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琴與心（剛好沒到兩章合一）
跟着那根線，閻思越找越偏。
聶伊寧跑到那麼難找的山裏做什麼？
進入一處山洞后，閻思一怔，山洞中全是刀斧砍過的痕迹，莫非有人手持利器來過這裏？
往裏繼續走，聶伊寧癱倒在山洞裏，旁邊是一把沾了血的瑤琴跌落在地。
“聶師妹，聶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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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思大驚，趕忙過去查看，聶伊寧的嘴角留着一抹紅艷。
特別是氣息上，原本清絕的氣息如今卻一團亂麻，必然是走火入魔了。
她來這山洞裏練琴？閻思忽然明白了，如果是在那種心情下苦練，必然控制不住靈氣的走向，走岔了經脈以至於重傷嘔血。
而且為什麼偏偏是琴，莫非是和憐雪慪氣？這，這也太不理智了。閻思心急如焚。
“師，師兄……”
聶伊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閻思，她不敢相信，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她的眼淚一下就掉落下來，嘴角卻還逞強地笑着：
“師兄，你，你是不是喜歡憐雪師長啊？”
閻思一呆，怒道：“你就為了這事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
一場誤會，連解釋的餘地都沒有就發展成這樣……實在不敢想像理智清冷的聶伊寧會這麼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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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伊寧怔怔地看着閻思發怒的表情，凄然一笑。
他到底明不明白，不，他不明白。
“其實我也會彈奏琴樂的……”
她說不下去，心口疼痛中暈了過去。
……
“這是怎麼回事？”天韻皺着眉頭頓在病床前。
閻思已經把聶伊寧背到了萬靈門的醫館，聞訊而來的是幾個師長以及姑娘。
趕路的時候，剛好萬靈門下午的課業在進行中，路上幾乎沒有人，事情並未馬上鬧大，也算萬幸了。
醫治的師長已經來看過，得出的結論是：“心情異常的狀態下行功，以至於心脈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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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養，下藥石，不可動靈氣，再灌入靈氣理順凌亂的脈絡……
……但是心脈中最根本的還是心，若心不打開，藥石難以醫治。
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
瞿霄霄看到聶伊寧蒼白帶血的臉時，直接嚇得一聲尖叫，藍夢的臉色也變了變。
之後先是天韻趕來，然後是湯承澤和秋彤，最後憐雪也到場了。
“不行，我的靈氣進不去，她的心脈是關着的。”
天韻擺開手，心脈並不是他主修的內容，說實話不是特別熟悉。
“憐雪，你有辦法嗎？”天韻轉頭。
憐雪訝然地望着聶伊寧，這姑娘比她了解的還要更性烈？
不，好像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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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一角有一把沾血的瑤琴靠在牆角，憐雪一下就明白過來。
哎，原來是練琴之人……
憐雪走過去摸了摸聶伊寧的脈門，果然如此，她拉了拉閻思的衣袖：
“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這兩人搞什麼鬼，還不讓人知道，天韻迷惑地望着他們。
閻思乖乖地跟出來，兩人來到醫館院子裏的一個角落，四下無人。
“你懂琴嗎？”憐雪忽然問道。
“弟子不懂，不喜也不厭，只是碰上了會隨意聽聽。”閻思老老實實說道。
憐雪笑了笑：“我猜你也不懂。”
“這孩子會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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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思想起了思過園裏與聶伊寧剛認識的時候……
【小時候跟家中老師學琴，練過幾年，略有小成。】
還有她趴在自己背上，吹氣如蘭地在耳邊說過：
【從小家族教育的琴棋書畫、詩酒花茶，最後我才明白，他們只是為了讓我嫁的更有價值，更為體面。】
“她會琴，而且很厲害，她的耳力也修鍊得如同神耳……”閻思越說聲音越低落。
她還會琴棋書畫，她每一樣都修鍊得極為得體。
因為如果不修鍊好，聶家就無法將她作為一個聯姻的好籌碼，她就無法吸引到其他同齡的世家男性。
……在婚約對象變成那個讓她極度厭惡的人之前，她是個很懂事的姑娘。
……咦，那她為什麼用絲巾掩蓋住自己美貌的容顏？聶家不可能容許她這麼做才對，她是對抗聶家乾的？
“原來她精通琴藝，怪不得了。”憐雪嘆氣：“就和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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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思心臟猛地跳了一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閻思一怔，原本以為憐雪不會問的那麼直白，看來自己想多了。
“我們是生死之交，師長可聽說過思過園的事？我們兩是一起活着出來的。”閻思正色道。
憐雪恍然：“原來是這樣……”
說完后憐雪凝視着閻思，輕輕地說道：
“雖然並非練琴就會情深，但精於琴藝之人必然痴情。”
感覺一股炸雷從閻思的腦袋裏響過。
根本不是因為聶伊寧不理智，而是她，而是她……
閻思心中嘆了口氣，這怪我，我在邵華城事件以後忽略了聶伊寧的感受，最近心思從未放到過她身上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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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韻師長雖然修為高了聶伊寧好幾個境界，但是他也灌不進自己的靈力。”
“……可是以你的修為強行為她理順心脈，若力有不逮，只怕會掉境界，試煉之行會很兇險。”憐雪嘆氣。
