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言安南提着一大袋烤豬蹄跟俞悅桐回家的時候,年夜飯已經做好了。
兩人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躲過了加班。
安安跟着自然是蹭到了香噴噴的烤豬蹄,康康圍着她抽着鼻子像活像捉姦。
安安一臉的淡定,身上有烤豬蹄的味道怎麼了?她跟着一大袋豬蹄走了一路沾染上一點香味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安安一臉的正派,任由康康在她身上嗅來嗅去,突然,她猛地扭頭朝康康長大嘴巴。
“嗷嗚嗚——”
狗的嘴巴和人的手作用差不多,嘴裏咬着一隻狗頭看起來嚇人,實際上更多情況下是打鬧限制。
康康現在就屬於是被限制了狗身自由。
安安出去的這段時間,他賴在廚房吃了不少“邊角料”,被安安一咬,他的心虛就止不住地往上冒。
什麼烤豬蹄不烤豬蹄的,康康忘得一乾二淨,一心想的是剛才他偷藏的炸酥魚。
俞媽媽從廚房裏探出頭喊道:“悅悅,小言,去洗手吃飯啦!”
俞家吃年夜飯的時間不算早,但也不能算晚。
往年他們家是下午三點就開始吃“年夜飯”,到了春晚節目開始時再續一波。今年為了“節約糧食”,乾脆就等到春晚開始再吃。
為了照顧大部分家庭,今年的春晚開始時間正好是下午六點的飯點。
俞家的年夜飯菜色不算多,但每一道都是硬菜,擺滿了一桌子。
俞外公拿着扇子,面前擺着的是一碗花生米,拿來陪酒再好不過,只是剛出鍋的花生米不僅燙嘴而且軟,要冷了才好吃。
言安南很有禮貌地去廚房幫忙端菜,俞悅桐則像個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等吃的。
主要是沒必要,一家子的菜總共才多少?一人一趟也有空手的一位,全擠到廚房反而礙事。
“安安康康,沒你們的活,快過來!”俞悅桐把兩隻聞到味道的貪吃小狗喊回來,兩隻加起來三百多斤的巨型犬別說是全擠到廚房了,光兩個大狗頭就夠嗆!
“安安,去把遙控器找過來,康康幫媽媽把飲料拿來!”
俞悅桐打開電視的時機正好,一家人坐下,春晚的介紹也開始了。
“今天的第一個節目是什麼呀?怎麼背景還在外面啊?”俞外婆瞧着電視有些摸不着頭腦。
主持人還是那幾個熟悉的主持人,但節目舞台卻不是被大紅色覆蓋的春晚舞台,更看不到觀眾的身影。
俞悅桐神秘地笑了笑:“今天的節目又叫‘異能的一百零八種用法’。”
異能和異能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的存在,但大眾對異能者的認知還處於“中二病”的幻想。
實際上官府介入之後,異能者們就成了正規軍一樣的存在。
要上思想教育課,能領工資有福利可拿,也沒什麼敝帚自珍的想法,很多技巧研發工作都有科學家的參與。異能和科學原理雖然是兩種畫風,但現在的異能已經和幾百年前一樣,在科學家的努力下往系統且嚴謹的現代科學異能體系發展了,雖然還不是完全體,但也讓大部分異能者受益良多。
上輩子因為異能者和異能者、異能者和普通人、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間的生存競爭,人與人的信任變成了極其罕見的存在,除了天然的血緣關係能讓彼此信任抱團求生,其他人幾乎是人人自危,彼此仇視。
資源就那麼多,你多了我就少了。相應的,我搶了你的,我就變多了。
因為這個原因,上輩子初期的異能者死亡率很高,不僅是彼此鬥爭,更因為各種敝帚自珍的想法。
靈光一閃的想法不一定全是優點,更多的是葬送自己的一輩子。
但這輩子因為國家的早早介入,各個領域的精英一起開發實驗完善,總結出很多安全且高效的異能使用開發方法,讓無數異能者少走了很多彎路。
同時也在潛移默化中,減少了很多矛盾。
民間依然有不少異能犯罪團伙,坑蒙拐騙殺人放火搶劫都有,但有了異能管理局的加入,不管是治安生產還是科研,都讓人看到了更大的可能性。
“……下面有請首都異能供暖廠帶來的煙花表演——《怒放的生命》!”主持人說完開場詞后,鏡頭給到了黑沉沉的夜空。
今天首都的天氣並不好,虞城下着小雪,但屬於北方的首都卻是被鵝毛大雪覆蓋了。
厚厚的積雪在月光下閃爍着冷酷的寒光,從天上飄落的催命符卻沒有絲毫的停頓,高清攝像頭忠實地拍下了令人絕望的雪景,在寂靜中,人們的心理生出的絕望的悲哀。
“啪——”
渺小的火花閃爍了一下,它並不起眼,甚至只來及得閃爍一下,便被紛飛的雪花澆滅了。
融化的雪花化作了水,顫巍巍地落下,但又馬上變成了冰雹一樣的存在。
“嘩——”
然而在落地的前一秒,無數的花火在夜空中綻放。
蒼白的世界不知從哪裏湧出無窮無盡的火焰,它們憑空燃燒,紅色的火焰帶着金邊,風湧來,於是它們便翻湧着化作了火海,越燒越大,好像整個天空都要被它燒裂。
“天吶——”
攝像機的拍攝範圍內,無數的窗戶被打開,人頭攢動,大家都震驚不已地看着上空的“火燒雲”。
“哇——”絢爛的火焰宛如攝人心魄的精靈,火光映入電視機外的眼中,點出耀耀光輝。
這是一支由數千名火系異能者隊伍進行的表演,異能者們賣力地將大半個首都的天空都燒出了絢爛的光輝。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驚得失去了言語,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場景帶來的震撼是極其恐怖的,但一想到創造出這種“末日景象”的是自己人,恐懼變化作了熱淚盈眶的感動和自豪。
“媽,好了沒?!這裏的空地馬上就沒位置了!”
