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大起大落
吃過晚餐，段懿嫻打開電視，播起了自由滑。
但她卻沒坐下觀看，反而從書包里拿出幾本練習冊，躲房間裏寫作業去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段母滿頭問號：「咋的，電視開着你不看？平時不見你如此熱愛學習。」
段懿嫻解釋道：「嗯……其實我只想看娜娜的節目，別的人，今晚就算了吧，沒什麼心情。我看你前天也看得蠻開心的，所以就調給你看咯。正好等待的時間裏我寫會作業，這樣就沒這麼難熬了。」
「行唄，那待會娜娜出場我喊你一聲？」
「呃，不是，你可能得提前喊我。」段懿嫻划拉了兩下手機，「待會八點四十喊我一聲，有個選手的節目我想看。我實在好奇她會表現成啥樣。」
那個她，指的是索菲婭。按照預計的時間表，她將在20:46:35出場。
她看過了選手們提交的節目配置表，索菲婭在自由滑中將展示兩個4T，和團體賽時的安排一樣。雖然已經吃過虧，但這時候採用保守戰術，就等於放棄競爭獎牌的機會，所以索菲婭大概率還是在賭她能啃下這個難度。
雖然不是她的粉，但段懿嫻真的很想看戲，而大部分人也是這樣想的。論壇上甚至開了貼，名字就叫《進來投票：猜猜索菲婭能成幾個四》。
選項有「成了2個」、「成了1個」、「成了0個」，以及「炸煙花了」四種選擇。
段懿嫻隨手選擇了個「炸煙花了」，只為了看投票結果分佈情況。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選項一騎絕塵，身寸出去了……
段懿嫻也有些無語，既然大家都想一塊去了，那這投票的意義何在。
不過評論區倒是有不少有趣的高贊回復：
「這孩子一向出其不意，說不定人家反手就掏出了個4S，搞個三四套，嚇死你們。」
「誰說咱們索姐沒希望了的，只要全場都炸煙花，那索姐也能被送上領獎台。」
「京城可是塊風水寶地，沒看直播樓嗎，絕大多數人都超常發揮，沒道理就索菲婭一個人倒霉吧？」
「拋開團體賽那場不談，索菲婭的正賽4T成功率是50%。那炸一場順一場，團體賽炸了那個人賽總該Clean了吧？」
「呃，其實如果談概率的話，樓上的說法都不太站得住。因為如果跳一個四周的成功率是50%的話，那兩個四周的成功率是0.5的二次方，三個四周就是0.5的三次方。所以計算下來二四套25％的成功率，三四套就12.5%，這成功的希望有多渺茫啊。」
「說真的，明明能力還可以的，但是比賽為啥總炸？這心態不太行吧。不是粉都擔心她的心理狀態，教練組真的不找個心理醫生跟她聊聊嗎？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吧。」
段懿嫻一一點了贊，正當要繼續往下翻的時候，母親的聲音提醒了她：「看什麼呢這麼開心？不是說要去學習嗎？」
「哦…我馬上去。」段懿嫻悻悻然放下了手機，鑽進了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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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懿嫻的心思顯然不在學習上。
在房間裏摳着手指發著呆，壓軸題來來回回讀到第三遍的時候，房門終於被敲響了。
「呀！寶貝，八點四十五了，差點忘記叫你！」
段懿嫻連忙合上書本，「沒事，來得及，我馬上過去！」
趿着拖鞋走到客廳時，索菲婭的前一位選手正在等分區等着出分，而她本人正在場上進行最後的熱身。
從鏡頭中看，她今日顯得平靜多了。至少，從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段懿嫻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麼，但當看到索菲婭起跳前雙腿一個明顯的八字形時，還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靠，她要上4S？在奧運上？
膽子確實夠大的。
只可惜事與願違，這個大膽的4S大約存在什麼問題，落冰時頓了一下，轉三滑出。左上角的紅綠燈，也給了個刺眼的紅色。
被扣分了…
好在沒摔，還算划算。
段懿嫻的身子往電視的方向前傾不少，「媽媽，這選手她臨時改配置誒。原本她在計劃表上的第一跳是4T連跳來着。」
「4T連跳是什麼？」
段懿嫻捂嘴，她忘了母親不懂這些，「一個跳躍的名稱。反正就是，很多人在比賽時表現的，和比賽前提交的材料不一定一樣。不過大部分人都是錯過了什麼後半段補回來，或者發現狀態不行臨時降低難度。像她這樣突然增加難度的…少見。」
話音剛落，索菲婭摔了個屁股蹲。
段懿嫻：……
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讓她的心情大起大落哇。
屏幕里，索菲婭再次挑戰4T。她沒有別的選擇，成了就是奧運銅，摔了，那她什麼都不是……
又摔了。
段懿嫻有些不忍心地遠離電視，「完了，她心態大概率又要崩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索菲婭自從第一個失敗的4T后，開始了連摔，最後連最簡單的2A都沒穩住。
磕磕絆絆完成了步法，索菲婭漲紅了臉，她的眼中已經含着淚。
音樂一停，她再也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哭倒在了冰面上。
場面一度混亂。
這劇本，大概誰也沒有料到吧。
尷尬的氣息瀰漫在段懿嫻和母親之間，段懿嫻找補道：「果然花滑什麼抓馬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啊哈哈……」
再看直播時，索菲婭已經被人扶下了場。
人心畢竟是肉長的，看索菲婭的情緒崩潰成那樣，一向嚴肅的教練難得溫柔地摟着她，說話也溫和許多。
雖然段懿嫻聽不懂，但從語氣來聽，不是什麼罵人的話。
「哎喲，這哭得怪可憐的。其實這麼大的比賽，緊張失誤很正常，她年紀也不大，以後還多的機會啊。不經歷風雨哪能見彩虹啊，有了經驗教訓，那成功自然會來的。」這個時候了，段母還不忘傳授人生哲理。
段懿嫻淡淡道：「她哭成這樣，我反而能理解。因為…不會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