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嗯，我們意意真厲害。」◎
周子逸的父親周堂也順着賀憬的視線看去，看到周子逸和宋幼意坐在一起，臉色一僵。
在這種場合上還帶着小女朋友來，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但還是把人推到賀憬面前介紹：「賀總，這是犬子，讓你見笑了。」
賀憬視線停在周子逸身上，嗓音溫和，嘴角微揚：「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周子逸看父親的態度，就知道這位是不能得罪的祖宗，周子逸對於面前的男人只有一知半解，只是站在那裏，在人群中已經足夠出類拔萃了，高挺鼻樑上架着金絲邊眼鏡，襯得他氣質溫潤。
他樣貌出眾得引人側目，一雙精緻桃花眸藏在鏡片后，明明帶着笑意，卻讓人壓迫感十足。
周子逸不得已，出了座位，畢恭畢敬地給賀憬敬酒：「賀總。」
但賀憬手上卻把玩着小茶杯，只是舉起小茶杯，沾了沾唇。
宋幼意這時才驚覺，這個和她認識六年的少年在北城上流圈內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她對賀憬的真實身份只了解了冰山一角而已。
周子逸敬酒回來，就看見宋幼意在看着賀憬。
是截然不同的眼神，帶着點柔軟，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迷戀。
是他從沒見過的眼神。
周子逸煩躁更甚，冷笑一聲。
「喜歡這種男人？」周子逸漫不經心，似乎在笑她的不自量力，「別想了，那是賀家掌權人，金字塔頂的天之驕子，除了這一次，你這輩子都不會和他再有交集。」
「宋幼意你聽見了嗎？」
宋幼意沒理他，周子逸有點不爽，正要捏着宋幼意的臉讓她正視他時，他的手一僵。
寒光乍現。
一把餐刀堪堪擦過周子逸的側臉，呼嘯而過，直直釘在身後的屏風上。
賀憬笑起來眼角微彎，莫名帶着點溫柔意味，但此時卻叫人遍體生涼。
他神色自若地收回手。
「不好意思，有點手生，扔歪了。」
賀憬的興緻來得莫名其妙，周圍一圈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扔歪了扎進屏風，那扔准了，是扎在誰身上？
再偏一點，就是周子逸的臉上。
這一事實大家心照不宣，但卻無人敢提。
北城賀家是華融集團背後的最大股東，對於賀家的情況，金融圈內自然知道其中變動，賀老爺子退居二線，賀元青前往城郊別墅療養，年紀輕輕的賀憬成了賀家掌權人。
這一消息自然在金融圈內激起千層浪，但沒有人敢看輕賀憬一分。
一是敬他的能力，二是懼他的手段家世。
且不說他的學歷，賀家的教育風格一向低調，長孫早早就參軍，而賀憬一連幾次跳級，考進全國op1的北城大學，國獎拿到手軟，之後前往哈佛攻讀MBA，只用了一年就全修A+畢業回國，先是入主證券界，解決兩個極其棘手的兼并購案，在金融圈嶄露頭角。后靠着雷霆手段，以最高定價成功讓益盛子公司在紐交所上市，直接成為金融圈內的神話。
所有人對於賀憬的印象是矜貴溫和，但大家心裏清楚，賀家爭權暗潮洶湧，賀老爺子沒讓賀元青掌權，卻選擇了父母早亡的賀憬，能讓賀老爺子滿意的掌權人，心機城府不是一般的深沉。
就算是周堂，也只能梗着脖子白着臉，不敢和圈內的財神爺叫板。
沒人出聲，只當做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向是個小霸王的周子逸難得變了臉色。
但周子逸的叔叔周致反應很快，似乎看懂了些什麼，只是閃過一絲玩味，就恢復常態。
「聽說賀總賽車技術很好，不知道賀總是否賞臉，找個時間切磋切磋？」
可惜賀憬並不買賬，語調平常：「我已經很多年不玩這個了，惜命。」
之前他玩起來不要命，但現在卻莫名其妙地避免這些危險的娛樂。