“天台!去天台看!”
“沒有了沒有了,天台早被人擠滿了!”
“快快快下樓!”
第一個表演的節目舞台是整個首都天空,幾乎所有的首都民眾都出門看起了這一場驚世駭俗的表演。
附近城市的居民也涌到了外面,爬上高樓,踮着腳尖伸長了脖子去看那一抹絢爛的火光。
站在火焰之下,腳下踩着的是冰冷的積雪,頭上涌動的卻是炙熱的火焰。
一個小女孩仰着腦袋,高高地伸出了手掌,稚嫩的手很小,手指卻腫得又紅又粗滿是凍瘡。
“媽媽,好暖和啊!”她像是真的被這團火焰的溫度所溫暖,凍僵的手指慢慢地做出了靈活的動作。
火離得很遠,即便站在首都最高的地標建築的最高處伸出手,也無法觸碰到火焰,但熱量卻逐漸將雪融化。
雪不再落下,因為所有的雪都在火焰中灼燒成了水蒸氣。
“供暖廠……他們就是用這些火焰為我們供暖的嗎?!”有人想起了最開始主持人的介紹詞。
夏天北方最熱的一批城市進行了全程搬遷,當時還有很多人不理解不配合,反對的聲音很大。
但是官府放開了外網的限制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曾經一個個被公知們描繪成人間理想的城市,不知何時變成了木乃伊和亡靈的國度。
在那裏,屍體是沒有生蟲腐爛傳播病菌的可能。
因為不到半天時間,因為中暑和熱射病倒下的屍體就會變成木乃伊。
人在大街上走着,背景是木倉聲、歡呼聲、爆炸聲、哭喊聲,以及肉.體重重砸在地面上的悶響聲。
水,電,食物,網絡,全是比奢侈品更難得的存在。
在貨幣變成廢紙前,一度電甚至高達三百美金。很多被絕望逼瘋的人加入了零元購的行動,用手機和網絡記錄著最後的狂歡,最後要麼因為酷熱死去,要麼被子彈擊中倒下,然後在幾個小時后變成一具沒有任何水分的乾屍。
見識到了國外的那些殘酷,大家才懂得自己的生活是多麼的美好。
以前總嚷嚷着外網內網有“牆”不自由,放開了之後反而有無數的人情願把牆加上。
資源是有限的,國內的民眾已經在生存線上掙扎求生,聖母也要分情況,自己都快餓死了,哪還有能分給其他人的東西。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反而怕外網的人摸到國內,發現這裏還有一片“聖地”。會學習模仿?不,會破壞爭搶。
能源問題一直很嚴峻,國內的那些個煤炭石油天然氣開採點被夏季的“高溫”一嚯嚯,據說現在礦井深處還在燒着火。而冬天沒有了太陽,取暖發電都是一個大問題。
“我原本還以為今年不會有供暖了,你們都不知道,我聽到居委會說暖氣要來的時候有多高興!”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一直在替我們負重前行罷了!”
“嗚嗚嗚,來世我還要誕生在這片土地,我還要當一百世的Z國人!”
“快看——火里有東西,啊啊啊啊啊”
當熊熊燃燒的火焰中一個腳踩風火輪意氣風發的桀驁少年出現時,所有人都叫了出來。
火焰組成的巨人是如何也說不上“精細”,但那標誌性的風火輪、混天綾和乾坤圈卻讓每一個Z國人都熱淚盈眶了。
有小孩子大喊了起來:“我命由我不由天——”
接着年輕人、中年人、甚至是顫顫巍巍的老人,都激動地吼了出來,聲音來自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塊地方——
“我命由我不由天——”
Z國的神話很浪漫,人物也很多,但沒有什麼比這一句更適合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