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向著山林之外
當李塵從王瑩瑩家中出來時，離灰暗期只有一刻鐘了，他踩着石子路往回走。
此刻他的腦海中還回蕩着少女清脆的嗓音。
有些事情，他也總算是心裏有數了。
老祖宗的師尊活了很久很久，人族的無上存在還未消失之前他便降生了，因此他對許多事情都有所了解，甚至親眼目睹過那一場神跡。
老祖宗將他詢問得到的答案都記錄在了手稿之上，也算是幫了李塵一個大忙了。
晉陞道路是由人族無上存在，混亂紀元之後唯一一尊無敵者所創造的修行道路，也唯有抵達那種幾乎無敵的境界，才有勾連天地，開闢新路的資格。
晉陞路是合，分，合的道路，這條路相較於古老的修行路要更難開頭，但中間部分也相對更簡單，當走到某個關鍵點時，妄想軀體將成為晉陞的關鍵所在，只是老祖宗的師尊也只是聽說，不算太過了解。
據他描述，那位存在曾經在諸天之上顯化過一次，那一天，世人皆驚。
無窮無盡的金光鋪滿了天地之間，所有修行新路的修行者都看到了那數道帷幕之後的存在，那帷幕標誌着他們之間隔了不知道多少地域，可能是窮盡一生都難以走到的地方吧。
但他們依舊清晰的看到了那位的身形，是一位貨真價實的人族存在，可惜看不清面容，異象也是只持續了幾秒便消失了。
此外，還有極其重要的一點，便是科技。
似乎是因為科技神國的墜落，全世界都掀起了科技浪潮，所以外面的世界根本不是李塵想到古色古香，而且現代都市一般。
不過仙人的地位還是如往昔一般，槍炮確實出現了，可是在高位階的氣息壓制下，科技產品是沒辦法發揮作用的，至於某種李塵腦中存在的大殺器，還沒研發出來，所以對於凡人而言，仙人依舊是無敵的存在。
而李塵，將要踏入那片地域，在那裏開始，去追尋他所想的一切，去拿到極致的力量，然後...回家。
灰暗期到來，盤膝而坐的他心有所感，望着被灰霧遮蔽的天空，心中好像空了一片。
他的勇敢，也只是死亡之下的曇花一現和孤注一擲，他是幸運的，所以他成功回來了。
不過，他不會後悔，哪怕這條路只是被人安排好的也無所謂了。
他，還得繼續往前才是。
......
銀色的長發順着白皙的臉頰垂落而下，蒼白而沒有血色的纖細小手捏着一根小小的木棍。
院落之中的花朵嬌艷鮮紅，如同是鮮紅美麗的血，揮灑而下，構築這世間最美的景。
少女又細小的木棍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花瓣，花瓣輕輕搖晃，沒有多餘的反應，銀白色的瞳孔露出失落的神色，她就像一個懵懵懂懂的孩子一般，樂趣便是逗弄小花，雖然花朵從來不回應她。
院落之外響起腳步聲，啪嗒啪嗒，越來越近，有交談的聲音響起。
「這次多抽些吧，多了好幾個適應者，不然不夠分的。」
「抽多了，弄壞了怎麼辦？畢竟時間馬上到了。」
「怪物還會壞？少廢話了，就你們這一脈用的最多，假惺惺的做樣子給那頭怪物看嗎？」
少女置若罔聞，只是放下了木棍，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花瓣，花朵還是沒有多餘的反應，她望着花，似乎想讓花朵搭理她一下，可惜身為死物的花朵怎麼會回應少女呢?
穿着暗色短裙的女子看着蹲在花壇面前的少女，臉上露出虛假的笑容：「小怪物，該打針咯。」
少女聽到別人喊自己，連忙站了起來，長期的蹲地導致她頭暈目眩，雪白的病號服之下，瘦弱纖薄的嬌軀微微搖晃，一旁的男人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神色，又因為某些傳言偃旗息鼓，只是指揮着女人動作快點。
一旁的木棍被男子一腳踩碎，踢進花壇之中，木屑灑落在鮮紅的花朵之上，塵埃遮蔽了嬌艷的美。
......
大周都城，蔽陽城。
偌大的王城之中空無一人，霞光揮灑，將遍地的鮮血映的鮮艷，好似剛剛自人體動脈中揮灑而出一般，透着生命落幕的死寂，有什麼東西隱沒在即將逝去的光芒之下。
百里之外，轟鳴聲炸開，氣浪翻滾，有什麼在交織爆發，最終又消弭於無形，這一天，最後一座人族古國在夕陽之下落幕。
......
李塵壓榨了不少白渡的衣服，現在他身上披着能稱之為大俠的白色緊身長袍，他趕路的速度很快，身形拉出殘影，根據白渡的指引，向著人族現代城市奔去。
想在黑夜之前抵達無異於痴人說夢，以他的速度，至少也要七天左右才能抵達人族現代國度的邊境。
紫色的霞光映照天地之間，李塵也停下了趕路的腳步。
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樣的硬物，拉開架勢，使勁一揮，破空聲響起，空氣炸開的聲響回蕩，高聳的樹冠之上，一隻青色皮毛，體型肥碩，白面突齒的生物應聲落地，它的額頭之上被砸出巨大的凹陷。
李塵上前撿起屍體，將其剝皮去除內臟，先放置在一邊，隨後火元素操控發動，旺盛的火焰攀附上早已架設好的木材，火焰騰起，溫暖而光明。
將剝好皮的動物用木棍穿好，架在火焰上烤好，找來幾片落葉墊在腳下，盤膝坐到落葉之上，一個簡陋到離譜的營地就算完成了。
火焰的溫度撩撥動物軀體，留下滋啦滋啦的聲響，大滴的油脂滴落，在明亮的篝火中映出幾個黑點。
烤了好一會後，李塵便拔下一根腿嘗了嘗，味道很不錯，哪怕什麼調味料都沒有，但肉質意外的鮮嫩美味，汁水充足，讓人垂涎欲滴。
灰暗的霧籠罩而來，將整個天地都禁錮在它腳下，它吞沒一切聲音，讓天地之間獨留幽靜。
李塵不困，或者說晉陞之後作息就完全不同了，以往需要在灰暗期至白晝的八個時辰里保持睡眠，現在灰暗期對他而言算不了什麼，休息個兩三個時辰便夠了，多餘的時間可以用來修行。
金色法典被引動，李塵身軀之上流淌青色的光澤，空氣中遊離的能量緩緩靠攏過來，讓他的修行速度提升到常人難以想像的程度。
取出兜里揣着的幾株仙藥，張嘴吞服下去，濃郁的能量充斥他的身軀，又被金色法典的偽裝所騙，成為高效的力量源泉，緩緩推動着自己與下一階位的距離。
許久，他輕吐濁氣，躺在了葉片之上閉目睡去。