宋幼意垂着眼，似乎在想事情，細膩白皙的脖頸看上去脆弱纖細。
賀憬的視線晃回宋幼意臉上，語調溫柔：「宋學妹，不和我打聲招呼嗎？」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眾人神色各異，聯想一下之前的事，表情難免有些微妙起來，在心中已經衍生出無數個版本的故事，恨不得現場吃瓜。
宋幼意被點到，卻神色未變，徑直端着高腳杯走到賀憬面前：「學長。」
她靠近賀憬那一瞬，垂下纖長眼睫，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了一句話。
「我不想待在這。」
賀憬嘴角揚起極淺的弧度：「好。」
宋幼意靠得有點近，烏黑澄凈的鹿眸抬眼垂眸間，卻是能勾人的驚艷，他們之間的動作落在旁人眼裏有些曖昧，但圈內人皆知，賀憬不近女色，一時間讓人有點捉摸不透。
宋幼意直起身，徹底安心，放下高腳杯，沒碰那杯酒。
賀憬沒讓宋幼意等，徑直轉身看向周堂：「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各位自便。」
他起身離座，經過周子逸身邊時，極其自然地拿起宋幼意的包。
他俯身瞬間，一句話輕如耳語，傳進周子逸耳中：「周家沒有教你，不該碰的人最好不要碰嗎？」
「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這句話，賀憬恍若無事發生，嘴角依舊噙着溫和的笑，帶着宋幼意，離開包廂。
包廂的大家目瞪口呆。
周堂一腳踹到周子逸身上，怒氣沖沖：「讓你玩女人，鬧成這種局面，是想讓整個周家的生意全部泡湯嗎？」
周致只是懶懶掃了眼周子逸，不咸不淡點了一句：「子逸，你愛玩我管不着，但你這玩得越來越大了，都玩到賀憬女人身上去了？」
「不可能……她怎麼可能和賀憬有關係……」
周子逸臉色很難看，但剛剛的行為有確確實實表明，確實是因為宋幼意。
周致的眼神落在屏風的餐刀上：「我勸你還是收斂一點，別把整個周家拖下水。」
「賀憬可不是什麼溫和好人。」周致看了眼手機，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如果還想在娛樂圈混，讓你的工作室趕緊公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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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道燈光昏暗，宋幼意跟着他，聽到他對身邊的助理說：「現在訂一間萬嘉的頂樓套房。」
「好的老闆。」
助理離開后，只剩下宋幼意和賀憬在電梯裏，她纖細的指尖停在樓層按板上。
他訂房間幹什麼？
賀憬伸手推了推金絲邊眼鏡，看向宋幼意，聲音淺淡帶笑。
「走吧，妹妹，再帶你去開一次房。」
「開……開|房？」宋幼意退了幾步，慌亂得差點咬到舌頭，「開房幹什麼？」
賀憬打量她一會，隨即走近幾步，宋幼意有點緊張，賀憬俯身一瞬，堪堪貼近宋幼意的耳畔，呼吸的熱意落在宋幼意白皙纖細的脖頸處，她整個人都僵硬起來，纖長眼睫有點不安地顫動，宋幼意飛快地抬頭，目光卻對上那雙盈着清淺笑意的眼眸。
「開房」賀憬略帶戲謔，「當然是干正事了。」
宋幼意耳尖的熱意依舊在蔓延，對着賀憬說不出話來。
賀憬站直身子，語氣稍微正經一點：「好了，不逗你了，就是吃頓飯而已。」
他側過臉，鏡片隱下他眼中的情緒：「因為我現在想和你單獨待一會。」
肩上一暖，沾染烏木沉香的清淡的大衣壓在她的肩上，宋幼意有些愣住。
「今天嚇到你了？」
宋幼意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餐刀那件事。
