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抄家，抄了個寂寞
回到將軍府沒多久，天就亮了。
小紅來敲莫遙的房門。
“小姐……也不知道抄家的那些人什麼時候來，夫人讓奴婢喚您去前廳用膳。”小紅的語氣有些悶悶的。
其實不光是她，整個府里都洋溢着一股壓抑的氛圍。
誰也不知道這一流放了，還有沒有以後……這裏再也不會是他們的家了。
“知道了，來伺候我穿衣吧。”莫遙點頭道。
“是。”
小紅伺候着莫遙穿衣，穿着穿着，就默默的紅了眼眶。
“怎麼哭了？可是害怕受苦？”
莫遙話音未落小紅就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是夫人和小姐給了奴婢活命的機會……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不敢做此等忘恩負義的事！”
“只是小姐，您自小就體弱，如今舊疾尚未痊癒，如何受得起顛沛流離之苦啊！”
小紅是她和秦淑華從街上救下來的，若不是當初的原主，只怕如今已經爛在亂葬崗里了。
“我從未懷疑過你的真心，起來吧。”莫遙蹲下身拉着她的手就站了起來，“之前是你和娘保護我，我還得謝謝你呢。”
小時候莫邪常年在外征戰，太子本就看不慣他們家，原主身子又弱，沒少被國子監的人欺負，是小紅一次次的擋在她面前，這一點莫遙記得清楚，自然不會懷疑她。
“這些……都是小紅應該做的。”
小紅沒有再說什麼，但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流放路上，她一定要保護小姐不受欺負！
……
前廳的桌子上擺着不少飯菜，秦淑華向來勤儉，不過念着可能是最後一次在這裏用膳，這才吩咐廚房做的多了些。
飯菜豐盛，可秦淑華卻是一點食慾都沒有，明媚的眼睛紅彤彤的，一看就是昨晚哭過。
“娘親。”莫遙坐在她身邊，給她盛了一勺粥。
“遙遙，今日娘親給你做了你最愛的四喜丸子，待會兒多吃點。”秦淑華見女兒過來，便一收愁容，笑着說道，只是眼裏的悲傷縱然是一掩再掩，也還是漏了不少。
“謝謝娘。”
莫遙也沒有多說，畢竟就算她坦白了秦淑華也未必相信，沒準還以為她是中邪了，還不如閉上嘴乖乖吃飯，讓秦淑華省點心呢。
用過早膳之後，莫遙就借口道別，在府里走了一圈。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把府里的東西全部收走了，一根雞毛都沒給皇帝留下！
將軍府里餘下的下人們也都在藏點銀子小首飾之類，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小玩意兒在身上，希望自己有好運能留下一些。
剛收拾完沒多久，一個頭髮花白的太監就領着一大隊人馬來了。
“罪臣莫氏，秦氏還不跪下接旨？”
“……”
秦淑華冷着臉跪了下去，而莫遙則是在視野盲區內給自己屁股下塞了一個小墊子。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鎮國將軍莫邪通敵叛國，者……特賜免除死刑，發配邊疆永世不得歸京！”
聖旨極長，等到念完的時候莫遙的腿都快酸了，眼見着秦淑華接下聖旨，那公公看着人數齊全這才鬆了口氣。
“去吧，去把府里的東西都帶走。”
“是！”
一隊御林軍魚貫而入，秦淑華則是被莫遙扶着站了起來。
縱然如今身上頂着罪名，她也是滿臉淡然，將脊背挺的筆直。
“莫夫人……啊不，現在應該叫你秦氏了，”那公公滿眼都是輕蔑，“咋家之前聽說你是準備送莫大小姐離開京城，此言當真？”
他垂涎的目光在莫遙身上遊走，讓莫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張雲錦，你一個閹人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的女兒，誰給你的臉？”秦淑華冷哼一聲，把莫遙藏在了身後。
眼前的公公名叫張雲錦，是皇帝身邊的大公公，平日裏在哪裏都是被奉為座上賓的，如今被落了面子，頓時臉都青了。
“秦氏，你可知送走犯人是違背律法的？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便足夠你死數十次了！來人！把她給我壓起來！”張公公掐着公鴨嗓厲聲道。
周圍的下人們也被嚇得瑟瑟發抖，面色灰白。
莫邪不在，夫人可就是他們唯一的頂樑柱了，若是秦淑華這時候也犯了重罪……那他們還不如死了算了！
“皇帝都不曾下令對我如何，你敢動我？”秦淑華絲毫不懼，皇帝只是流放而並沒有砍她們的頭，說到底還是不能殺她們的。
莫邪是帶兵走的，兵權還在他手中，且莫邪在軍中威望極高，若是真被逼的反了，吃虧的還是皇室！
“好好好，好一個藐視皇威的秦氏！”張公公連說三個好，不過也心知肚明，皇帝只下令將他們流放，
不過他畢竟在皇帝面前當差多年，能屈能伸還是懂的。m.
現在不能殺日後有的是機會，流放的路上苦，再加上莫遙身體又弱，這“病死”在路上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這，張公公心裏就平衡多了，傲嬌的冷哼了一聲，不再與秦淑華打嘴仗。
另一邊，在府里搜查的御林軍先是興緻勃勃的打開門，看着空蕩蕩的將軍府，皆是一臉懵。
什麼情況？
“書房怎麼什麼都沒有？文房四寶呢？！”
“府庫也是！裏面什麼都沒有！”
“廚房裏連一顆米都沒了！”
他們在府里來來回回走了足足三遍，除了下人房裏扒拉出來的一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可以說是一根毛都沒找到，只能硬着頭皮過來複命。
離不離譜？
將軍府啥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跟遭了強盜似的洗劫一空！
這抄家不抄了個寂寞嗎！
“張公公，咱們可搜了好幾圈了……府里什麼都沒有。”
“什麼？”
張公公聽着御林軍頭領的話，眉毛都要擰到一起了，就連聲音都要比之前還要尖銳上些許，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陛下前幾個月才賞了那麼多寶貝，怎麼可能全都沒有了？”他自然知道抄家的時候有些人會中飽私囊，但是怎麼可能全部被“飽”完了啊！
更何況他們這些日子也都派人去當鋪盯着了，一件名貴的東西都沒有，那麼多東西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不成！
“咱家親自去看看！”
張公公顯然是不相信，急吼吼的沖了進去，逛了一圈之後，又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
“好哇秦氏，府里的東西呢？你們竟然敢抗旨不尊！等到回了皇宮咋家定然會把這些事一一告訴陛下！”一想到今日的皇帝，自己再帶回去一個“什麼都沒搜到”的結果回去，張公公就打了個冷顫。
“什麼都沒有了？”
秦淑華愣了愣，她可沒動過府里的東西，昨天不是還好好的都在嗎？
“你還裝傻！”張公公指着秦淑華的鼻子，一臉氣急敗壞的說道。
“張公公，說話可要講證據，我們府里遭了賊，東西都被偷乾淨了，怎麼就成了我們抗旨不尊了？這口鍋你要是非要扣在我們頭上我們可不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