區區境界而已，區區危險而已，閻思毅然說道：
“多謝師長指點，弟子願意嘗試。”說完朝憐雪拱手，轉身而去。
進入病房內，在幾人疑惑的眼神下，閻思忽然朝天韻行了個禮。
“有什麼事直接說。”天韻眼睛一眯。
“關於試煉，弟子懇求師長允許藍夢同行。”
師，師兄，你找的什麼時機啊！
藍夢少有地急了一下，袖子下的粉拳都捏緊了。
“嗯？怎麼回事？”天韻回頭看了看藍夢，隨即搖頭：“不行，她的境界不夠，怕是也沒什麼神技傍身，此去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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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閻思動作不變，仍然執意地行着禮，天韻繼續說道：
“我們此行的路線有許多安排，出境以後未必一直在一起，低輩弟子可能會送命。”
允許閻思這種入修境界的同行，已經是極為難得的通融了。
瞿霄霄左看看右看看，根本聽不懂這群人在說什麼，有新試煉？出境？能不能住大酒樓和吃豪華大餐？
閻思只是說道：“弟子願意與藍夢同行，照顧她的周全。”
師兄要和我同行……藍夢心裏慌了一下，她剛才腦袋裏自然而然飄過兩人單獨乘馬在陽光明媚的道上行走的場面。
如果她主動撩撥閻思是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的，但是被閻思撩撥卻有些禁不住的郝羞。
頓了頓，閻思又補充說道：“我堂姐杭昭昭也會前往，她如果與弟子同行，安全方面應該不用顧慮。”
原來還有他堂姐……藍夢瞬間失去了表情。
呵，我就說，閻師兄怎麼可能會想着單獨和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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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家主事有牽扯？”天韻愣了下，沉思一陣后說道：“可是杭家主事的修為我不清楚，萬一護不了呢？”
藍夢趕忙來到閻思旁邊一起躬身行禮：“師長已經仁至義盡，弟子若出事，後果自負，藍家也絕不會尋師門的麻煩。”
這兩人看來私底下是談好了的。
天韻想了想，算了，他兩都是大家族的人……
此事本來就與山海大陸的各類勢力都有關係，有弟子想藉助萬靈門來行動也無可厚非。
“罷了，我盡量不在太早的時候拆散隊伍行程，但下不為例。”
“多謝師長。”閻思與藍夢一齊拜謝。
閻思繼續說道：“聶伊寧各位不用操心，請先離去，我自有辦法。”
湯承澤嘿嘿地笑了一下，他剛才聽到聶伊寧心脈閉塞，再結合閻思的舉動馬上就猜出了個所以然。
“……都這麼老了，你還對這些事情關心啊，為老不尊。”秋彤細聲細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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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老了，誰老了！”湯承澤怒道。
兩人走出去的時候，爭吵一直沒斷。
天韻也不問多的，揮揮手，眾人都離開了房間。
“瞿霄霄，你也去。”閻思皺眉。
“我不嘛，我要看看師兄的神奇手段。”瞿霄霄眼睛裏閃着好奇的光芒。
看個毛！
閻思將瞿霄霄推着趕出門：“你這丫頭絕對會幹擾我行功，趕緊走。”
這一晚天空的綠氣更是濃郁了，似乎天空本來就是這個顏色一般。
聶伊寧感覺自己的身子一陣熱，一陣寒，有時候苦悶的難受，有時候又很舒暢。
一股甘甜的靈氣流入她的神魂里，散發著熟悉和可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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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睜開眼后，聶伊寧頭上高燒，視線朦朧。
在偶然的一瞥中，她看見如墨綠色布匹一樣的天空，忍不住嘆道：
“好漂亮啊！”
“你醒了！”閻思驚喜。
他雙手原本貼在聶伊寧的背後，不斷地將自己的靈力毫無保留地輸入聶伊寧的體內，助她調理經脈。
已經到了半夜，閻思幾乎感到精闢歷經難以為繼，幸喜聶伊寧終於醒了過來。
他馬上收回了雙手，將往後癱倒的聶伊寧抱在懷裏。
“師兄？”聶伊寧迷迷糊糊的，她又以為自己在做夢了。
如果不是夢裏，師兄怎麼會抱着我呢？
現實里的話，他一定在憐雪師長的院子裏聽着細膩的琴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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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師妹，你可算是醒了，我差點以為救不回你。”閻思臉上全是歡喜的神態。
“這不是夢？”聶伊寧虛弱地說道，她漸漸反應過來：“師兄，剛才是你為我療傷？”
“嗯，其他師長的靈力灌不進你體內，說是心脈閉塞，似乎只有我能。”
心脈閉塞？聶伊寧眨眨眼，心脈不是連着感情嗎，只有閻師兄的靈力能進來？
忽然聶伊寧的雙頰飛起一團紅雲，雖然在高燒中腦子運轉不暢，但她至少是練琴之人，明白怎麼回事了。
“哎，你怎麼更燒了。”閻思的臂膀上感覺都聶伊寧的后脖頸驟然發熱。
“我，我睡一會兒……”
聶伊寧紅着臉擺脫閻思的臂彎，將臉藏進了被窩裏。
“聶師妹，以後不準在這麼做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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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來一次，我的修為肯定罩不住，知道了嗎？”
“嗯。”聶伊寧在被窩裏，乖乖地點着頭。
她聽着閻思的諄諄囑咐，心裏面有種不可釋然的甜蜜。
似乎這時候閻思說什麼，她都會老老實實地接受。
“明天一早，我會離開萬靈門參加一場試煉，是去妖族的地盤。”m.
“可能很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閻思喃喃說著。
唰！
聶伊寧愕然地掀開被窩。
她不敢相信幸福會立刻就這樣消失。
“師兄，你，你能不能不要去。”發燒的頭似乎越來越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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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閻思默默搖頭，臉上堅毅的表情，聶伊寧再次覺得世界搖動和恍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