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個中真相,1筆交易
再加上,在山神廟裏,有着吳仆生和眾多封印人員,一個人還可能看錯,但如此多人看錯,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中年男子看着李歸耕,似笑非笑:
“要讓那麼多人同時看錯,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障眼法,山神廟之中,要施展障眼法,若是從外施展,吳仆生和那麼多的封印人員不可能感覺不到,那就只能夠是原本就在銀箱子裏,就已經佈置好的障眼法!”
“可是,你可知道,吳仆生做事向來小心,若是有人在銀箱子裏事先佈置好障眼法,也極有可能在吳仆生的家中,開箱檢查的時候,就發現了!”
“難道就沒有一種障眼法,是吳仆生大人都發現不了的?”李歸耕問道。
李歸耕不信,因為據他所知,吳仆生雖然儒道同修,但境界只是六品,放在這獻京之中,只算中流。
“自然是有,但是,那樣的障眼法,需要三品以上的修道之士,進行專門佈置,而如今,這個境界的修道之士,整個獻京都不多,不超過二十個,每一個都是有名有姓,其中十四個乃是國教大衍道宗之人,剩下五個,也都是名人異士,在朝中擔任着二品以上的官職……”
“他們每一個,在獻京的權勢地位,都相當於一百個吳仆生!”
“現在,你還有信心堅持你的猜測嗎?”中年男子笑着望着李歸耕。
李歸耕心中一緊。
此刻再聽中年男子的話,此前的一些疑惑頓時煙消雲散。
關於障眼法之說,固然難以想到,但就算是如此,整個獻京,怎麼可能沒有聰慧之人能夠想到這種可能,但是,為何卻沒有人提起。
偏偏等到李歸耕來說起。
因為這個猜測,是在和三品以上的修道之人對立,是在和國教大衍道宗以及那些二品大員對立。
哪怕是兵書樓,在沒有絕對的證據的情況下,也不敢隨便說出這種論斷。
而吳仆生一案,斷刑之迅速,讓兵書樓也沒有時間慢慢去收集證據。
中年男子靜靜等待着李歸耕的回答。
而李歸耕也漸漸明白了中年男子的意思。
從一開始,霞光帶着李歸耕進入兵書樓,根本目的,就不是聽李歸耕說什麼關於銀箱子法器失蹤的猜想,因為這個猜想,他們本來就知道。
只是,兵書樓無法說出口。
近年來,兵書樓越來越遭遇皇權忌憚,國教大衍道宗和眾多官員,都在有意疏遠兵書樓,若是兵書樓再說出這等論斷的話,等來的怕不是為吳仆生伸冤,而是滿朝的敵視。
所以,誰都可以來說這句話,就是兵書樓不可以。
而好巧不巧的是,在兵書樓只能吃悶虧的時候,有一個叫李歸耕的大冤種撞上門來了!
現在想來,兵書樓那麼多人,為什麼堅信吳仆生是冤枉的,因為個中緣由,他們本來就心知肚明,只是無力回天而已。
此刻,再想門口站着的陸邵,李歸耕內心一片冰冷,本來在大獻禁獄被陸邵信任的那種溫暖頓時煙消雲散。
陸邵,從進入大獻禁獄那一刻,從聽到自己喊吳仆生冤枉的那一刻,怕是就已經開始在演戲,為的就是引誘自己上鉤。
李歸耕剛剛才打消的防備,再次提升到極致。
這整個獻京,這些權貴們的心,都是黑的。
此刻,李歸耕可以說自己不堅信。
然而,李歸耕很快有浮現出陸邵曾經說過的話“我知你的謀划”,
也浮現出眼前的中年男子最開始說的“我知你的心思”。
天下沒有白費的午餐!
自己想要借兵書樓逃離之前的漩渦,那麼,自己也必須能夠為兵書樓帶來足夠的價值。
而這個價值,就是替兵書樓說出那個猜測。
李歸耕並不是兵書樓之人,他的猜測,也不會牽連到兵書樓。
這就是從自己進入到兵書樓之後,整個兵書樓給到自己的一筆交易。
“其實,你們大可不必如此!”李歸耕突然搖了搖頭。
他此刻想起了那個在牢獄之中,曾為百姓殫精竭慮的吳仆生,為親眷哭泣的吳仆生,那個在走向刑場的時刻,已經淡忘生死的吳仆生。
縱使是沒有所謂的交易,他也想要為這個老人說句公道話。
這或許就是【雪梅竹節】的命格。
“吳仆生大人,本就是冤枉的,還請大人能夠重查此案!”李歸耕輕輕行禮。
這一聲,不僅僅是一筆交易,是為自己謀生,也是在為吳仆生謀生。
腦海里【雪梅竹節】信息變化。
【雪梅竹節:秉直而行次數(1/10)】
命格【雪梅竹節】的次數增加一。
根據李歸耕對於這個命格的直覺,當次數加滿,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
那中年男子望着此刻的李歸耕,望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剛剛少年的一言一行,少年的百轉心思都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隨後,他的眼眸變得柔和起來。
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猶如仙人降世的和煦,而是真正的凡俗間人之柔情。
“此案,兵書樓查不了!”中年男子微微一笑。
“為何?”李歸耕此刻才抬起頭,疑惑。
“只能你去查!”
李歸耕更加疑惑。
“你不是想要能夠擺脫與蒹芸公主姻緣的漩渦嗎?單單隻是說出某個得罪高官的猜測,可救不了你,反而只會讓你死地更慘!”
“所以,你要去查,親自去查,將自己的猜測成真,然後,狠狠打他們的臉!”
“以此作為兵書樓的拜帖,我可以引你入樓,成為兵書樓一員,自此,在這獻京,你便算是有了一個根基,才在蒹芸公主的姻緣糾葛之下,有了一絲生機!”中年男子緩緩說道。
“可此案朝廷會允許我去查?”李歸耕自知自己身份,僅僅只是一個耕戶之子,算是平民籍。
“此事,我自由安排,你只需想辦法去查便可以了!”
……
小築之內。
具體後續李歸耕和中年男子談了什麼,沒有人知道,等李歸耕離開之後,陸邵才重新進入小築。
“溫大人!”陸邵恭敬行禮。
陸邵作為獻京貴胄之子,在整個皇城,身份能夠與之比肩的,除去那王孫皇室,屈指可數。
“吳大人的案件,可還有希望?”
“有與沒有,便看李歸耕能夠做到哪種程度吧?”
“說起來,你方才出關,對於吳仆生案件知之甚少,如何能確認吳仆生就一定是冤枉的?”
“我見其往昔,便知其今朝!”陸邵說道。
“溫大人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李歸耕應當對你有所誤會,他受蒹芸公主一事牽累,如今敏感,有些被害妄想症,日後,他若知道真相,怕是內心羞惱不堪!”中年男子微微一笑。
“陸邵,你覺得他從現在開始修行,多久能夠入品?”
“當年我入品用了半年,李歸耕的話,應當在一年內可以吧?”陸邵猶豫說道。
修行入品,本就需要一定的天賦,尋常天賦,十年入品,較佳天賦,三年入品,極好天賦,一年入品。
儘管只是剛剛和李歸耕認識,但是,觀其氣度,見其談吐,都感覺不凡,故而陸邵這般說道。
“不,他可能一個月就入品了!”中年男子搖搖頭。
聞言,陸邵驚駭。
這滿獻京之中,過去曾經,一月入品之人寥寥無幾,而年輕一輩,也僅僅只有當今的蒹芸公主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