也不想要這份禮物。”
“說不想要，是假的。”
雲蓁蓁輕嘆一聲，她從前說慶幸自己是女兒身，便是身有玲瓏也可保全性命，可一直隱於人後，到底不甘。
雲蓁蓁突然彎下腰，將臉埋入楚煜懷中“楚煜，當年我說錯了，其實，你比我強得多。”
楚煜垂眸，抱住雲蓁蓁“我就說，我沒有夫人那麼多彎彎繞繞，我愛上的人，我便給她天下最好的，當初下聘，我將我所有的財富給了你，如今，我願意將天下也分你一半。”
楚煜感受着流入龍袍之內溫熱的水漬，將人抱起來“原本想讓你高興的，沒想到反而弄哭了你。”
楚煜將人抱到了書房內，坐在書桌前面“好了，別哭了，朕可不是為了惹哭你。”
雲蓁蓁將眼淚悄悄蹭在楚煜的龍袍上“你打算怎麼辦？”
“原本想直接迫着文武百官答應的，可是今日賀驚山倒是點醒了我，只是我下旨有何用，要讓天下都信服你才是。”
“慢慢來吧，現在夫人應該是等得了的。”
楚煜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兩個字，比起楚煜如今經過練習，也只能勉強入眼的字來說，這兩個字，稱得上筆走龍蛇，疏朗飄逸。
此二字為：明舒
大楚朝綿延近千年，開國皇帝楚煜，在歷史長河中數千位皇帝中依然佔據着極高的地位。
除卻他建立的大楚偉業，還因為此人一驚世之舉，一朝雙帝，他的皇后在位兩年之後，正式走上朝堂，攜手治理天下，後記為明舒帝。
永盛為皇，明舒為帝，相輔相成，日月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