她搖了搖頭：「沒有。」
她高三暑假那一年，就曾經不小心撞見賀憬玩過更狠的手段。
水果刀貼着一個人的脖頸擦過，扎在後面的靶心上。
她那時才知道，他並不是真正的溫和，只是因為她曾經是他的資助人，才對她百般縱容。
這份特殊只是對她限定。
「但他不值得你這樣做。」宋幼意輕聲解釋，「我怕會傷到你。」
賀憬彎唇笑了：「為什麼？」
為什麼？
宋幼意想了一下，極其認真：「我不在乎他會怎麼樣，但我擔心你。」
賀憬垂眼看她，終於露出一點確切的笑意。
他帶着點輕哄的意味：「那下次遇到解決不了的事，給我打電話，好不好？」
「意意，稍微依靠一下我，這句話永遠有效。」
宋幼意站定，直視着賀憬，心跳聲似乎把她湮沒。
說好了不再靠近，不要再沉淪。
但她還是沒有辦法拒絕賀憬。
她心目中最好的賀憬。
過了很久，宋幼意才出聲。
「好。」
「我不信。」賀憬伸出手，唇角還勾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拉鉤。」
宋幼意笑了，忍不住吐槽：「賀憬，你好幼稚。」
但她還是照做，伸出小拇指，和賀憬勾了勾手指。
但只是勾了勾手指就鬆開。
不得不說，賀憬在某些事情上相當正人君子。
刷卡進房，確實只是單純的吃飯，但因為剛剛的事，宋幼意的胃口不是很好，只是吃了一些停了手。
吃過飯後，賀憬送她回嘉苑，宋幼意在電梯站定，只是猶豫了一瞬，就轉身問他：「要不要進去坐坐？」
賀憬抬眸淺笑，沒有拒絕，只是溫聲說：「我的榮幸。」
宋幼意開了門，讓賀憬進來。
因為剛剛搬進來沒多久，玄關處還有一些沒有拆的快遞，沙發上堆着大大小小的玩偶，宋幼意翻出茶罐，點了點：「只有茶包，不介意吧。」
「沒關係。」
熱水倒進茶杯里，氳出紅茶的香氣，她放在賀憬面前。
賀憬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端起茶杯。
剛剛坐下，宋幼意又站起身：「你……要不要吃水果？」
「冰箱有柚子，要不要吃？」宋幼意正想去拿，卻被賀憬止住，「我來拿就好。」
就看到賀憬挺拔的身影，淡黃燈光落在他的襯衫上，帶着一點柔軟的熨帖。
看到賀憬在剝柚子肉，襯衫袖子挽起，手腕白皙，慢條細理地把柚子肉一塊塊剝下來。
看着賀憬剝柚子，宋幼意也不好閑着。
「給你削個蘋果？」宋幼意拿出一個蘋果，找了水果刀開始削皮。
她很少動手做這些，她嫌麻煩，一般都是挑方便的水果吃。但賀憬在國內的時候，總會給她把水果削皮切塊，用小碟子裝着，遞到她面前。
後來賀憬出國，她也嘗試過自己削皮切塊，但一兩次后，她就放棄了。
她每次磕磕碰碰地削皮時，都無可抑制地想起賀憬。
事實證明，她對於削蘋果真的是一竅不通，手上的蘋果被削得坑坑窪窪，蘋果皮一塊塊往下掉，賀憬側過臉看她：「我來？」
宋幼意搖搖頭，堅持自己削。
賀憬笑了笑，很專註地看着她削蘋果。
本來削皮技術就不怎麼好的宋幼意更加緊張了，彷彿受到來自老師的審視。
她不由抬頭，很小聲地說：「能不能別看我，我有點緊張。」
他面容清雋優雅，薄薄鏡片下的桃花眸微彎：「對不起，因為你認真削蘋果的樣子，看起來很好玩。」
很好玩？不就是很好笑的意思嗎？
宋幼意有點泄氣：「我削蘋果的樣子看起來有這麼滑稽嗎？」
「沒有。」
宋幼意把削好的蘋果遞給賀憬，頓時有種成就感：「看，我削的蘋果。」
她舉着蘋果的樣子帶着一點小驕傲，鹿眸亮晶晶的，柔和漂亮，看上去確實很高興。
賀憬望向宋幼意，唇角揚起似有似無的笑意，嗓音溫潤：「嗯，我們意意真厲害。」
他的語氣輕軟，像是在哄小朋友，「我們意意」這四個字不輕不重地砸在宋幼意心中，聽得宋幼意臉頰微熱，下意識轉換話題：「削得還挺丑的。」
一個蘋果被她削得坑坑窪窪的，形狀很不規則，和賀憬之前削得差得太遠。
賀憬卻拿過：「這是你給我削的蘋果，不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