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所以他很早就露餡了

說完這話，曲冰霜才領着方涵揚長而去。

路過他們牢房的時候，冷如涵氣急敗壞的又是猛踹了一腳柵欄。

其中的元家家主臉色更是瘋狂變換，視線直勾勾盯着方涵。

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服軟的話。

「方少……」。

可是此刻冷如涵還在旁邊，她又不方便說出口。

只能苦笑着盯着方涵離去。

眼瞅着方涵也絲毫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元家家主更是止不住嘆氣。

四大世家，原本一衣帶水。

可就是因為今天這件事情，陳家，齊家，卻跟元家產生了巨大的隔閡，甚至雙方未來還真有可能斷掉一切聯繫。

屆時，元家就將在江城被另外三家孤立。

秦家在這種時候絕對不會選擇站在元家這邊。

「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一次選擇，似乎就是在方少面對冷家武道高手的時候，選擇了站在冷如涵這邊」。

元家家主最終頹然一笑，苦笑着搖頭後退了數步，也沒有再繼續趴在欄杆上眼巴巴的盯着外面了，默默的回到了椅子上。

自顧自的低着腦袋，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眼底倒是時不時閃過悔恨的光澤。

另一邊，方涵跟在曲冰霜的身後，很快兩人就上了二樓。

方涵雖然來了含光路派出所好幾次，但還是第一次來到這二樓的檔案室。

他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忍不住咂舌道；

「你們這派出所的二樓檔案室也實在是太寒蟬了吧？」。

「多少弄點電子檔案啊，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紙質檔案保存，萬一一不小心發生火災，嘖嘖嘖，況且，你們這裏的消防設備也很老套，連煙霧報警器居然都沒有……」。

方涵吐槽了兩句。

聽到這話，曲冰霜狂翻白眼。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一家公司老總啊，我們又不是民營企業，我們就是為人民服務的職業，官方給多少撥款，扣除掉基礎的人力物力支出，硬件開支，多餘的錢才能用來完善我們這裏的基礎設施」。

「你覺得官方每個月都把專項撥款卡的這麼死，你認為我們手裏有閑錢重新裝修這裏嗎？」。

話罷，曲冰霜才一步邁出，朝着二號檔案室走了兩步；

「還有，別以為看了幾本偵探小說或者看了一些刑偵類的影視劇，就覺得對我們基層探員足夠了解了」。

「絕大多數的派出所都跟我們這邊一樣，配套設施是很簡陋的」。

「至於你說的紙質檔案這個問題，我們也在陸續將紙質檔案上傳製作成電子檔，但你應該清楚，一個案件牽扯的不僅有口供，還有密密麻麻的關係網，以及一些物證」。

「這些東西都是分開保存的，我們重新標記，然後上傳錄入電子信息也需要龐大的時間」。

「七八年前，或者更久遠的一些案件都是沿用的這種紙質檔案，別看這一個檔案室不大，但是其中起碼有將近上千起案件的卷宗，你以為錄入製作電子版本的工作量不大啊！」。

這一刻，方涵才罕見的沒有頂嘴，乖乖的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檔案室內便是傳來了一道聲音。

「小曲，是上一次配合你調查，順便幫我們偵破龍少卿，肖若雲被殺一案的方氏集團董事長來了嗎？」。

曲冰霜這才調整了一下表情；

「是的，局長，這位就是方涵先生」。

「方涵，這位是我們含光路派出所的局長，許岳平」。

方涵聞言，這才主動上前兩步。

衝著那長着國字臉始終一副古井無波摸樣的中年男人禮貌性伸手。

雙方握了握手，也算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呼。

「方涵先生之前讓小曲幫忙說要調查一起火災案，雖然那個案件並非是在我們含光路派出所的轄區，不過剛巧，在十五年前我就一直待在中海分局工作，近幾年才被調到了江城」。

「所以那邊發生的大大小小案件，也都有點印象，那天小曲剛一走進檔案室，還在電子檔案平台的後台查閱了一下火災案的關鍵詞，我就冥冥之中有種預感，或許你要調查的……」。

「就是我心中惦記了十幾年的那一起案件」。

那一起案件？

方涵聞言，雙眼一眯。

這許局長知道自己要調查什麼案件？

方涵當時給出曲冰霜的線索不多。

他一開始也是生怕打草驚蛇，所以想讓曲冰霜廣撒網多撈魚，地毯式排查的方式給自己提供線索。

但是今天來到了這檔案室方涵才明白，自己倒是把他們警方的一些基礎建設想的太過完善了一些。

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一些。

曲冰霜為了查閱資料，恐怕也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在大部分陳年舊案沒有上傳到雲端建立電子檔案庫的如今，若不是機緣巧合，一個個排查，想要找到那一起案件當真是無異於大海撈針。

「許局長說的是？」。

下一刻，方涵裝模做樣的打了個哈哈。

他不確定這位許局長是否真的知曉當年一案，更不敢篤定這位許局長的猜測就和自己想要調查的事情吻合。

所以方涵沒有第一時間點破。

只不過隨着這話一出。

房間中另外兩人卻是不約而同面，頰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曲冰霜笑着埋怨了一句方涵；

