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合度
“叮鈴鈴鈴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把熟睡中的陳念生給驚醒,翻身關掉鬧鐘,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上午十一點整。
從物流園出來是六點半,回到家幾乎快八點,陳念生僅睡了不到三個小時。
雖然身體上的疲憊還沒有緩解,大腦甚至處於“嗡嗡”狀態,但陳念生還是不得不起床。
因為到十一點二十,還有一份兼職在等着他。
就是省立醫院不遠處的“甲老二”餐飲店,一個專門做甲魚的餐廳。
這是陳念生前些天找的鐘點工兼職,從中午11點20到下午的2點20,就是中午吃飯的點,三個小時55塊錢,合算下來一小時18塊多點。
這個時薪在餐飲行業,算是“高薪”了。
索性,這個餐飲店距離陳念生的住處不算遠,陳念生簡單洗漱一下就步行過去了,在路上吃了兩個姑媽看望母親送的法式小麵包墊吧墊吧,算是把早餐補上了。
這個專門做甲魚的餐廳,生意還是非常不錯的,即便是中午也能坐個七、八桌客人,晚上的話更忙,幾乎每天都爆滿,不過陳念生晚上沒來過,只是聽其他的服務員所說。
陳念生剛來到餐廳內,就聽見大堂內的客人嘈嘈雜雜,喝着酒,吹着牛逼。
熟練的找來自己的圍裙帽子,陳念生便開始工作。
幫客人稱甲魚、端盤子上菜、倒茶水、給鍋底加湯、客人走後就收拾桌子,掃地、回收甲魚殼、送砂鍋到廚房......
工作雖然繁瑣,但已經幹了兩個星期的陳念生早已輕車熟路,索性店內還有兩個服務員,也不算很累。
只不過,昨天晚上高強度工作十二個小時的疲勞還沒有緩解,餓了一天的身子也只是路上吃了兩個小麵包充饑,陳念生只感覺身心俱疲,天旋地轉。
可還沒有到下班時間,陳念生只好拆開一根棒棒糖放進嘴裏含着,避免低血糖暈倒。
“哎,這不是陳念生嗎?你怎麼在這啊?”就在陳念生低頭擦桌子的時候,突然聽到對面的桌子旁有人喊他,陳念生抬頭一看,是一個熟悉的面孔。
“咦?劉婷婷?”
喊他的是一個穿着黃色呢絨外套的女孩,正是陳念生的高中同班同學。
至於為什麼陳念生一眼就認出來並叫出名字,是因為高中的時候劉婷婷追過他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高中時期的陳念生一心學習並沒有同意,當然了,最主要的一個原因還是不夠喜歡。
“你不是考上島城的警校了嗎?怎麼會在這做服務員啊?”看到昔日自己的理想男神竟然穿着服務生的圍裙,劉婷婷很是不解。
“哦,我媽生病了,在附近的省立醫院,我休學了兩個月,臨時找的兼職。”陳念生對着劉婷婷笑了笑,解釋道。
“伯母生病了?什麼病啊?嚴不嚴重?”一聽到陳念生的母親生病了,劉婷婷很是關心的立馬追問道。
“沒什麼事,在醫院再住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陳念生笑着解釋道。
“哦,那就好,那個......”
“婷婷,你在和誰說話呢?”
就在劉婷婷還想再問什麼的時候,突然身後走來一個人,穿了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人很板正。
“那個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這是我高中同學。”見自己男朋友停車回來了,劉婷婷連忙給兩人介紹。
“你好。”陳念生很客氣的給劉婷婷男朋友打了個招呼,只不過因為沒吃飯的緣故,說話有氣無力。
“服務員,你他媽幹什麼呢?!廁所給客人弄堵了,你還不趕緊收拾去?怎麼?還等着我給你收拾啊?!”
還沒等劉婷婷男朋友回話呢,台前的薛經理就沖陳念生吼道。
這個薛經理是這家餐廳的經理,兼隔壁洗浴按摩店的經理,這兩家店是一個老闆,平時就由這個薛經理看管。
這個薛經理沒多大,也就二十六七左右,動不動就罵人,餐廳的其他兩個服務員包括陳念生都很看不慣他,但發工資要經過他的手,所以也只能忍氣吞聲。
“那個婷婷,我先去忙了,以後有時間再聊。”陳念生點頭示意,沒等劉婷婷再說什麼就拿着抹布去了廁所。
“婷婷,這是誰啊?”陳念生走後,劉婷婷的男朋友就坐下來追問道。
“不是說了嘛,我高中同學。”劉婷婷解釋道。
“你高中同學裏面還有做服務員的?”劉婷婷的男朋友不相信。
“人家是警校的高材生,因為母親住院才做的兼職。”劉婷婷再次解釋道。
“警校?出來之後不就是輔警嘛,一個月兩三塊錢工資,吃頓飯都不夠。”劉婷婷的男朋友隨即嗤之以鼻。
“再怎麼說也是個公務員,吃公家飯的。”劉婷婷辯解。
這時,廁所那邊突然有人大罵:
“他媽的!這點活都干不好!用手給我掏出來!”
“再他媽噁心也得給我掏!老子給你錢讓你在這玩的啊?”
“不愛干就滾蛋!有的是人舔着干!”
......
劉婷婷不知道廁所里挨罵的是陳念生還是其他服務員,但礙着自己男朋友在場她也沒有去看。
兩點二十后,陳念生草草給她打個招呼就下班了。
看着陳念生離去的落寞背影,劉婷婷忽然感覺,曾經那個在自己面前熠熠生輝臉上總揚着笑的大男孩,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似乎......離自己而去了。
......
下了班的陳念生的並沒有直接回家,餓了一天的他來到醫院旁邊的小飯館。
這個飯館很小,小到沒有沒有名字,沒有門頭,只有一間幾平米的店面,裏面僅支了一口鐵鍋,除了留足一個站人的空間,其餘的空間全部放滿了鍋碗瓢盆。
店主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姐,姓夏,名字裏帶個“凌”字,來這吃飯的人都喊她“凌妹子”,陳念生則是喊她“凌姐”。
凌姐雖然三十多了,但看起來年輕,皮膚很白皙,見人就掛着笑,繫着圍裙,盤着長發,身材曼妙,給人鄰家姐姐的感覺。
僅是一眼就能看出,年輕時,肯定是一個不可多見的美人胚子。
加上常年在這炒飯炒菜,油煙重,看起來少了現代都市的靚麗,多了一些市井煙火氣,像是八十年代圍着圍裙的全職婦女。
自從母親住院以來,陳念生每天都在這裏吃飯。
一是這裏就在醫院旁邊,離自己住處也不遠,方便。
二是便宜。
青菜炒飯五塊錢一碗,加個蛋五毛。
炒麵同價。
在這個人工低廉物價飛漲,一塊雪糕都能賣三十塊錢的年代,五塊錢一碗的炒飯,可以說是很低很低了。
甚至低到都不能回本。
沒有人知道凌姐為什麼賣那麼便宜,別人問她她也只是笑着說:
“大家掙錢都不容易,來這吃飯的大多都是來旁邊醫院看病的,都有難處,我這小生意,能夠回本就成。”
至此,陳念生每天都在這裏吃飯,搬個小馬扎坐在外面,點一份青菜炒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