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顧淼的身世
他們走到二樓,那裏有一個臨時搭建的負壓實驗室,旁邊還有一個關着門的房間,門上寫着「樣本存放室」,從觀察玻璃窗看進去,裏面擺放着一排排冰櫃。
這裏是顏初曼參與組建的,可以說是這所臨時研究所的臨時負責人。
她走到樣本存放室門邊,俯身靠近一旁的虹膜智能鎖。
「滴」的一聲,門應聲而開。
裏面還沒有存放任何東西,顏初曼帶着顧傾走了進去。
「你需要存放的樣本有多大?」
顧傾看了眼空間,裏面漂浮着一堆蒼蠅、幾隻變異蛙類、一隻變異倉鼠以及那隻胖喪屍。
「四個,兩米內。」
顏初曼將其中一個冰櫃拉開,裏面冒着絲絲冰冷的白霧,原本陰冷的室內在頃刻間溫度驟降。
顧傾走上前,大約比劃了一下尺寸,伸出手,將胖喪屍的屍體從空間裏拿出來。
冒着白霧的冰櫃裏突兀地出現了一具屍體,整個頭顱已經沒了,身上的黏液很快就流滿了冰櫃的底部。
「他這跟其他喪屍似乎不一樣。」顏初曼看着冰櫃裏的喪屍眉頭微皺。
顧傾在其他冰櫃放下另外幾具屍體,轉過頭時,只見顏初曼的側臉像極了顧淼。
她的心中不知為何有一股衝動。
如果,正如她所想的那樣,她該不該揭露一切?
她想起顧淼剛來孤兒院的時候,瘦瘦小小的,對以前的事情沒了記憶,卻笑得像個小天使般,可愛極了。
「恕我冒昧,楊師兄有妹妹嗎?」顧傾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麼問,但她就是問出來了。
顏初曼的思緒被打斷,動作明顯一頓。
她那雙與顧淼極為相似的杏眸里有着掩飾不住的悲痛。
「有,可是因為一次意外,失蹤了。」
說罷,她故作鎮定地笑了笑,將冰櫃推回去。
她像是嘮家常般說道:「你和顧淼,是姐妹嗎?你們父母呢?還好嗎?」
顧傾的睫毛輕顫,嘴角抽動了幾下,最終眼眸低垂,語氣里聽不出情緒起伏:「我們是孤兒,名字都是院長起的,她來孤兒院的時候因為受驚過度,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顏初曼垂在一旁的雙手微顫,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激動起來。
外面的人透過窗戶看見兩人就這麼站着,卻聽不見聲音。
「她們這是在幹嘛?」方亞銘小聲地問道。
楊梓軼一直在觀察着裏面兩人的動靜,他的心底有着些期盼。
等兩人從裏面出來時,顏初曼的動作顯然有些躊躇不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先到我家去。」楊梓軼將一切看在眼裏,卻也不道破。
到了楊梓軼家裏,客廳擠了滿滿當當的人,一看見孩子們完好無損地回來,立馬向前。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瞧瞧,沒瘦,真是太好了!」
顧傾和顧淼像是局外人,在門外看着他們親人相聚。
顧淼轉頭看向顧傾,伸手牽着顧傾的手,眉眼彎彎,露出她的小虎牙,笑道:「七七,我們也要好好的!」
「怎麼了?」她歪着頭看向顧傾,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顧傾深呼吸,心中已經有了抉擇。
她回握顧淼的手,將她帶進去屋內。
室內的眾人已經過了那股激動的勁兒,此時才發現還有兩名陌生人。
當看到顧淼的臉時,好幾個人都不禁一愣神。
「溪,溪溪?」一位精神奕奕的老人止不住的雙手顫抖,腳下躊躇了兩步,語氣中帶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顧淼左右看了看,這邊只有她和顧傾,再無他人。
「您喊我?」顧淼指着自己,疑惑地問道。
眼看着這一客廳的人都愣在了原地,楊梓軼就走出來,將整個事情解釋了一遍。
楊家世代從軍,到了楊梓軼父親這一代,楊梓軼的父親楊邵唐突然跑去學醫,並且成為了一名非常出色的法醫。
無論在京市,乃至整個花國都是無人能敵的存在。
他曾經幫助警方破獲了許多棘手的案件,甚至在二十五年前,通過屍體上的蛛絲馬跡,協助破獲了一宗價值上億的DP交易案件。
可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就在十四年前,6歲的楊梓軼與3歲的妹妹楊芷溪在幼兒園裏被綁架,對方並不是為了錢,而是只為了報復楊梓軼的父親。
雖然最後楊梓軼獲救了,但妹妹楊芷溪卻不知所蹤。
年幼的楊梓軼親眼目睹妹妹被帶走,患上了創傷壓力後遺症,現在他的潔癖就是當時落下的。
這件事給楊家帶來了很大的創傷,甚至導致楊邵唐退出了前線。
而顧淼是3歲的時候,被好心人在河邊撿到的,年紀完全對上了!
「七七......」顧淼不知所措地緊緊抓住顧傾的手,喃喃道。
她從小就羨慕別人家的孩子,為什麼他們有父母,而自己卻沒有,她甚至因此被其他小朋友欺負。
她曾經憧憬過,有朝一日能找到自己的父母,甚至還幻想過,他們不是存心拋棄自己的。
可如今,很大可能是自己父母的人就在眼前,她卻害怕極了。
她害怕,萬一只是一場誤會呢?
也許,她的父母是真的拋棄她了。
也許,眼前的人是假的。
顧傾摸着她那冰涼的雙手,輕輕環抱着她,給足了她安全感。
「如果你們願意,我會去找DNA檢測設備。」顧傾淡淡地說道。
末世突如其來,誰還會去想找DNA測試設備,保護區內自然是沒有的。
「當然當然!」顏初曼忙不迭地點頭,生怕顧淼會反對,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叫你水水嗎?你,你願意嗎?」
「如果不願意也沒關係,我,我只是,我......」她說著說著忍不住就哽咽了起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楊邵唐連忙抱緊妻子,他看上去文質彬彬的,與楊梓軼不太像,倒是與顧淼的眉眼有幾分相似。
他眼眶微紅,看着顧淼的眼裏有着期盼、高興和難過,各種混雜着的情緒。
「我,我可以的。」顧淼緊緊抓着顧傾的手,小聲地回答道。
午飯時,所有人都在楊家,擠得滿滿當當的,甚至要站着才能吃飯,但所有人的表情卻是喜氣洋洋。
顧傾卻一個人在院子裏,靠着牆角,整個人陷在陰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