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上車，准了
一股微風從書閣內吹出，帶着書卷的香氣，讓兩人神清氣爽。
游亦明站在門外，卻感覺這道門檻無比沉重，他竟然毫無勇氣踏過去，甚至向後倒退了半步，恭謹地站在門口。
仿若一位犯了錯的學生，正在門口候着等待先生出來。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游亦明簡直吃驚地發現自己就毫無徵兆地這麼做了，這讓外面等待的其他人都詫異無比。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做出這種舉動一是因為書院獨尊禮法，禮法便是拜入書院的基礎。
縱有萬般才學，但凡拜入書院，禮不可廢！
而現在游亦明的禮明顯是恭敬有加，旁邊的簡攸還沒什麼感覺，但凡修為越高感觸越是強烈，不只是神識上的感知，就連肉身都是感同身受。
誰能做五階大儒的先生？
這是來自血脈中沉澱下來的文明傳承！
游亦明向簡攸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進去。
簡攸雙眼頓時彷彿射出精光，抬腳便邁入書閣，立刻來到古千莫身旁，平舉躬身道：“先生還請洗漱更衣，朝廷來詔，請先生入朝。”
古千莫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不算邋遢，平時穿還可以，但是入朝便顯得太簡陋一些，畢竟這人生前也只是個窮書生罷了。
古千莫想了想，只是脫下外面的袍子，把書院的專屬外袍套了上去，又問簡攸：“給你的書看過了嗎？”
簡攸眼中充滿血絲，卻是依舊精光綻放，顯然是一夜沒睡。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古千莫跟前，頓時大哭起來，“學生愚鈍！學生愚鈍啊！學生愧對先生！先生所書博大精深，學生甚至不能參透其中毛皮。”
古千莫拍拍簡攸肩膀，說道：“不急，這才一晚，你慢慢看多看幾遍，不懂的地方再來問我。”
他也知道，陣法之學太過晦澀難懂，他之前也是不理解，經過自己老師幾番點撥才融會貫通，這種東西如果光靠自己悟着實困難。
簡攸頓時喜極而泣，抱着古千莫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簡直是見到了再生父母。
“別哭，別哭，我剛換的衣服！我問你，朝廷下了幾次詔？”
簡攸擦了一把眼淚，說道：“學生具體不知道，聽大儒說，至少已經下了五次，每隔一個時辰一次，都被公主殿下壓了下來。”
古千莫點點頭，心想：“能把朝廷詔書壓下來的，也就只有當今的昭陽公主了。”
他繼續問：“公主是不是在外面？”
簡攸點頭道：“先生講得沒錯，公主殿下是想與您一起上朝，我是來送您的，你之後可要記得回書院來教學生啊！”
古千莫一陣無語，簡攸的戰法他看過，這人才學還是有的，但是缺少的是那一點靈性的變化，所謂萬分努力不及那一絲靈動重要，便是如此。
他希望的是等簡攸學得差不多后可以擴散出去，這才能培養更多的人。
簡攸感動得痛哭涕零，然後又給古千莫尋了些吃的來，等吃飽喝足，他才走出書閣，然而這已過去快半個時辰。
讓公主和大儒在外面等半個時辰，他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當古千莫走出書閣的那一刻，游亦明心神劇震，竟然又向後退了半步。
他從古千莫身上看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東西，那種只有讀書人可以感受到的東西，似是一股浩然正氣，但又不全是。
他曾經聽聞學院有顯聖的傳聞，可是誰都沒見過，到底聖賢是什麼？沒人知道，如今他竟然看了一眼，便心裏明白過來，古千莫定然是遇到顯聖了！
只是他不知道，古千莫已經遇到過不止一次。
然而古千莫剛走出來也愣在原地，天眼未開，那東西還在他肉身上，不是自己的東西，也不是法寶，根本無法帶入神魂。
可是就算如此，他現在竟然能看透一些人的氣運。
腳下的祖龍之象已是看不到，他明白過來，之前開的並非是天眼，而是安國公施展的一種類似天眼的法術，但是他經過琴聖的加持竟然可以看到昭陽的氣運。
可是這一看也嚇了他一跳，昭陽此時身上的氣運已經如同快要熄滅的燭火，這是要亡的節奏啊！
氣運滅了就是要死，甚至可以憑空讓人暴斃，顯然昭陽的氣運是與皇家有關，但是堂堂公主竟然落得這種下場，定然是有小人作祟！
古千莫轉念一想：“可是安國公一直在昭陽身邊，這種情況他定然不會不知，怎麼會放任有人下手呢？”
古千莫想不通，乾脆用手一指，大聲說道：“我要跟公主坐一車！”
書閣外站了零零星星二十來人，有護衛也有朝廷送詔書下來的太監，意在監督古千莫來上朝，可是遇到公主也是沒轍，畢竟這不是聖旨。
就公主那廂車，在外人看來，至今還沒男人坐上去過，一個窮書生面對着眾人說出這話，顯得對皇家極度不尊重！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喜兒從廂車中探出腦袋，眼睛一下笑成月牙，指了指古千莫道：“你就是那個玖樹吧？來吧，小姐准了。”
一句“小姐准了”讓所有人投出殺人的目光，就算是簡攸臉色也變了一下。
當然，簡攸不是嫉妒的，他只是感覺這兩人應該很般配，但是很快轉念一想，感覺公主竟然有些配不上自己老師的樣子。
在簡攸心中，古千莫的理論可是開宗立派的存在！
現在簡攸就是古千莫的狂熱粉，沒有任何理由的狂熱！而且還不只是簡攸，他本來今天已經約了幾人一起探討問題。
拿出古千莫傳授的書還為時太早，他要探討的只是其中的一種陣法，只不過單單一種就已經十分精妙，這就是防禦陣！
古千莫如果知道簡攸要先研究防禦陣肯定會讓他先去研究聚靈陣，因為聚靈陣最是暗合陰陽調和，而防禦陣便是在陰陽平和之下的生生不息，這便是他現在對防禦陣的理解。
不過現在古千莫可沒想那麼多，他滿腦子就是在想怎麼給昭陽續命！
“氣運能潰散？這老師可沒教過啊！什麼原理？總不會就昭陽這修為也被‘噩’的力量影響到？這玩意格局這麼低的？三階修士都不放過？”
在這裏滿肚子非議‘噩’的力量，也不知道如果‘噩’知道，會不會給他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