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排面
2月15。
日曆上的這一天被紅筆圈了又圈。
柏禹冰清晨便被身體的不適喚醒——他心悸了一整晚，眼下的烏黑也說明了一切。
至於為何會心悸，他其實也不太說得上來。女單短節目今日開賽，他和周望舟將到現場觀賽，與其說是「小學生春遊「的興奮感，倒不如形容為開盲盒的期待感。
當然了，他並沒有要內涵誰的意思，只是對最終排名和這場規模盛大的比賽感到緊張又好奇罷了。
他猛地灌了一杯溫開水，企圖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但顯然沒什麼效果。
若是能一眨眼就跳過最緊張的時刻，得知比賽結果，那該多好啊。
看着明顯心不在焉的兒子，柏母調侃道：「你今天要去比賽嗎？」
柏禹冰想也不想便答道：「啊？嗯。」
「我是說，你要去參加比賽嗎？」
柏禹冰回過神來，「我只是去看比賽。」
「那你緊張個啥玩意兒？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比賽的人是你呢。」看柏禹冰依舊裝滿心事的表情，柏母只能安慰道，「好啦好啦，事在人為。比賽又不是你越緊張，結果就會越好的，看開點啦。」
柏禹冰扒拉了兩下額前的頭髮，點頭道：「那確實。」
就是不知道伊萊娜這時候是什麼心情呢…
昨晚的公開練習完成得很好，從媒體流出訓練片段來看狀態已恢復到病前，想來正常發揮的話，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吧？
應該吧…？
就這麼胡思亂想，昏昏沉沉地熬過一上午+半個下午，終於是可以出發去場館觀賽的點了。
柏禹冰拖着大包小包出了門，攔了輛出租車。
將沉重的麻袋塞進後備箱，柏禹冰已是滿頭大汗。
司機上下打量了兩下柏禹冰，對着年輕的面龐若有所思：「小夥子，年紀不大，挺有經商頭腦的啊。」
柏禹冰不解地看向了司機大叔，「啊？什麼？」一副聽力不大好的模樣。
司機手指了指後備箱，「喏，一麻袋的娃娃，你不是要去首體賣嗎？我聽說今天是要辦花樣滑冰比賽是吧？我聽我女兒說啊，這花樣滑冰比賽的傳統就是運動員展示完后，觀眾給喜歡的運動員拋玩偶來表示喜愛和支持。你到那兒去賣玩偶，絕對有效果，看來你今兒要賺翻咯。」
柏禹冰尷尬地看看司機，又看看前方的道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個…我不是拿去賣的，我也沒啥經商頭腦，我就是單純地去看比賽而已。」
司機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喊道：「一麻袋的娃娃，你…你你不賣？！」
從表情上來看，有點惋惜又有點失望。
柏禹冰點點頭，「對，我不賣。這些玩偶都是給咱們今天出戰單人滑的選手準備的。伊萊娜，您聽說過吧？很厲害的。主場作戰，咱還是得有點排面，對吧？」
果然司機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哦哦哦，聽說過的，我女兒給我念叨了好多次，我想忘記都難。原來她今天比賽啊，那也就是說馬上獎牌榜上咱們又能多一枚金牌咯？你多拋點玩偶，幫忙把我的份也給拋了哈。只要是咱們國家的選手，我都支持的。」
柏禹冰淺笑：「好啊。」
–
進入場館，對號入座，抬眼望去一片藍色壯觀的畫面，稍稍平復的心又開始劇烈地跳了起來。
身旁的周望舟沉默地將隨身物品擺放好，利落地展開應援旗。
柏禹冰看着周望舟，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周望舟瞥他一眼：「你笑什麼？」那略帶無語的眼神，說明他還在為柏禹冰遲到的事情感到生氣。
「沒啥。」柏禹冰聳了聳肩，他只是單純覺得他們這次觀賽確實裝備齊全——應援旗，應援手幅，一麻袋的獨角獸玩偶，以及兩人身上穿着的應援衫，生怕外人看不出他們是來給伊萊娜加油的。
這大概也是所謂的…排面？
旁邊的小孩羨慕得眼紅，手中的小熊玩偶瞬間不香了，開始吵鬧起來：「媽媽！你看他們！我也想要獨角獸！你給我買一個嘛～」
見母親沒有反應，小孩愈發生氣，又哭又鬧地重複着「給我買」這一句話。
魔音穿耳，柏禹冰忍無可忍，只好拿了一個獨角獸出來，蹲下身子試圖安慰道：「小朋友，你別哭啦，你很想要的話，哥哥可以給你一個，但前提是你得乖乖坐好看比賽，不要大吵大鬧的。還有這個獨角獸呢是給叫做伊萊娜的姐姐準備的，你只可以拋給她喔，不然的話這個玩偶哥哥就不給你了哈。」
小孩滿眼放光：「好，我保證乖乖看比賽。」
柏禹冰深吸一口氣，這下總算是能安靜看比賽了吧。
周望舟似乎也過了生氣的時候，遞給他一瓶水：「下午的op看了嗎？」
「還沒，如何？」下午的訓練是短節目前的最後一場公開練習了，很大程度可以反映選手今日的狀態。如果完成得不咋地，那比賽估計也危。
周望舟言簡意賅：「還行，配置不變，合樂內的跳躍都成了，狀態不錯。所以不用太擔心，今天安心看比賽就好。而且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白雪是屬於那種大賽型選手，比賽規模越大，她發揮得就越好。這個還真不是我立g哈，別用那種想打人的眼神看我，比賽比成啥樣取決於她本身，而不是我們說的話。」
「話雖如此，我還是忍不住緊張哇。賽場千變萬化，全場超常發揮或者全場炸煙花都是有可能的嘛。」
「你再胡亂詛咒，小心我打你噢。」
「那你剛剛還說，比賽比成啥樣取決於選手呢，咱這就是基於看了N多比賽得出的結論，不是啥詛咒。你做人不要這麼雙標成嗎？」
雖然但是，前面兩組選手看下來，柏禹冰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神預言了。
按他的想法，如此盛大的比賽，運動員可能緊張感會達到職業生涯中的最高點，那麼也就很有可能會出現失誤。但沒想到，大家都發揮得挺好，可不就是「全場超常發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