「行了，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你累我們也累」。

「你想調查的，應該就是跟柳如煙小姐有關的那一起案件吧？當年中海柳家的火災案」。

「一家子人除了柳恆這個當家做主的男人，柳如煙小姐的母親，舅舅，姥姥全部葬身火海，你想查的是這一起案件吧」。

聽到這話，方涵這才微微頷首。

他並沒有太多驚訝。

因為如果那位許局長所言非虛，那他之前在中海這麼多年，自然是知曉這麼一起案件的！

跟曲冰霜簡單的通個氣，按照曲冰霜對方涵的了解，想要懷疑到柳如煙這起案子上，倒是並不困難。

說來也是，能夠讓方涵當義務警察的兩個原因。

無非也就家人，或者是這起案件本身跟他有關係。

不然按照方涵的性子，他絕對是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

下一刻，方涵嘖了嘖嘴；

「既然你們都清楚，那就好辦了，許局長，我很想了解一下關於當年那場火災案的過程，過程最好能夠詳細一些」。

聞言，一旁的曲冰霜正欲呵斥兩句。

這傢伙怎麼跟誰說話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摸樣？

別忘了，面前這位可是許局長。

真要算起來，起碼在官方明面上的身份都是不亞於薛嬌婷醫藥署局長的存在。

不過下一刻，出乎曲冰霜預料的是許局長並沒有動怒，反而是輕笑一聲；「這一起案件其實也是我心中一個過不去的坎」。

「我一直覺得這並非是意外而是人為，而且犯罪嫌疑人幾乎都不需要任何的排查，八成，不，哪怕是放在過去了這麼多年的現在，我幾乎都敢肯定，犯罪嫌疑人就是柳恆」。

「如今中海柳家的家主」。

「因為他無論是當時的不在場證明，還是證詞都顯得太過於飽·滿了，就像是有專業的反偵察高手幫他構思好了說辭一樣」。

「無論我們審問什麼問題，他幾乎都能按照快問快答的回答速度接上來，一般人碰到這種事情，妻離子散，妻子，岳父岳母甚至兩個無辜的保姆都葬身火海，不驚慌失措都算好的」。

「可是當年在我審訊柳恆的時候，他的每一次回答，卻都邏輯縝密，甚至讓我挑不出任何漏洞」。

「如果說這是因為柳恆這個人天生屬於比較冷靜的性格，習慣性處變不驚，那他在細節上面的記憶力，就真的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了」。..

「他甚至連出事當時自己穿着什麼顏色的襪子，穿着什麼顏色的衣服，鞋子」。

「吃的飯，以及天氣，和那一天接觸的每一個人，都記得一清二楚」。

聽到這話，方涵忍不住一挑眉頭。

這的確是個值得懷疑的地方。

一般來說正常人中午問他，你昨天中午吃的什麼他都要思慮一番才能回答上來。

可按照這許局長的描述，柳恆回答的速度飛快。

幾乎就是媲美快問快答的模式。

這就讓人稍微有些匪夷所思了。

「還有呢？柳恆被你鎖定成犯罪嫌疑人的地方應該不僅僅只是他超群的記憶力吧，你從警這麼多年，警方辦案的時候應該偶爾也會接觸一些最強大腦」。

「難道你們就沒懷疑過柳恆就是傳說中的最強大腦，他有着非比尋常的記憶力，所以才能夠記住那天發生的全部細節？」。

聽到方涵這話，那許局長也是忍不住輕笑一聲；

「當然有想過這種問題，雖然那個年代還沒有疑罪從無這句話，不過我們依舊從反證法的角度推敲了一遍」。

「在第二周我們也對柳恆進行了突擊檢查」。

「結果這傢伙依舊按部就班的能夠完美回答上當天發生的全部事情，並且還能夠記得前一天早中晚一日三餐吃的是什麼」。

「穿的鞋子，襪子之類的也是記得一清二楚，只是再往前問，柳恆就會回答記不清了」。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刻意在背這些發生的事情一樣，然而只要是超過二十四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又統統都不知情……」。

聞言，方涵十指不自覺開始在褲腿上敲了兩下，似乎是在思考；

「那你們有沒有試過，安排一個加塞進去的問題，一個突如其來，不符合常理常規的詢問問題？」。

這話一出，那許局長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抬頭拍了拍手。

「聰明……」。

「如果不是上一次你被當成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我也順便看過你的個人簡歷，我甚至真的都要以為你是從警校畢業的了！」。

能夠得到這位局長的讚賞絕對是一件幸事，從旁邊曲冰霜錯愕的表情就不難看出。

話罷，許局長跟曲冰霜對視了一眼；

「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一些細節其實都跟小曲講過，不過她擔心自己漏掉一些關鍵內容，所以偏偏讓我在這裏等你」。

「果不其然，你每一次開口的發問都算得上一針見血」。

「你小子若不是後天自學過偵查學，那你估計天生就是干這一塊的料……」。

讚歎了兩句，眼瞅着方涵默不作聲。

許局長又是咳嗽了一下，拉回了話題。

「對於尋常人來說，被警方找上門來應該是出乎預料的一件事情，所以按照柳恆的記憶力超群，他也應該記得上一次我們審訊他的時候不少細節」。

這話一出，方涵頓時咧嘴一笑；

「所以說，其實柳恆在你對他第二次審問的時候就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